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倒春寒，小雨淅淅瀝瀝的。
室友盛沐雨哆嗦著回來，邊換鞋邊說，“今年的三月也太冷了吧？”
“前兩天不是挺暖和的嘛？”程清焰頭也沒有抬起，專注著看平板，瀏覽招聘信息。
盛沐雨走過來看，“你不是已經(jīng)找好工作了？怎么還在找？”
“是兼職?！背糖逖婕m正。
盛沐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大小姐還要找兼職？”
“我看玉珍一直都這么晚回來，看看有沒有更適合她的兼職。”程清焰擺了擺手，繼續(xù)低頭去看平板。
盛沐雨哦了一聲，沒再說什么了，而是去看宿舍。
四人間，卻少了兩人。
“陶玉珍和蕭甜甜呢？”
“甜甜說和男朋友出去玩，今晚不回來了?！背糖逖鏋g覽著信息，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玉珍去工作了，今晚會晚點回來?！?/p>
盛沐雨又擰眉了，“陶玉珍找的到底是什么工作??？白天不見出去，晚上又那么晚回來?！?/p>
“不知道?！背糖逖娲蛄艘粋€哈欠，困了，“我先睡了?！?/p>
“好，我聲音會小點兒?！笔逵臧阉奚岬拇鬅絷P(guān)了，只開衛(wèi)生間的燈。
程清焰上床了，拉好窗簾躺下，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漸漸就入睡了。
晚上十二點后，小雨慢慢下大了。
滴滴答答響著。
夜深的大學校園里空無一人，只有嘈雜的雨聲。
雨滴從大樹的葉子上落下，滴在了灌木叢上，又落到了地面，發(fā)出啪嗒的聲音。
高跟鞋噠噠的聲音也淹沒在雨里。
——
早上六點，雨停了。
天色灰蒙蒙的，被霧籠罩著，十米開外都是一片模糊。
校內(nèi)的工作人員經(jīng)過相思湖湖邊瞧見了一只紅色高跟鞋，正想著是誰沒公德心亂丟，瞥眼就瞧見湖邊趴著一個女人。
嚇得她尖叫起來。
報警的是三義大學第一食堂的保潔員季阿琴。
譚清是三義市第三刑偵大隊的隊長。
這會兒，她正在給保潔員季阿琴做筆錄。
保潔員季阿琴面色發(fā)白，語緒混亂。
譚清將她的話都捋順之后，跟她確認一遍，“你是今天早上六點十五分左右經(jīng)過相思湖，先發(fā)現(xiàn)紅色高跟鞋，才看到受害者的，是不是？”
“對對對?！奔景⑶龠B連點頭，接著又說，“警察同志，你可不知道有多嚇人！”
“她半個身子趴在水里，頭發(fā)飄來飄去的，嚇得我心臟病都要出來了?！蓖炅酥螅景⑶龠€說：“要不是我起晚了，才不會走這一條路的。”
“我不走這里，就看不到了。”
季阿琴一臉的后悔。
看來她這輩子都不會再遲到了。
譚清清楚了，“好的，等會兒你想到什么線索，隨時都可以來我們公安局提供?！?/p>
“好好好?！奔景⑶龠B連點頭，“警察同志，我可以走了，是吧？”
“嗯?！弊T清點頭。
繼而，譚清看向勘察人員，問：“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昨晚一直下雨，很多痕跡都沒有了。”
譚清擰起了眉頭。
——
三義大學出命案了。
整個三義大學都傳遍了。
程清焰頭疼地起來，嘶了一口冷氣，邊按揉太陽穴，邊拉開窗簾，看到對面——陶玉珍的床位。
空無一人。
程清焰又見盛沐雨在書桌上，問她：“玉珍昨晚沒回來？”
“沒有?！笔逵甏蛄艘宦暪?，合上書本，“我一晚上沒睡?！?/p>
“你起來小聲點，我去睡會兒。”
程清焰聞言，雙眉攏緊了，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從上鋪下來后，程清焰心事重重地拿到了書桌上的手機，想找陶玉珍，卻是看到了群消息里有人說學校出命案了。
程清焰心口猛地一陣咯噔，馬上劃上去看，但沒有人說得出受害者是誰。
當程清焰看到地點是相思湖后，指尖頓時就僵硬住了，“巧合？”
程清焰趕緊放下手機，刷牙洗臉，衣服鞋子都沒換，披著外套就匆匆出門了。
在床上剛躺下，正要刷會兒手機，冷不丁地看到出命案消息的盛沐雨倏地一下彈起來，馬上掀了被子下來。
“程清焰，你等等我！”
相思湖在三義大學的南邊，而程清焰所在的宿舍區(qū)——書香苑在三義大學的北門附近。
她下樓看到共享自行車就掃碼，一邊騎一邊給陶玉珍打電話，十五分鐘才到相思湖的入口。
程清焰急急忙忙關(guān)掉了共享自行車，想要入內(nèi)，卻發(fā)現(xiàn)被警戒線給攔住了。
而周圍有不少人在圍觀。
程清焰踮起了腳尖，仍然看不到里面。
“你知道受害者是誰嗎？”程清焰迫切地想要確認。
然而，被她問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不清楚啊，人放進袋子里面帶走了。”
“什么都看不到?！?/p>
程清焰握緊了手心，憂心忡忡地看進去。
相思湖是人工湖，面積不算大。
但學校重視綠化，湖的周圍都種滿了樹，還有灌木叢。
彎彎曲曲，放眼看去，都是一片綠。
程清焰見周圍沒有警務(wù)人員守著，想要闖進去看一看，正要行動，被舍友盛沐雨給叫住了。
“清焰，你怎么這么快？”盛沐雨喘著大氣趴在自行車上，“你在著急什么？”
“陶玉珍昨晚沒回來，我有點兒擔心?！背糖逖婊卮?。
盛沐雨擺擺手，“你想多了，她肯定是太忙了，加班加到天亮?！?/p>
“打個電話過去不就清楚了？”盛沐雨拿出手機，撥打出去。
程清焰說，“來的路上，我已經(jīng)打過了?！?/p>
“無人接聽?！?/p>
盛沐雨眼皮一跳，咽了咽唾液，皮笑肉不笑地說，“可能是手機沒電了……”
盛沐雨一直沒掛斷通話，英文說完了，通話也結(jié)束了，依然是沒有人接聽。
“我換微信電話。”
依然是沒有人接通。
盛沐雨又換成QQ電話，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
盛沐雨看向程清焰，知道她已經(jīng)都試過了。
“會不會是太困了？手機剛好靜音，沒聽到?！笔逵杲忉尅?/p>
程清焰回頭看去，“希望如此?！?/p>
忽然，程清焰看到一塊兒灌木叢特別熟悉。
瞬間，她的頭一陣一陣地脹痛起來。
眼前的視線模糊起來，緊接著昨晚的夢境竟然一幕一幕地重新出現(xiàn)在眼前。
是昏暗的燈光，是密集的雨線。
是停頓。
是耳光。
是被拍飛的眼鏡。
“眼鏡！”程清焰突然想到了什么，馬上就往前跑去。
盛沐雨誒了一聲，趕緊追上去，“清焰！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