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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秦霜華怎么可能死了！”
燕昭野厲聲呵斥，身側(cè)的林清婉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偏頭問道：
“怎么了，燕哥哥，你們在說什么？”
“在說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了嗎？你對秦霜華做的事情還用我復述一遍嗎哈哈哈哈……現(xiàn)在去狗窩說不定還能看到她被吃剩的尸骨！”
麗貴妃徹底瘋了，聲音嘶啞又癲狂。
燕昭野聞言，似乎是回想起了那日被關(guān)在籠子的我，眉心動了動，眼眸中似乎也閃過一絲不安。
林清婉有些慌亂，麗貴妃還未說完，她便立馬否認：
“我不知道她在說什么，燕哥哥，你要相信我！”
燕昭野沒說話，良久動了動干澀的喉嚨，忽然問道：
“清婉，那日被你關(guān)在籠子里面的，真的是侍女嗎？”
他的眼眸很深，屬于上位者沉重的壓迫感在此刻初見端倪。
林清婉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過神，聲音哽咽：
“燕哥哥，你懷疑我？”
“明明是霜華姐姐先棄你而去，你既然對她百般惦念，又為何來招惹我！既然燕哥哥不信我，那我就去死好了！”
話音未落，林清婉便掀起蓋頭，朝城墻的方向奔去，作勢要跳城樓。
燕昭野定定站在原地，似乎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直到人群中傳來驚呼聲：
“她真的要跳了！”
終于，燕昭野還是沉不住氣，在林清婉的身體即將下墜的時候，輕功追了過去，將她穩(wěn)穩(wěn)接在懷中。
林清婉在他的懷里掙扎，淚眼汪汪：
“為什么救我！燕哥哥明明不信我！”
燕昭野動作小心擦拭掉她的眼淚，聲音柔和下來：
“對不起，清婉，我信你?！?/p>
“秦霜華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guān)，她要是真的死了，也是活該?！?/p>
說著，他像是守護易碎的珍寶般，將林清婉的頭摁在懷中。
只有我看到，在暗處她微微揚起的得意嘴角。
明明已經(jīng)知道他恨我了，可真真切切看到這一幕，心還是會不由得抽痛。
我的靈魂因為極致的痛苦而產(chǎn)生波動，竟然從衣擺開始消散起來。
……
我的尸身要被惡狗分食盡了。
母親說過，尸身不得安葬者，永無輪回。
無法言說的恐懼后知后覺開始蔓延。
夜里，我看向安頓好林清婉的燕昭野，他獨自坐在案臺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想就這樣消散，于是在他身邊苦苦哀求，希望他能夠保下我最后的尸首。
可他卻聽不見分毫。
看著曾經(jīng)與我情意相投的男人，那個眼眸珍重、說要一輩子保護我的男人，我忽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就在這時，他像是察覺到什么，突然起身，拿起一旁的貂裘，囑咐下人：
“你們照看好清婉，我去去就回?！?/p>
說著，他果斷走了出去，直直前往惡狗們被豢養(yǎng)的地方。
我看到燕昭野眸中的不安被放大。
他走得很輕車熟路，幼時候，我被那些惡狗的狂吠嚇得夜不能寐，就算進宮也要繞開。
自那之后，燕昭野來接我，都是刻意避開那條路過犬舍的路，繞遠遠一大圈才能見到我。
越走近，他就越能嗅見近在咫尺的血腥味。
惡犬興奮地嚎叫著，我看著燕昭野走近，卻在即將要推開門時被一個侍衛(wèi)急急忙忙攔住了。
“不好了，殿下，林小姐她因為受夢魘折磨，嘴里一直在喊你的名字?！?/p>
“她臉色慘白，恐是驚嚇過度。”
話音剛落，燕昭野的腳步一頓，此時他距離犬舍不過三米之遙。
我眼眶濕潤站在原地看著他。
只要他上前一步，就能看到我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首。
只要他再停留幾秒鐘，讓我能夠安葬，我就能安心離去。
可下一秒，燕昭野還是沒有任何猶豫，開口道：
“好，回去吧?！?/p>
說著，他轉(zhuǎn)身匆匆往林清瑤寢宮的方向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落下兩行清淚。
身后是惡犬撕扯血肉的聲音，我的血肉骨骼被一點點啃食，靈魂也越來越虛弱。
在燕昭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路盡頭的時候，我的靈魂也徹底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