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裴宣穿越平行世界,剛出生就被拐賣,幸得一位百歲老道相救,
傳授他絕世武功與醫(yī)術(shù)。然而老道羽化后,他孤苦無依,流浪度日。九歲那年,
他遇見了安茜——一位年僅十八歲就躋身一線的當(dāng)紅女星。可惜她因得罪資本巨頭,
慘遭軟封殺,只能接些小角色維持生計。初次相遇,裴宣一眼看穿她腰傷的隱疾,
精準診斷令她震驚。得知他是孤兒后,安茜心生憐惜,決定資助他上學(xué)。從此,
天才小神醫(yī)與落魄大明星的命運交織——他靠醫(yī)術(shù)助她重返巔峰,她以資源為他鋪就青云路!
當(dāng)絕世醫(yī)術(shù)遇上頂流光環(huán),這場跨越年齡與階層的救贖,將掀起怎樣的風(fēng)暴?
第1章 穿越被拐刺骨的寒風(fēng)像刀子般刮過皮膚,裴宣在劇烈的顛簸中恢復(fù)意識時,
首先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他試圖睜開眼睛,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線模糊不清——原來他被粗糙的麻布包裹著,像貨物一樣被扛在某人肩上。
“這批貨成色不錯,特別是這個小的?!贝肢E的男聲從上方傳來,伴隨著濃重的煙味,
“剛出生沒幾天,能賣個好價錢?!迸嵝念^一震。出生?賣錢?
他明明記得自己是一名醫(yī)學(xué)院研究生,正在實驗室熬夜整理數(shù)據(jù),
怎么會……一陣劇痛突然襲來,陌生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腦海。他確實穿越了,
穿越到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身上,而此刻。他被拐賣了?!斑怼迸嵝灸艿叵牒艟龋?/p>
發(fā)出的卻只是微弱的嬰兒啼哭。扛著他的男人不耐煩地晃了晃:“閉嘴!
再哭就把你扔山里喂狼。”恐懼攥緊了裴宣的心臟。作為一個穿越者,他竟落得如此境地,
沒有系統(tǒng),沒有金手指,只有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新生兒身體。
麻布縫隙中透出的微光顯示此時正值深夜,山路崎嶇,他被帶往不知名的遠方。突然,
一聲清越的鶴唳劃破夜空?!笆裁慈耍俊笨钢嵝哪腥嗣偷赝O履_步。前方山路上,
一個白衣身影負手而立,月光下竟有種飄然出塵之感?!盁o量天尊。
”那是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聲音卻洪亮如鐘,“這位施主,深夜攜嬰趕路,不知欲往何處?
”“少管閑事?!蹦腥藚柭暫鹊?,同時裴宣感覺到他另一只手摸向了腰間,
那里肯定藏著武器。老者嘆息一聲:"造孽啊。"話音未落,裴宣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男人突然慘叫一聲松開了手。在墜地的瞬間,一雙溫暖的大手穩(wěn)穩(wěn)接住了他。月光下,
裴宣終于看清了救命恩人的面容——老者約莫百歲高齡,卻面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
雪白的長須隨風(fēng)輕揚。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雙手,十指修長有力,骨節(jié)分明,
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揭開包裹裴宣的麻布。"好個靈秀的娃娃。"老者眼中閃過驚訝,
"天庭飽滿,目含慧光,竟是個天生的醫(yī)道苗子。"裴宣想開口,卻只能發(fā)出咿呀之聲。
老者卻似看透了他的心思,輕笑道:"莫怕,老道今日既遇此緣,斷不會讓你落入歹人之手。
"后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原來人販子不止一個。"老東西找死!
"四五個彪形大漢手持利器圍了上來。老者頭也不回,左手抱著裴宣,右手在袖中一翻,
幾道銀光閃過。那些大漢突然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十二個時辰后穴道自解。
"老者淡淡道,"屆時自有官府來料理你們。"裴宣看得目瞪口呆。那分明是中醫(yī)針灸之術(shù),
卻能達到如此神乎其技的效果!這老道究竟是什么人?老者抱著裴宣踏月而行,
不多時來到深山中的一座道觀。觀門上方匾額上書"回春觀"三個古樸大字,
兩側(cè)對聯(lián)寫道:"一針可通天地脈,三指能斷生死關(guān)。""娃娃,從今日起,
你便隨老道在這回春觀修行吧。"老者輕撫裴宣額頭,"老道姓張,道號玄真,
你可喚我?guī)煾浮?裴宣心中激動不已,他想說話,卻只能伸出小手抓住張真人的一根手指。
老道會意大笑:"好!好!此子果然靈性非凡。"進入觀內(nèi),張真人取來一碗溫?zé)嵫蚰蹋?/p>
小心喂給裴宣。隨后他從藥柜取出一套銀針,在裴宣身上幾處穴位輕刺。
"你體內(nèi)有迷藥殘留,老道為你疏通經(jīng)絡(luò)。"張真人的手法快如閃電,
裴宣卻感覺一股暖流自針尖傳入體內(nèi),昏沉感頓時消散。接下來的日子,
裴宣以驚人的速度適應(yīng)了嬰兒身體。張真人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異常早慧——三個月能坐,
半歲能言,一歲已能識得百種藥材。"師父,這是什么?
"一歲半的裴宣指著藥柜最上層的黑匣子。張真人眼中精光一閃:"此為'九轉(zhuǎn)還魂針',
為師畢生絕學(xué)。你竟能注意到它..."他取下匣子打開,
里面整齊排列著九枚形態(tài)各異的金針,"待你滿五歲,為師便傳你這套針法。
"裴宣鄭重地點頭。穿越前他學(xué)的是西醫(yī),如今能親身體驗中醫(yī)精髓,簡直是天賜良機。
更何況,這位張真人的醫(yī)術(shù)顯然遠超尋常。春去秋來,裴宣四歲那年,
張真人開始正式傳授他醫(yī)術(shù)。"今日學(xué)診脈。"張真人伸出自己的手腕,
"脈象分浮、沉、遲、數(shù)……"裴宣小手搭上師父腕間,竟立刻分辨出了弦脈特征。
張真人驚嘆不已:"天生醫(yī)者,老道撿到寶了。"五歲生日那天,
張真人如約傳授了"九轉(zhuǎn)還魂針"。裴宣發(fā)現(xiàn)這套針法暗合人體奧秘,
每一針都精準對應(yīng)生命能量的流動節(jié)點,遠非普通針灸可比。"此針法可活死人肉白骨,
但需以內(nèi)勁為引。"張真人演示時,金針竟在離體三寸處懸空而轉(zhuǎn),
"這便是為師要教你的第二項本領(lǐng)——養(yǎng)生內(nèi)功。"裴宣這才明白,
張真人的醫(yī)術(shù)之所以出神入化,是因為結(jié)合了內(nèi)家功夫。從此他白日學(xué)醫(yī),夜間練氣,
進步神速。七歲時,裴宣已能獨立為山民治病。一次村中突發(fā)急癥,十余人上吐下瀉,
裴宣僅用三針便穩(wěn)住病情,又開了一劑"五苓散加減",藥到病除。
村民們稱他為"小神醫(yī)",張真人卻告誡他戒驕戒躁。"醫(yī)者仁心,治病不為名利。
"張真人撫須道,"你天賦異稟,更當(dāng)謹守本心。"裴宣深深鞠躬:"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然而好景不長,裴宣八歲那年冬天,張真人將畢生醫(yī)書和那套金針交給他后,
在某個月夜坐化于觀中銀杏樹下,面容安詳如睡。"師父!"裴宣跪地痛哭,
卻發(fā)現(xiàn)師父手中攥著一張字條:"宣兒,你我?guī)熗骄壏忠驯M。醫(yī)道無窮,望你懸壺濟世,
不負所學(xué)。觀后埋有為師留給你的東西。"裴宣在觀后挖出一個鐵盒,里面除了一些銀兩,
還有一封信,寫明了他的身世——原來張真人當(dāng)年救他時,
從他襁褓中發(fā)現(xiàn)了半塊玉佩和血書,上面寫著他的生辰和"裴"字。"你本應(yīng)生于富貴之家,
卻遭此劫難。"信中寫道,"若他日你想尋親,
可憑此玉佩前往京城..."裴宣握緊那半塊溫潤的玉佩,淚如雨下。一夜之間,
他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卻也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是誰。埋葬師父后,裴宣獨居道觀半年,
將張真人的醫(yī)術(shù)心得全部研讀完畢。但道觀地處深山,存糧有限,他不得不下山謀生。
九歲的裴宣開始了流浪生活。他試圖行醫(yī)為生,但一個孩童自稱大夫,誰人肯信?
偶爾有好心人給他些剩飯,更多時候他只能采野果充饑。就這樣流浪了一年,
衣衫襤褸的裴宣來到了一個偏遠小鎮(zhèn)。那天正值深秋,寒風(fēng)刺骨,
他蜷縮在一家藥店屋檐下取暖,突然聽到一陣嘈雜聲——"讓開,都讓開。
"幾個保鏢模樣的人推開路人,中間護著一位戴墨鏡的年輕女子。她穿著時尚,卻眉頭緊鎖,
右手一直按在腰部。裴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即使他幾乎不接觸外界,
也認出了這張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廢棄報紙上的臉——安茜,當(dāng)下最年輕的視后,
憑借三部爆款劇集紅遍全國。但更吸引他的是安茜走路的姿勢。十步之外,
裴宣已經(jīng)看出問題所在。"您的腰椎第四、五節(jié)間隙狹窄,伴有輕度滑脫。
"裴宣不假思索地開口,聲音雖稚嫩卻充滿篤定,"如果不及早治療,
三個月內(nèi)會惡化到需要手術(shù)的程度。"全場瞬間安靜。安茜猛地摘下墨鏡,
難以置信地看向這個臟兮兮的小男孩……第2章 偶遇大明星安茜的瞳孔猛地收縮。
她下意識按住后腰,指尖深深陷進昂貴的羊絨大衣里。
這個動作讓男孩的判斷得到了最直接的驗證。"茜姐,別聽這小乞丐胡扯。
"女助理慌忙上前,狠狠瞪了裴宣一眼,"我們得趕去片場了。"安茜卻抬手制止了助理,
緩緩蹲下身來。墨鏡滑到鼻尖,露出一雙帶著血絲的杏眼。
裴宣這才注意到她臉色蒼白得不正常,眼下掛著兩片青黑,顯然長期忍受著疼痛的折磨。
"小朋友,你怎么知道我的腰有問題?"她的聲音比電視里沙啞,卻出奇地溫柔。
裴宣挺直了瘦小的身板,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您走路時身體向左傾斜,
右腳落地時明顯減輕受力;第二,
每次坐下都會不自覺地用手撐住后腰;第三..."他指了指安茜的右手腕,
"您戴的這個護腕是醫(yī)用款,用來緩解神經(jīng)壓迫導(dǎo)致的麻木感。
"藥店里排隊的人群發(fā)出驚嘆聲。安茜的助理倒抽一口冷氣:"茜姐,
他說的...…""全對。"安茜苦笑一聲,"連醫(yī)生都沒看出來我右手發(fā)麻是腰傷引起的。
"她凝視著裴宣臟兮兮卻異常清亮的眼睛,"你是跟誰學(xué)的醫(yī)?""回春觀,張玄真道長。
"裴宣恭敬地回答,隨即想起師父臨終囑咐,又補充道,"不過師父已經(jīng)仙逝了。
"一陣寒風(fēng)卷過,裴宣單薄的衣衫獵獵作響。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趾已經(jīng)從破布鞋里探出頭來。十歲的孩子再怎么早慧,
身體終究抗不住深秋的寒意。安茜的目光掃過男孩凍得發(fā)青的腳趾和滿是凍瘡的小手,
眉頭越皺越緊。她突然脫下自己的駝色圍巾,不由分說地裹在裴宣脖子上。"先跟我回酒店。
"她站起身,對助理說,"取消下午的通告。""可是茜姐,
王導(dǎo)那邊...…""就說我腰傷復(fù)發(fā)了。"安茜冷笑一聲,
"反正他們巴不得換掉我這個'過氣藝人'。"裴宣被帶上了一輛黑色保姆車。
車內(nèi)暖風(fēng)開得很足,真皮座椅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他局促地縮在角落,
生怕弄臟了這豪華的車廂。"別怕。"安茜遞給他一盒溫?zé)岬呐D蹋?你叫什么名字?
""裴宣。"他小聲道謝,雙手捧著牛奶盒,感受久違的溫暖滲入指尖。
"裴宣..."安茜若有所思地重復(fù)著,"你父母呢?""我是孤兒。"裴宣垂下眼睛,
"師父說我是被人販子拐賣的,襁褓里只有這個。"他從衣領(lǐng)里掏出那半塊玉佩。
安茜接過玉佩細細端詳。白玉上雕刻著精美的云紋,斷口處參差不齊,顯然還有另外一半。
她正想說什么,車子突然急剎——"又是記者!"司機咒罵一聲。車窗外,
幾個扛著長槍短炮的男人正瘋狂拍打著車窗。安茜臉色驟變,一把將裴宣摟進懷里,
用大衣遮住他的臉:"別抬頭!"裴宣猝不及防撞進一片溫暖的黑暗中,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茉莉香氣。他能感覺到安茜急促的心跳,
以及——當(dāng)她移動時腰部傳來的輕微顫抖。"茜姐,是老陳他們。"助理咬牙切齒地說,
"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我們的行程。""直接開進地下車庫。"安茜的聲音冷得像冰,
"通知酒店加強安保。"當(dāng)車子終于甩開記者駛?cè)氲叵萝噹鞎r,裴宣已經(jīng)被捂出了一身汗。
安茜松開他,歉然地整理著他亂糟糟的頭發(fā):"抱歉,嚇到你了吧?"裴宣搖搖頭,
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您的脈搏很快,肝氣郁結(jié),心火旺盛。"他嚴肅地皺起小眉頭,
"這樣下去會加重腰傷的。"安茜怔住了,隨即失笑:"小大夫,你倒是敬業(yè)。
"她猶豫片刻,輕聲道,"其實...我已經(jīng)半年沒接到像樣的工作了。今天這個網(wǎng)劇配角,
還是經(jīng)紀人跪求來的。"電梯直達頂層套房。裴宣跟著安茜走進房間,
被眼前的奢華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全景,
水晶吊燈的光芒在鏡面墻上折射出無數(shù)光斑。"先去洗個熱水澡。"安茜叫來女助理,
"給他找套合身的衣服。"半小時后,煥然一新的裴宣站在安茜面前。
助理找來的童裝稍微大了些,但干凈暖和。他濕漉漉的頭發(fā)被胡亂擦干,翹起幾撮呆毛。
安茜正趴在客廳的按摩床上,一位中年女按摩師在為她做理療??吹脚嵝鰜恚?/p>
她勉強抬起臉:"餓了吧?我叫了客房服務(wù)。"話音剛落,門鈴響起。侍者推著餐車進來,
:熱氣騰騰的牛排、金黃的炸蝦、色彩鮮艷的水果拼盤...裴宣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先吃東西。"安茜示意他坐下,"然后...如果你不介意,能幫我看看腰嗎?
西醫(yī)說要手術(shù),但我馬上有個很重要的試鏡..."裴宣鄭重地點頭,
迅速解決了面前的食物——他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放下餐具后,
他洗了手走到按摩床邊。"請翻過來,平躺。"他像個老醫(yī)生一樣指揮道。
按摩師疑惑地看著這個小孩,但在安茜的示意下還是讓開了位置。
裴宣的小手輕輕按在安茜腰側(cè)。與年齡不符的精準力道沿著脊柱兩側(cè)探查,
最后停在第四節(jié)腰椎處。安茜倒吸一口冷氣。"這里有個結(jié)節(jié)。"裴宣的指尖微微發(fā)力,
"是長期姿勢不當(dāng)加上外力損傷造成的。西醫(yī)診斷沒錯,確實需要手術(shù),
但我可以用針灸緩解。
"他從隨身的小布包里取出一個針盒——那是張真人留給他的九轉(zhuǎn)還魂針。
"你...真的會針灸?"按摩師難以置信地問。裴宣沒有回答,
只是取出一根細如發(fā)絲的金針,在安茜后腰的腎俞穴輕輕捻入。奇妙的是,針尖剛接觸皮膚,
安茜就感覺一股暖流擴散開來,疼痛頓時減輕了三成。"這是..."她驚訝地轉(zhuǎn)頭。
"別動。"裴宣全神貫注地又下了兩針,"師父說這叫'三才通絡(luò)針',專門治療氣滯血瘀。
"隨著九針依次落下,安茜感覺腰部像卸下了千斤重擔(dān)。更神奇的是,右手麻木感也消失了。
當(dāng)裴宣最后在足三里穴補了一針后,她竟然直接坐了起來,沒有一絲疼痛。"天??!
"按摩師驚呼,"茜姐,你能直接坐起來了!"安茜活動著腰部,
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完全不疼了...裴宣,你簡直是神仙。
"裴宣卻搖搖頭:"這只是暫時緩解。要根治需要連續(xù)治療一個月,配合中藥調(diào)理。
"他收起金針,小臉上露出疲憊之色——這套針法極耗心神。
安茜突然抓住他的小手:"裴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可以資助你上學(xué),給你最好的生活條件。作為回報,你幫我治療腰傷,可以嗎?
"裴宣愣住了。他想起師父臨終的話——"懸壺濟世,不負所學(xué)"。
眼前這個女子雖然光鮮亮麗,卻和他一樣,都是被命運捉弄的孤獨靈魂。"好。
"他鄭重地點頭,"但我有個條件。""你說。""我要繼續(xù)學(xué)醫(yī)。
"裴宣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師父的醫(yī)書,我都要帶著。"安茜笑了,
眼角泛起細紋:"成交,小大夫。"就在這時,套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沖了進來:"安茜!你知不知道取消通告要賠多少錢?!
"他的目光掃到裴宣,臉色更加難看,"這小孩是誰?""我的新醫(yī)生。"安茜冷冷地說,
"陳經(jīng)紀,我記得敲門是基本禮儀。""醫(yī)生?"經(jīng)紀人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一個十歲的小屁孩?安茜,你是不是被雪藏瘋了?"他指著裴宣,"趕緊把這小乞丐送走!
要是被媒體拍到...…""夠了。"安茜厲聲打斷,"我的腰傷被他治好了,這就是證據(jù)。
"她靈活地轉(zhuǎn)了個圈,"至于媒體——"她突然拉起裴宣的手,"我倒要看看,
'過氣女星救助天才兒童'這個標題,能不能上熱搜第一。
"裴宣感覺到安茜的手在微微發(fā)抖,卻握得異常堅定。那一刻,
他隱約明白了什么叫做"同病相憐"。經(jīng)紀人摔門而去后,
安茜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沙發(fā)上。裴宣默默給她倒了杯溫水,
加了一小撮自己配制的安神藥粉。"謝謝。"安茜一飲而盡,突然問道,"裴宣,
你相信命運嗎?"裴宣想起自己離奇的穿越和遭遇,輕輕點頭。"我覺得,今天遇到你,
是命運給我的第二次機會。"安茜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輕聲說,"我們一起重新開始,
好嗎?"裴宣沒有回答,只是從藥包里取出一個小木人——那是張真人給他練習(xí)針灸用的。
他把它放在安茜手中:"師父說,醫(yī)者要像對待自己一樣對待病人。從今天起,
您的健康就是我的責(zé)任。"安茜凝視著這個早熟得令人心疼的孩子,突然將他摟入懷中。
裴宣僵了一下,隨即放松下來。他聞到她發(fā)絲間的茉莉花香,聽到她輕聲的啜泣,
感受到兩顆孤獨的心正在慢慢靠近。窗外,城市的霓虹漸次亮起。命運的齒輪,
在這一刻悄然轉(zhuǎn)向。第3章重新上學(xué)安茜的公寓位于京都市中心一棟安保森嚴的高層建筑內(nèi)。
裴宣跟著她走進電梯時,還在為剛才大堂里水晶吊燈的璀璨光芒而目眩神迷。
"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安茜刷開指紋鎖,推開門。溫暖的燈光自動亮起,
照亮了寬敞的客廳。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夜景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
裴宣站在玄關(guān)處不敢動彈。他腳上的新皮鞋一塵不染,與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相互映照。
這讓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赤腳踩過的泥濘山路和道觀里凹凸不平的青磚。"進來呀。
"安茜彎腰幫他取下背包,"我讓阿姨準備了客房,你看看喜不喜歡。
"客房比回春觀的整個主殿還要大。淡藍色的墻壁,實木書桌,
床上整齊地疊放著幾套嶄新的童裝。
最讓裴宣驚喜的是靠窗位置擺著一張人體穴位圖和一個小藥柜。"這是..."他小跑過去,
愛不釋手地撫摸著藥柜里的藥材。"我咨詢了中醫(yī)協(xié)會的朋友。"安茜靠在門框上,
嘴角含笑,"雖然他們聽說我要給一個十歲孩子準備這些,都覺得我瘋了。"裴宣突然轉(zhuǎn)身,
朝安茜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別這樣。"安茜慌忙扶起他,"要說謝謝的是我。
你知道嗎?王導(dǎo)剛才打電話來了,說我的狀態(tài)好得出奇,決定讓我試鏡女二號。
"她的眼睛閃閃發(fā)亮,"這是半年來第一個像樣的機會。"當(dāng)晚,裴宣躺在柔軟的被褥里,
卻輾轉(zhuǎn)難眠。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從背包里取出師傅的醫(yī)書,借著窗外的月光翻閱。
書頁間掉出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是師父的筆跡:"醫(yī)者仁心,濟世為懷。"第二天一早,
門鈴聲驚醒了淺眠的裴宣。他揉著眼睛走出房間,
發(fā)現(xiàn)安茜正在和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女士交談。"這就是裴宣。"安茜向他招手,
"這位是林校長,國際雙語小學(xué)的校長。"林校長推了推眼鏡,上下打量著裴宣:"安小姐,
您確定要讓一個沒受過正規(guī)教育的孩子直接插班五年級?""他識字量超過大學(xué)生。
"安茜遞給校長一份試卷,"這是昨天我找來的小升初測試題,他半小時就做完了,滿分。
"裴宣這才明白安茜是要送他去上學(xué)。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安茜的眼神制止了。
林校長半信半疑地拿出一本英文原版書:"能讀一段嗎?"裴宣接過書,流利地朗讀起來。
他穿越前的英語水平本就不錯,加上這半年在流浪時撿到過不少英文雜志。"天??!
"林校長震驚地摘下眼鏡,"這發(fā)音比我們外教還標準。"她轉(zhuǎn)向安茜,"但社交能力呢?
學(xué)校教育不僅僅是知識...…""我可以參加入學(xué)考試。"裴宣突然開口,
"任何科目都可以。"兩小時后,裴宣以全科滿分的成績通過了插班測試。
林校長臨走時還處在震驚中:"這孩子是個天才!安小姐,您從哪找到他的?
"安茜笑而不答。關(guān)上門后,她蹲下身與裴宣平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覺得自己已經(jīng)會醫(yī)術(shù),不需要上學(xué),對嗎?"裴宣抿著嘴點頭。"聽著,小大夫。
"安茜輕聲說,"在這個世界生存,光有本事是不夠的。你需要文憑,需要人際關(guān)系,
需要了解社會的規(guī)則。"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我就是吃了這個虧。
"裴宣想起安茜被"軟封殺"的事,似懂非懂地點頭。"而且,"安茜神秘地眨眨眼,
"我們學(xué)校的科學(xué)實驗室,有全套的人體解剖模型和最新醫(yī)療設(shè)備哦。
"裴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三天后,
裴宣穿著筆挺的校服站在國際雙語小學(xué)五年級A班的講臺上。
班主任李老師向同學(xué)們介紹:"這是新同學(xué)裴宣,大家歡迎。"教室里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裴宣注意到幾個男生正在交頭接耳,不時發(fā)出嗤笑。"聽說他是安茜收養(yǎng)的小乞丐?
"一個胖男孩故意大聲說。"安靜!"李老師呵斥道,然后對裴宣說,"你的座位在第三排。
"裴宣剛坐下,前座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轉(zhuǎn)過頭來:"別理趙明軒他們。我叫蘇玥,
是你的學(xué)伴。"蘇玥的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她熱情地向裴宣介紹學(xué)校情況,
還把自己的筆記本借給他抄課程表。上午的課程對裴宣來說太過簡單。數(shù)學(xué)課上,
當(dāng)老師還在講解分數(shù)除法時,他已經(jīng)用微積分解決了拓展題。語文課上,
他隨口引用的古文讓老師驚訝不已。"裴宣,"課間時李老師把他叫到辦公室,
"考慮到你的特殊情況,學(xué)校允許你免修部分課程,去圖書館自學(xué)。"就這樣,
裴宣開始了獨特的學(xué)習(xí)生活——上午上必修課,下午在圖書館研讀醫(yī)學(xué)著作,
放學(xué)后則去實驗室做解剖練習(xí)。他的異常表現(xiàn)很快傳遍全校,有人崇拜,也有人嫉妒。
周五放學(xué)時,趙明軒帶著幾個男生堵住了裴宣的路。"天才兒童是吧?
"趙明軒推了裴宣一把,"我爸說你是安茜為了炒作收養(yǎng)的孤兒。她是不是還讓你陪睡啊?
"裴宣的拳頭猛地攥緊。他想起師傅教導(dǎo)的"制怒"之道,深吸一口氣:"讓開。""喲,
生氣了?"趙明軒變本加厲地扯住裴宣的衣領(lǐng),"你這種下等人...…"話音未落,
裴宣的手指在他手腕某個穴位輕輕一按。趙明軒頓時像觸電般松手,
整條胳膊軟綿綿地垂了下來。"你對我做了什么?!
"趙明軒驚恐地看著自己不聽使喚的手臂。"只是暫時麻痹。"裴宣平靜地說,
"兩小時后自會恢復(fù)。下次再侮辱安茜姐姐,我會讓你三天說不出話。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校長耳中。安茜被緊急叫到學(xué)校。"裴宣用穴位攻擊同學(xué)?
"安茜聽完事情經(jīng)過,竟然笑了,"林校長,您不先問問那個趙明軒說了什么混賬話嗎?
"最終,在蘇玥作證下,趙明軒被記過處分,裴宣則被警告一次。回家的路上,
安茜一直沉默不語。"對不起。"裴宣小聲說,"我給姐姐添麻煩了。
"安茜突然在路邊蹲下,緊緊抱住他:"不,你做得對。
我只是...心疼你這么小就要面對這些。"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從今天起,
我每天接送你上學(xué)。"當(dāng)晚,安茜親自下廚做了裴宣最愛吃的糖醋排骨。飯后,
她拿出一套銀針:"小大夫,該給我治療了。"裴宣的手法比第一次更加嫻熟。
安茜趴在沙發(fā)上,感受著金針帶來的暖流在腰部擴散。"裴宣,"她突然問,
"你想過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裴宣的手微微一頓:"師父說,他們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不一定。"安茜轉(zhuǎn)過身,認真地說,"你那半塊玉佩我找人看過了,是上好的和田玉,
上面的云紋是京城裴氏家族的家徽。裴家是醫(yī)藥世家,在政商兩界都有影響力。
裴宣的心跳突然加速:"您是說...""我已經(jīng)托人打聽裴家十多年前有沒有丟失過孩子。
"安茜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fā),"但在那之前,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這樣無論結(jié)果如何,你都能坦然面對。"裴宣重重點頭,眼眶有些發(fā)熱。治療結(jié)束后,
安茜送給他一部手機:"里面有我的緊急聯(lián)系人,遇到危險立刻打給我。"第二天是周六,
安茜難得休息,卻一大早就接到電話。"什么?現(xiàn)在?"她皺著眉頭,"好吧,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后,她歉意地對裴宣說,"對不起,臨時有個試鏡,我讓阿姨來陪你。
""我能一起去嗎?"裴宣期待地問,"我還沒見過姐姐工作的地方。
"試鏡現(xiàn)場比裴宣想象的還要混亂。走廊里擠滿了妝容精致的演員,
安茜一出現(xiàn)就引來無數(shù)目光。有同情的,有幸災(zāi)樂禍的,也有赤裸裸的敵意。"喲,
安大小姐也來試鏡?"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譏諷道,"不是說要退圈嫁人嗎?
"安茜面不改色地拉著裴宣往前走:"別理他們。"試鏡室里,
導(dǎo)演看到安茜帶著個孩子進來,明顯不悅:"安小姐,我們這是職業(yè)場合。""這是我弟弟。
"安茜平靜地說,"他可以在旁邊安靜地等。"導(dǎo)演勉強同意了。裴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看著安茜表演一段情緒激烈的獨白。她的演技令人驚嘆,
將一個母親的絕望與堅強演繹得淋漓盡致。但裴宣注意到,她的腰部又開始不適地繃緊了。
"謝謝,下一個。"導(dǎo)演面無表情地說。安茜的臉色有些蒼白。走出試鏡室時,她差點絆倒,
幸好裴宣及時扶住了她。"姐姐的腰...…""沒事。"安茜勉強笑笑,"我們回家吧。
"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叫住了他們:"安小姐請留步!
"追上來的是個留著絡(luò)腮胡的中年男人,他激動地說:"我是《白衣天使》劇組的制片人。
剛才無意中看到您的表演,太精彩了!我們正在找女主角,
一個從巔峰跌落又重生的外科醫(yī)生,您簡直是為這個角色而生的!"安茜愣住了:"張制片?
可是我已經(jīng)...…""下周一試鏡,一定要來!"張制片塞給她一張名片,
又蹲下身對裴宣說,"小朋友,你姐姐是個好演員,對不對?"裴宣點點頭,
突然說:"您最近睡眠不好,肝火旺盛,建議喝點菊花枸杞茶。
"張制片驚訝地瞪大眼睛:"神了!你怎么知道?
"安茜笑著摟住裴宣的肩膀:"我家小大夫可是神醫(yī)再世。"回家的出租車上,
安茜一直緊緊握著那張名片,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芒。裴宣悄悄給她把脈,
發(fā)現(xiàn)肝郁的跡象減輕了不少。"姐姐會重新成為大明星的。"他認真地說。
安茜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借你吉言,小大夫。不過現(xiàn)在,
我們有個更重要的任務(wù)——"她神秘地眨眨眼,"去買上學(xué)用的文具。
"周末的商場人潮涌動。安茜戴著墨鏡和口罩,牽著裴宣的手穿梭在各個店鋪間。
他們買了書包、筆記本、鋼筆,還有裴宣一直想要的人體解剖模型。"這個也要!
"裴宣指著一套高級針灸教具。"買!"安茜豪氣地揮手,"還有什么想要的?
"裴宣搖搖頭,突然看到一家珠寶店的櫥窗。里面陳列著一對玉佩,
與他脖子上掛的那半塊極為相似。安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等你找到家人,
就能湊成完整的一塊了。"當(dāng)晚,裴宣在自己的日記本上寫道:"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安茜姐姐說,這里就是我的家。我要努力學(xué)習(xí),治好她的腰傷,幫她重新站上巔峰。"窗外,
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但此刻照亮裴宣世界的,是書桌上那盞溫暖的臺燈,
和心底剛剛點燃的希望之光。第4章彈指一揮間春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窗戶,
裴宣站在鏡子前系好領(lǐng)帶,修長的手指靈活地翻動著絲質(zhì)布料。鏡中的青年劍眉星目,
鼻梁高挺,左眼角一顆淡淡的淚痣平添幾分憂郁氣質(zhì)。他輕輕撫平白大褂上并不存在的褶皺,
胸前的名牌在晨光中閃閃發(fā)亮——"裴宣,神經(jīng)外科副主任醫(yī)師"。"小大夫,好了沒?
"熟悉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你的雞蛋要涼了。"裴宣嘴角微微上揚。十多年過去,
安茜的聲音依然像山澗清泉般悅耳,只是多了幾分成熟韻味。他走出臥室,
看到餐桌上擺著形狀完美的煎蛋和全麥吐司——安茜的廚藝在這十多年里奇跡般地進步了。
"今天可是大日子。"安茜將熱牛奶推到他面前,"二十四歲的副主任醫(yī)師,
京華醫(yī)院建院以來最年輕的紀錄保持者。"她穿著真絲家居服,長發(fā)隨意地挽起,
眼角已經(jīng)有了幾道笑紋,卻比十八歲時更加光彩照人。
裴宣低頭喝了一口牛奶:"要不是姐姐當(dāng)年堅持讓我按部就班地上學(xué),
我可能還在山里當(dāng)游醫(yī)呢。""得了吧,就你那腦袋瓜子,放哪兒都會發(fā)光。
"安茜笑著戳了戳他的額頭,這個動作十年未變,"對了,晚上別忘了《醫(yī)者仁心》的首播,
我可是推了通告專門在家看的。"裴宣點點頭。這部醫(yī)療劇是安茜復(fù)出后的巔峰之作,
她飾演一位戰(zhàn)地醫(yī)生,為此特意跟著裴宣學(xué)了三個月急救技術(shù)。劇未播先火,
預(yù)告片播放量已經(jīng)破億。"我下午有臺手術(shù),結(jié)束就回來。"裴宣看了眼手表,
起身收拾餐盤,"你腰傷剛恢復(fù),別久坐。"安茜做了個鬼臉:"知道啦,裴大夫。
現(xiàn)在輪到你管我了是吧?"十五年前那個瘦小的男孩如今已經(jīng)比安茜高出大半個頭。
他輕輕擁抱了她一下,拎起公文包出門。電梯門關(guān)閉前,他還能聽到安茜在喊:"開車小心。
"京華醫(yī)院神經(jīng)外科辦公室,裴宣正在查看上午手術(shù)的CT片。護士長敲門進來:"裴醫(yī)生,
13床病人堅持要見您。"13床是位七十多歲的老教授,腦膜瘤術(shù)后恢復(fù)良好。
裴宣走進病房時,老人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裴醫(yī)生啊,"老教授笑瞇瞇地放下報紙,
"我女兒昨天給我?guī)Я恕稌r尚人物》雜志,上面有篇你的專訪。"他指了指床頭柜上的雜志,
"'天才神醫(yī)的成長之路',寫得不錯。
"裴宣有些尷尬地檢查著老人的傷口:"媒體夸張了。""不不不,"老教授搖頭,
"我打聽過了,你十五歲考上醫(yī)學(xué)院,二十歲博士畢業(yè),
二十三歲主刀第一臺腦干腫瘤切除術(shù)。"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裴宣,"更難得的是,
醫(yī)院里上到院長下到保潔,沒一個人說你不是的。
"裴宣微笑著調(diào)整輸液速度:"您今天話特別多,是哪里不舒服嗎?""我很好。
"老教授突然壓低聲音,"其實我是受人所托。醫(yī)學(xué)院想聘你當(dāng)客座教授,但院長怕你拒絕,
就讓我這個老頭子先探探口風(fēng)。"裴宣正要回答,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安茜的專屬鈴聲——十五年前她親自錄的"小大夫快接電話"。他向老教授道了聲歉,
走到走廊接聽。"裴宣!"安茜的聲音異常興奮,"剛接到通知,
《醫(yī)者仁心》入圍金鷹獎了,我提名最佳女主角。
"裴宣能想象她此刻在電話那頭手舞足蹈的樣子:"恭喜姐姐!
我就知道你會...…""還有更棒的!"安茜打斷他,
"評委會想邀請你作為醫(yī)療顧問參加頒獎禮,畢竟這部劇的醫(yī)學(xué)指導(dǎo)是你??!
"裴宣靠在窗邊,望著樓下花園里曬太陽的病人們。十五年前那個蜷縮在藥店門口的流浪兒,
如今竟要走上電視頒獎禮了。命運有時真是奇妙得令人發(fā)笑。"我去。"他聽見自己說,
"不過得先完成今天的手術(shù)。"手術(shù)進行得很順利?;颊呤莻€十歲的小女孩,腦部血管畸形,
手術(shù)風(fēng)險極高。當(dāng)裴宣精準地夾閉最后一處異常血管時,監(jiān)護儀上的生命體征平穩(wěn)如初。
巡回護士小聲感嘆:"裴醫(yī)生的手真是穩(wěn)得像機器。""不是機器。"裴宣頭也不抬地說,
"是十年每天扎五千針的練習(xí)。"他想起張真人最初教他針灸時,
;想起安茜每晚陪他數(shù)米粒練指力;想起醫(yī)學(xué)院解剖室里度過的無數(shù)個通宵……脫下手術(shù)服,
裴宣沖了個澡,換上便裝準備回家。經(jīng)過護士站時,值班護士叫住他:"裴醫(yī)生,
剛才有位女士來找您,說是您姐姐。"裴宣皺眉:"她說什么事了嗎?""沒有,
但看起來挺著急的,說去停車場等您。"電梯下到地下二層,裴宣快步走向自己的車位。
遠遠地,他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靠在他的車上——但不是安茜。那人轉(zhuǎn)過身,
露出一張精致卻陌生的臉龐。"裴醫(yī)生,久仰大名。"女子伸出手,"我是林氏集團的林青。
"裴宣沒有握手:"您找我有什么事?"林青漫不經(jīng)心地收回手,
指尖在桌面上輕叩兩下:"兩件事。"她抬眼,眸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
"林氏新研發(fā)的NT-3神經(jīng)營養(yǎng)因子需要頂尖的臨床顧問。"裴宣眉頭微蹙,
這個項目他有所耳聞——能夠促進神經(jīng)再生的基因藥物,市場估值近百億。"第二件事。
"林青突然傾身向前,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廓,吐息間帶著淡淡的茉莉香,
"裴世鴻正在秘密調(diào)查你的身世。"她清晰地說出那個在商界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名字,
"你那位素未謀面的...父親大人。"裴宣的瞳孔驟然收縮。桌下的手無意識攥緊,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二十四年前被拐賣的嬰兒,
裴家失蹤的長子長孫——這個身份像一把雙刃劍,既可能是潑天富貴的入場券,
也可能是致命危機的導(dǎo)火索。裴宣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他們...什么時候開始查的?
"林青輕笑一聲:"三個月前,你那位安小姐做事可真是不謹慎,
大張旗鼓地打聽裴家二十四年前丟失的孩子,就差沒在臉上寫著'我找到人了'。
"說到這里,林青忽然傾身向前,紅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們林家只是順著這條線隨便查了查,沒想到...""竟然挖出這么有趣的秘密呢。
"裴宣撞進她帶著戲謔的眸子里,那對瞳孔像是兩顆浸在冰水里的黑瑪瑙,冷冽而通透。
他這才驚覺,眼前這個女人遠比表面看起來的要危險得多——她早就看透了一切,
卻一直不動聲色地等著他自己走進這個局。"這是我的名片。
"林青將一張燙金卡片塞進裴宣的白大褂口袋,"考慮一下。順便說,
我很喜歡安茜小姐的戲。"她轉(zhuǎn)身走向一輛紅色跑車,"特別是十年前那部《春歸》,
可惜后來就沒什么好作品了。"裴宣攥緊了拳頭。他知道這是挑釁,
但更在意的是安茜去哪了。他立刻撥通她的電話,卻轉(zhuǎn)入了語音信箱。正當(dāng)他準備再打時,
手機亮起一條安茜的短信:「臨時有個采訪,晚上見。愛你?!古嵝闪丝跉猓?/p>
卻又覺得哪里不對勁。安茜明明說要等他一起看首播的...回到家,公寓里空無一人。
裴宣打開電視,本地娛樂新聞?wù)谥辈ソ瘊棯勵A(yù)熱活動。鏡頭掃過紅毯,
突然定格在一身金色禮服的安茜身上。主持人激動地喊道:"安茜小姐,
聽說您今天有重大消息宣布?"安茜對著話筒微笑:"是的,經(jīng)過慎重考慮,
我決定...…"電視突然黑屏。裴宣轉(zhuǎn)頭,看到安茜站在門口,手里拿著遙控器。"驚喜!
"她張開雙臂,"我推掉了所有采訪,就想和你安靜地看首播。
"裴宣上前抱住她:"新聞上說你要宣布什么?""這個啊,"安茜狡黠地眨眨眼,
"我騙他們的。不然怎么脫身?"她拉著裴宣坐到沙發(fā)上,"比起這個,
我有更重要的事告訴你。
"她從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袋:"還記得十年前我說要幫你找家人嗎?
這些是所有的調(diào)查資料。"裴宣接過文件袋,手指微微發(fā)抖。
里面厚厚一疊資料記錄著京城裴家二十年前丟失長子的事件,
還有DNA比對報告——結(jié)果顯示他與裴世鴻存在99.99%的親子關(guān)系。
"上周結(jié)果就出來了,"安茜輕聲說,"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告訴你。"她握住裴宣的手,
"裴家想見你,但我說必須由你自己決定。"裴宣一頁頁翻看著資料。原來他本名裴瑾,
出生當(dāng)天被仇家買通的護士偷走,輾轉(zhuǎn)賣給了人販子。而那塊玉佩,是裴家祖?zhèn)鞯男盼铩?/p>
"姐姐希望我去見他們嗎?"裴宣突然問。安茜沉默片刻:"我希望你做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她指了指文件最后一頁,"不過有件事你得知道——裴家與林家是世交,
而且...""有婚約。"裴宣讀出了那個刺眼的詞,"裴瑾與林青,出生就訂下的娃娃親。
"房間里一時安靜得可怕。電視自動開機,開始播放《醫(yī)者仁心》的主題曲。
安茜強打精神拿起遙控器:"先看劇吧,這事以后再說。"第一集剛開始五分鐘,
安茜的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
臉色突變:"《醫(yī)者仁心》上熱搜第一了...但不是因為劇情。
"裴宣湊過去看她的手機屏幕。熱搜標題赫然寫著:#安茜裴宣 同居#,
配圖是他們今早在家門口擁抱的照片。"該死,"安茜扶額,"肯定是趙明軒那小子干的。
他現(xiàn)在是狗仔。"她擔(dān)憂地看向裴宣,"這會影響到你的工作嗎?"裴宣正要回答,
自己的手機也響了起來。院長親自打來電話:"裴醫(yī)生,
網(wǎng)上那些傳聞...醫(yī)院這邊壓力很大啊。""院長,"裴宣冷靜地說,
"安茜小姐是我的法定監(jiān)護人。她收養(yǎng)我時我九歲,這在法律和道德上都沒有任何問題。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原來如此。我會發(fā)聲明澄清的。"掛斷電話,
裴宣發(fā)現(xiàn)安茜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怎么了?"他問。
"你剛才說'法定監(jiān)護人'..."安茜的聲音有些顫抖,
"十五前你堅持要辦正式收養(yǎng)手續(xù),就是為了今天?
"裴宣點點頭:"我知道總有一天會有人拿我們的關(guān)系做文章。
"他輕輕擦去安茜眼角的淚水,"姐姐保護了我十五年,現(xiàn)在該我保護你了。
"安茜突然哭出了聲,像個孩子一樣撲進裴宣懷里。電視里,
她飾演的醫(yī)生正在戰(zhàn)火中搶救傷員,而現(xiàn)實中的他們,也正面臨著另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斗。
窗外,春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十五年光陰如白駒過隙,帶走了稚嫩,留下了成長與羈絆。
裴宣輕撫著安茜的長發(fā),目光落在茶幾上那份DNA報告上。他知道,平靜的日子即將結(jié)束,
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第5章 壓在心底的愛意凌晨三點,裴宣從淺眠中驚醒。
窗外暴雨如注,雨點砸在玻璃上發(fā)出密集的敲擊聲。他揉了揉太陽穴,
夢境殘影仍揮之不去——九歲那年,安茜蹲在藥店門口為他系鞋帶的畫面,
她發(fā)絲間茉莉花的香氣仿佛還縈繞在鼻尖。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醫(yī)院急診科的召喚。
裴宣輕手輕腳地洗漱更衣,經(jīng)過安茜臥室時駐足片刻。門縫下沒有燈光,她應(yīng)該還在熟睡。
自從"同居緋聞"爆發(fā)后,安茜推掉了所有通告,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研讀新劇本。
雨水模糊了擋風(fēng)玻璃,裴宣打開雨刷器,發(fā)現(xiàn)后視鏡里有一輛紅色跑車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皺了皺眉,故意繞了兩個彎,那輛車依然如影隨形。在第三個紅燈處,跑車搖下車窗,
露出林青精致的側(cè)臉。"裴醫(yī)生,真巧。"她的聲音穿透雨幕,"介意聊聊嗎?
"裴宣直接撥通了交警電話:"您好,我發(fā)現(xiàn)有車輛疑似跟蹤..."跑車猛地加速離開。
后視鏡里,林青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口紅在雨水中像一抹血跡。急診室一片忙亂。
連環(huán)車禍送來了七名傷員,最嚴重的是一位腦干出血的老人。裴宣剛換上手術(shù)服,
護士就遞來一部手機:"裴醫(yī)生,您姐姐的電話,說有急事。""我在手術(shù)。"裴宣皺眉,
"讓她...""她說跟裴家有關(guān)。"護士壓低聲音,"好像是什么婚約的事。
"手術(shù)刀在托盤上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裴宣深吸一口氣:"告訴她,等我下手術(shù)再說。
"五小時后,手術(shù)室燈滅。病人脫離危險,但裴宣的白大褂已被汗水浸透。他掏出手機,
二十三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安茜?;負苓^去,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裴宣!
"安茜的聲音帶著不自然的輕快,"我...我接了個新戲,要去云南取景三個月。
馬上就走。"裴宣的指節(jié)泛白:"因為那個婚約?"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林青上午來找過我。"安茜終于開口,
"她帶來了裴家的正式文書...你們確實有婚約在身。"雨水順著裴宣的發(fā)梢滴落。
他站在醫(yī)院后巷,任憑雨水打濕全身。"那又如何?現(xiàn)在是二十一世紀。
""不只是婚約..."安茜的聲音越來越小,"裴家...是你唯一的親人。
而我..."她突然哽咽,"我只是個收養(yǎng)你的外人。""你不是。"裴宣一字一頓地說,
"你在哪?我馬上回家。""來不及了,車已經(jīng)在樓下。"安茜似乎捂住了話筒,
遠處傳來行李箱滾輪的聲音,"小大夫...不,裴宣。這十五年,謝謝你。
"電話突兀地掛斷。裴宣再打過去,已是關(guān)機狀態(tài)。接下來的三天,裴宣像具行尸走肉。
醫(yī)院、公寓兩點一線,手機里安茜的最后一條信息停留在「照顧好自己」。
她的社交賬號停止更新,經(jīng)紀人也只說"安茜需要散心"。第四天清晨,
裴宣在公寓門口撿到一個牛皮紙袋。里面是安茜簽好字的《終止收養(yǎng)關(guān)系協(xié)議書》,
還有一張字條:「這樣你就自由了。」字條背面有淡淡的淚痕。裴宣盯著那個句號看了很久,
直到視線模糊。他機械地換上白大褂去醫(yī)院,卻在電梯里遇到了最不想見的人。"憔悴了啊,
裴醫(yī)生。"林青今天穿了身白色套裝,襯得唇色更加艷紅,"聽說安茜去云南了?真遺憾,
我還想請她參加我們的訂婚宴呢。"裴宣按下急診樓層:"我們沒有婚約。""別這么肯定。
"林青從手包里取出一張照片,"看看這個。"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嬰兒房,
兩個搖籃并排放置,分別掛著"裴瑾"和"林青"的名牌。搖籃之間,
站著年輕的裴世鴻和林父,他們正在握手,背后墻上掛著"秦晉之好"的匾額。
"這張照片在法律上沒用。"裴宣冷冷地說。"但對你父親有用。"林青輕笑,
"老爺子傳統(tǒng)得很,把承諾看得比命還重。"她突然靠近,香水味刺鼻,"更何況,
裴家現(xiàn)在需要林家的資金支持。醫(yī)藥研發(fā),燒錢得很。"電梯門開啟,裴宣大步走出,
林青的高跟鞋聲緊追不舍。"你以為安茜為什么突然離開?"她在走廊上提高音量,
"我只不過告訴她,如果她繼續(xù)留在你身邊,裴家就會撤回對你醫(yī)學(xué)研究的全部資助。
"裴宣猛地轉(zhuǎn)身,眼中寒光乍現(xiàn):"你威脅她?""是交易。"林青得意地揚起下巴,
"她離開,你就能繼續(xù)當(dāng)你的天才醫(yī)生;她留下..."她做了個崩塌的手勢,
"你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護士站的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這場對話。
護士接聽后喊道:"裴醫(yī)生,急診科需要支援,重大交通事故。
"裴宣頭也不回地沖向急診室,將林青和她的香水味遠遠甩在身后。手術(shù)持續(xù)到深夜。
當(dāng)裴宣縫完最后一針,才發(fā)現(xiàn)手術(shù)服后背已經(jīng)濕透。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辦公室,
桌上放著一個精致的食盒,旁邊卡片上寫著:「辛苦了——青」。
裴宣直接將食盒扔進垃圾桶。他打開電腦,搜索安茜的最新消息,
卻發(fā)現(xiàn)娛樂版頭條是「安茜與富豪男友同游大理,疑似婚期將近」。照片上,
安茜戴著墨鏡和草帽,身邊站著個高大男子,兩人在洱海邊并肩而行。鼠標被捏得咯吱作響。
裴宣認識那個男人——周氏影業(yè)的少東家周慕云,安茜曾經(jīng)的最大黑粉,
多次公開批評她"演技做作"。手機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彩信。
是安茜和周慕云的更多親密照,最后附言:「她都能放下,你有什么不能的?——青」
裴宣關(guān)上電腦,從抽屜深處取出一本舊相冊。第一頁是九歲的他和十八歲的安茜,
站在小學(xué)門口,她彎腰為他整理紅領(lǐng)巾;往后翻,十五歲的他捧著高中畢業(yè)證書,
安茜在一旁笑得比他還開心;最后一頁,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典禮上,安茜踮起腳尖為他撥正流蘇,
眼角閃著淚光。這些照片里,他的目光永遠追隨著她,而她從未察覺。窗外,雨又下了起來。
裴宣輕輕觸碰照片上安茜的笑臉,胸口傳來鈍痛。他終于明白,
那種從少年時代就蟄伏在心底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依賴與感激?!麗鬯?。
不是弟弟對姐姐的愛,而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辦公室門突然被敲響。裴宣收起相冊,
說了聲"請進"。來人是神經(jīng)外科主任,身后跟著笑容得體的林青。"裴醫(yī)生,有個好消息!
"主任興奮地說,"林氏集團決定投資你的腦瘤靶向治療研究,首期五千萬!"林青走上前,
親昵地挽住裴宣的手臂:"這只是開始。我爸說了,等我們訂婚后,
整個林氏集團都會優(yōu)先支持你的項目。"裴宣抽回手臂:"我需要考慮。""當(dāng)然。
"林青不以為忤,從包里取出一張燙金請柬,"下周是我爸五十大壽,裴伯伯也會來。
他希望能當(dāng)場宣布我們的婚約。"她湊近裴宣耳邊,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
"安茜也會收到邀請。你不想知道,看到我們在一起時,她會是什么表情嗎?
"主任識趣地退出辦公室。裴宣盯著請柬上燙金的"林"字,突然笑了:"好,我去。
"林青驚喜地睜大眼睛:"真的?""真的。"裴宣平靜地說,"不過在這之前,
我要先去趟云南。""找安茜?"林青的笑容僵在臉上,"你還不明白嗎?她根本不在乎你!
那些照片...…""那些照片是合成的。"裴宣打開電腦,調(diào)出圖片元數(shù)據(jù),
"周慕云的左手在第三張照片里是六指,而現(xiàn)實中他不是。你們連這種細節(jié)都忽略了。
"林青的臉色瞬間慘白。"告訴裴世鴻,"裴宣脫下白大褂,換上外套,"我會去壽宴,
但不是以他兒子的身份。"他拿起車鑰匙,"而是以安茜愛人的身份。"暴雨仍在繼續(xù)。
裴宣駛向機場的路上,收音機里正播放著《醫(yī)者仁心》的插曲。
女歌手深情地唱著:"愛是忽然讀懂的眼神,
是十年不敢說出口的認真..."雨刷器有節(jié)奏地擺動,裴宣想起安茜離開那天的淚眼。
他突然明白了她突然離開的真正原因——不是被威脅,不是畏懼壓力,
而是她同樣察覺了那份不該存在的情感,卻選擇用逃離來保全他的前程。
手機導(dǎo)航顯示距離機場還有十五公里。裴宣踩下油門,儀表盤指針劇烈右擺。十五年了,
這次換他去追回他的光。第6章 表白被拒大理的雨比京城溫柔,卻纏綿得多。
裴宣站在洱海邊精品酒店的雨檐下,
指節(jié)發(fā)白地攥著那張房卡——前臺剛剛告訴他:"安小姐今早退房了。
"冰涼的雨絲滲入襯衫,他卻渾然不覺。"她去哪了?"他的聲音沙啞。
前臺小姐為難地搖頭:"客人隱私我們不便..."一張對折的鈔票無聲滑過大理石臺面。
前臺左右張望,聲音壓得更低:"聽說是去雙廊了,周先生在那兒有棟臨水別墅。
"裴宣的指節(jié)泛白。周慕云,那個在八卦新聞里與安茜傳出緋聞的周氏影業(yè)少東家。
當(dāng)裴宣的身影消失在旋轉(zhuǎn)門外,前臺小姐迅速環(huán)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后,
從制服口袋摸出手機。她涂著精致甲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周總,
已按您吩咐告知地址。裴醫(yī)生狀態(tài)很差,情緒激動。"發(fā)送完畢,她熟練地刪除記錄,
將手機調(diào)回主界面。抬頭時,臉上已然掛回職業(yè)性的微笑,
仿佛剛才那個通風(fēng)報信的人從未存在過。租來的吉普車在環(huán)海公路上飛馳。雨越下越大,
擋風(fēng)玻璃上的水幕被雨刷器一次次掃開,又迅速重新覆蓋。
就像裴宣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的念頭——找到她,告訴她,十五年來自己從未把她當(dāng)作姐姐。
雙廊鎮(zhèn)依山傍水,青石板路在雨中泛著冷光。裴宣按照導(dǎo)航找到那棟白色別墅時,天已擦黑。
別墅二樓亮著暖黃色的燈,落地窗前,安茜的身影一閃而過。裴宣站在鐵門外,
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他掏出手機,撥通那個三天來打了上百次的號碼。依然關(guān)機。
門鈴被按響。片刻后,一個穿著家居服的陌生男人打開門——周慕云,比照片上更高大,
眉宇間帶著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慢。"找誰?"周慕云皺眉看著落湯雞般的裴宣。"安茜。
"裴宣直視對方的眼睛,"告訴她,裴宣來了。"周慕云的表情從疑惑變?yōu)榛腥唬?/p>
又迅速轉(zhuǎn)為警惕。他回頭喊道:"茜茜,有人找你!"茜茜。
這個親昵的稱呼像刀子扎進裴宣心里。安茜出現(xiàn)在門口時,裴宣的呼吸為之一滯。
她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亞麻長褲,頭發(fā)隨意地挽起,沒有精致的妝容,卻美得讓他心痛。
"小大夫?"安茜瞪大眼睛,"你怎么...""我們需要談?wù)劇?裴宣打斷她,
"單獨談?wù)劇?周慕云識趣地退回屋內(nèi)。安茜抓起門邊的傘走出來,
雨點立刻在傘面上敲出密集的聲響。"你瘋了嗎?"安茜壓低聲音,"就這樣跑來找我?
醫(yī)院怎么辦?你的研究...""去他的醫(yī)院!去他的研究!"裴宣突然抓住安茜的手腕,
"你知道我為什么來。"安茜觸電般抽回手:"裴宣,別這樣...""我愛你。
"三個字終于說出口,裴宣感到一陣眩暈,"不是弟弟對姐姐的愛,
而是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的那種愛。從十五歲起,我就...""夠了!"安茜厲聲打斷,
眼中閃過一絲恐慌,"你糊涂了。我們之間只有親情,永遠只有親情。
"雨聲淹沒了裴宣的喘息。他盯著安茜的眼睛,試圖找到一絲動搖,卻只看到?jīng)Q絕。
"是因為那個婚約嗎?"裴宣聲音發(fā)抖,"我可以放棄裴家的一切...""不是婚約!
"安茜搖頭,"是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我收養(yǎng)你的時候你才九歲,我比你大九歲,
我是你法律上的監(jiān)護人!""法律上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裴宣苦澀地說,
"《終止收養(yǎng)關(guān)系》是你親手簽的字。
"安茜臉色煞白:"你怎么知道...""因為我看到了。"裴宣向前一步,
"我看到你留的字條,看到你的淚痕。安茜,你對我真的只有親情嗎?"沉默在雨中蔓延。
安茜的睫毛顫抖著,嘴唇失去血色。就在裴宣以為她會說些什么時,別墅的門再次打開。
"茜茜,湯要涼了。"周慕云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條披肩。
安茜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快步退回屋檐下,接過披肩裹住自己。"回去吧,裴宣。
"她不再看他的眼睛,"忘掉今晚的話,我們...永遠只能是姐弟。"門關(guān)上了。
裴宣站在雨里,直到二樓的燈光熄滅。雙廊鎮(zhèn)的酒吧街燈火通明。裴宣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面前擺著第七杯威士忌。酒精灼燒著他的喉嚨,卻澆不滅胸口的疼痛。
"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聊。"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裴宣抬頭,林青不知何時坐在了他對面。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吊帶裙,紅唇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像團火。"跟蹤我?"裴宣冷笑。
"巧合。"林青晃著手中的馬天尼,"我來大理參加電影首映禮,
聽說你也在這座城市..."她湊近,"而且心情不太好?"裴宣一飲而盡杯中酒:"滾開。
""何必呢?"林青不以為忤,"安茜不要你,我要你啊。
我們本來就有婚約...""閉嘴!"裴宣猛地站起,卻因醉酒踉蹌了一下。
林青迅速扶住他,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的手臂。"你喝多了,我送你回酒店。
"她的聲音突然溫柔。裴宣想推開她,卻發(fā)現(xiàn)四肢不聽使喚。
酒精、心痛和連日的疲憊一起襲來,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不知怎么到的酒店房間。
裴宣倒在床上,天花板在旋轉(zhuǎn)。有人幫他脫掉濕衣服,溫?zé)岬拿聿潦盟纳眢w。
"安茜..."他抓住那只手,將人拉進懷里。對方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卻沒有推開他。
黑暗中浮動著茉莉花的幽香,柔軟的發(fā)絲掃過裴宣發(fā)燙的臉頰,像是無聲的默許。
他急切地吻上去,唇齒間帶著威士忌的苦澀,
這個吻絕望得仿佛要吞噬所有未能說出口的十五年。"我愛你..."裴宣在進入時呢喃,
指尖陷入對方腰間的肌膚,"從九歲那年...醉意讓他的告白支離破碎,
卻比任何時候都真誠。身下的人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不是迎合,而是實實在在的抗拒。
可當(dāng)裴宣痛苦地停頓時,那雙推拒的手卻慢慢攥緊了床單,最終松開了力道。
不知是怕傷了這個醉得認不清人的傻瓜,還是...連自己都分不清這一刻的縱容,
究竟出于憐憫,還是藏在心底多年的、不該有的悸動。
第7章 離開與責(zé)任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刺入眼簾,裴宣猛地睜開眼睛,
宿醉的鈍痛立刻席卷了太陽穴。他下意識伸手去擋光線,卻觸碰到一片溫軟的肌膚。
身旁的人輕輕"嗯"了一聲,翻了個身。裴宣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他緩緩轉(zhuǎn)頭,
看見林青蜷縮在他身邊,裸露的肩膀上印著幾處曖昧的紅痕。床單凌亂,
地上散落著他們的衣物,一只高跟鞋歪倒在床頭柜旁,杯子里插著的玫瑰花瓣已經(jīng)蔫了。
玻璃渣刺入腦?!瓢?、威士忌、黑暗中茉莉花的香氣、他喊著安茜的名字..."醒了?
"林青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正靜靜地看著他。裴宣猛地坐起身,抓過被子蓋住自己,
這個動作讓林青身上一涼,但她只是微微蹙眉,沒有抱怨。
"我們..."裴宣的聲音嘶啞得可怕。"做了。"林青平靜地接話,撐著身子坐起來,
絲被從她胸前滑落,露出更多曖昧痕跡,"你喝醉了,把我當(dāng)成安茜。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捅進裴宣的心臟。他低頭看見床單上的一點暗紅,瞳孔驟然收縮。
"你是...第一次?"他的聲音發(fā)抖。林青輕笑一聲,
從床頭摸出煙盒點燃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怎么,很意外?
林家大小姐私生活混亂的傳聞看來很深入人心啊。"她吐出一口煙霧,"不過你放心,
不用你負責(zé)。娃娃親的事,我會讓父親取消。"裴宣死死盯著那點暗紅,
胃里翻涌著難以名狀的愧疚和痛苦。他記得昨晚自己有多粗暴,記得黑暗中她顫抖的抗拒,
更記得自己一遍遍喊的是誰的名字。"對不起。"他聲音低啞。林青抽煙的動作頓了頓,
隨即笑得更加明艷:"有什么好道歉的?男歡女愛而已。"她掀開被子下床,
毫不在意赤裸的身體暴露在晨光中,徑直走向浴室,"客房服務(wù)送衣服來了,你換好就走吧。
"水聲響起,裴宣呆坐在床上,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這雙手能精準地找到人體最隱秘的穴位,能完成最復(fù)雜的手術(shù),卻在此刻顯得如此骯臟。
他機械地穿上送來的新衣服——林青甚至貼心地讓人準備了他常穿的襯衫款式。
當(dāng)系到第三顆紐扣時,浴室門開了,林青裹著浴巾走出來,發(fā)梢還滴著水。"對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安茜今早的飛機回京城。"裴宣的手指僵在紐扣上。
"周慕云陪她一起。"林青補充道,語氣輕描淡寫,"聽說周氏要投資她的新電影,
五億的大制作。"這句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裴宣。他猛地抓起外套沖出門,
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手機從口袋滑落在地。林青慢慢走過去撿起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38個未接來電——全部是打給安茜的。她輕輕嘆了口氣,將手機放在桌上,
然后走到窗前,看著裴宣跌跌撞撞地跑出酒店,攔下一輛出租車。"去機場!越快越好!
"裴宣甩給司機一疊鈔票。司機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先生,您臉色很差...""開車!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裴宣死死攥著手機,卻不知道該打給誰。安茜已經(jīng)把他拉黑了,
從昨晚開始。機場廣播響起時,裴宣像瘋子一樣沖進候機大廳,引來保安警惕的目光。
他顧不上這些,瘋狂掃視每一個登機口。"CA1417航班,
前往北京的旅客請..."廣播中的航班號讓裴宣渾身一震——那是安茜常坐的航班。
他沖向?qū)?yīng)的登機口,遠遠地,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安茜穿著簡單的米色風(fēng)衣,
正在和周慕云說話。周慕云低頭對她說了什么,她微微一笑,那個笑容曾經(jīng)只屬于裴宣。
"安茜!"裴宣大喊。人群嘈雜,他的聲音被淹沒。他拼命向前擠,卻被保安攔?。?先生,
請出示您的登機牌!""我不是要登機,我找人,安茜,安——"就在這時,
安茜若有所覺地回頭。隔著二十米的距離,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裴宣永遠忘不了那一刻安茜的眼神——先是震驚,然后是痛苦,
最后變成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冷漠。她迅速轉(zhuǎn)回頭,拉著周慕云快步走進了登機通道。"安茜,
等等,我——""先生!請您冷靜!"保安死死按住他。裴宣掙扎著,
眼睜睜看著安茜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盡頭。他頹然跪倒在地,周圍旅客投來好奇或憐憫的目光。
"她走了,裴宣。"一雙精致的高跟鞋出現(xiàn)在他模糊的視線里。林青蹲下身,
遞給他一張紙巾。直到這時,裴宣才意識到自己哭了。"為什么跟著我?"他啞聲問。
林青沉默了一會兒:"你的手機落在我那里了。"她從包里拿出他的手機,
"而且...我知道你會來這里。"裴宣接過手機,
鎖屏上是二十一歲的他和安茜在醫(yī)學(xué)院門口的合影。那天是他第一次完成獨立完成手術(shù),
安茜特意請假來見證。"刪了吧。"林青輕聲說,"留著只會更痛苦。
"裴宣的手指懸在刪除鍵上,卻遲遲按不下去。最終,他鎖上屏幕,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送我回酒店。"他說,"我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后呢?
""然后..."裴宣看向已經(jīng)空蕩蕩的登機口,"我要見你父親。
"林青猛地抬頭:"什么?""娃娃親。"裴宣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既然睡了你,
我會負責(zé)。更何況,這本就是兩家長輩的約定。
"林青的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你不必這樣。昨晚的事...""不是因為你。
"裴宣打斷她,"是因為我對安茜死心了。"回程的車上,兩人都沉默不語。
裴宣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想起九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安茜的場景。
她蹲下身平視著他的眼睛說:"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監(jiān)護人了。"那一刻,
陽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暈,宛如天使。而現(xiàn)在,天使收回了她的光。
林家大宅坐落在京城最昂貴的別墅區(qū)。當(dāng)裴宣和林青并肩走進客廳時,林父正在看報紙,
林母在插花。"爸,媽。"林青輕聲喚道。林父抬頭,看見兩人交握的手,
眉毛高高揚起:"看來,有事情要宣布?"裴宣上前一步:"林叔叔,林阿姨。
關(guān)于我和林青的婚約,我想盡快舉行訂婚儀式。"林母手中的花剪"當(dāng)啷"掉在地上。
"你想清楚了?"林父放下報紙,目光銳利,"不是因為昨晚的事?小青已經(jīng)告訴我們了。
"裴宣沒想到林青會主動告知父母,這讓他更加愧疚:"不全是。
我和安茜...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而林青和我本就...""他愛我。"林青突然插話,
挽住裴宣的手臂,"我也愛他。娃娃親只是給了我們相識的機會,但感情是真的。
"裴宣震驚地看著她。林青的表情如此真誠,連他都差點相信了這個謊言。林父審視著兩人,
最終點點頭:"好。下個月有個好日子,先辦訂婚宴。結(jié)婚的事,等你們相處一段時間再說。
"離開林家時,裴宣終于忍不住問:"為什么撒謊?"林青站在臺階上,
陽光給她鍍上一層金邊:"因為這是你需要的。你需要一個理由徹底放下安茜,
而婚姻是最好的枷鎖。"她輕笑一聲,"別擔(dān)心,等過段時間,我會找個理由解除婚約。
林家大小姐的名聲,可比你想象的值錢多了。"裴宣望著她精致的側(cè)臉,
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女人。她表面輕浮,內(nèi)心卻比誰都清醒;她看似算計,
卻又在他最狼狽的時刻給予尊嚴。"謝謝。"他輕聲說。林青沒有回應(yīng),
只是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去醫(yī)院看看吧,你臉色很差。"裴宣剛想說些什么,
手機突然響起。是他醫(yī)院的同事。"裴醫(yī)生!您在哪?那個先天性心臟病的小患者突然惡化,
主任說只有您才能救她。"裴宣瞬間切換回醫(yī)生模式:"我二十分鐘到。準備好手術(shù)室,
讓麻醉科待命。"掛斷電話,他看向林青:"我得去醫(yī)院。""去吧。
"林青替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領(lǐng)帶,"救死扶傷比較重要。
"裴宣猶豫了一下:"訂婚的事...""我會安排好。"林青推他上車,"記得吃飯,
你胃不好。"出租車駛離林家大宅,裴宣透過后窗看見林青一直站在原地,
直到轉(zhuǎn)彎處才消失不見。他忽然想起昨晚黑暗中她的顫抖,和她今天在父母面前的謊言。
也許,這場婚約并不完全是個錯誤。醫(yī)院里,小女孩的情況比想象的更糟。裴宣洗了把臉,
強迫自己集中精神。當(dāng)他拿起銀針時,所有雜念都被屏蔽在外。此刻,
他不是被安茜拋棄的男人,不是酒后亂性的混蛋,他只是裴宣醫(yī)生,一個能創(chuàng)造奇跡的神醫(yī)。
銀針在指尖閃爍,精準刺入穴位。兩小時后,監(jiān)護儀上的曲線終于穩(wěn)定下來。"成功了!
"護士歡呼。裴宣卻突然雙腿一軟,栽倒在地。失去意識前,他仿佛看見安茜站在病房門口,
眼中含淚看著他。"安..."他伸出手,卻只抓住了一片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