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我的視線太過明顯。
李思然連忙把兒子抱到懷里,聲音怯怯。
“嫂子,大寶還是個孩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馬上帶他走……”
“不許走?!?/p>
葉建安終于又有了反應(yīng)。
他一邊瞪我,一邊安撫娘倆:“這房子有我哥的一半,身為葉家人,就該住在這?!?/p>
他說得對,這房子是我和葉建安婚后,用父母留下的遺產(chǎn)買的。
法律上來說,屬于夫妻財產(chǎn)。
上輩子他就抓住這個漏洞,把我和沫沫報了意外身故后,以葉建安唯一親屬的名義繼承了這座小洋樓。
這輩子他當(dāng)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
但……
我也沒打算真把他們趕出去。
這一家子惡人,只有放在我眼皮底下親自盯著,我才放心。
于是我很平淡地道。
“沒說不讓你們住,客房在一樓,你們自己選吧?!?/p>
葉建安面色微霽,丟下一句“算你識相”后,摟著李思然娘倆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一樓采光最好、面積最大的房間。
那熟稔的架勢,哪里像是第一次來做客的?
冷笑過后,我轉(zhuǎn)身上樓準(zhǔn)備休息。
該來的人都來了,我得養(yǎng)精蓄銳才能對付他們。
……
但我睡的并不踏實。
或者說,重生后的每一個夜晚,我都難以安眠。
夢里到處都是濃郁的血色,女兒沫沫持續(xù)的慘叫中混雜著葉寶年暢快的大笑。
時不時還有葉建安和李思然充滿算計的對話。
總會讓我猛然驚醒,直到撫摸女兒那真切溫?zé)岬纳眢w,一切驚懼才會緩緩?fù)嗜ァ?/p>
這一次,我仍舊墜入無邊夢魘。
不同的是,我終于搶在葉寶年對女兒動手之前將沫沫抱了出來。
可葉建安和李思然突然開始發(fā)瘋一樣的追出來。
他們搜查整個洋樓的每個角落……我捂著女兒的嘴巴拼命往衣柜里躲。
可即便如此,還是聽到了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一步、兩步,聲音逐漸逼近。
終于,門被敲響!
“咚咚、咚咚……”
我猛地睜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樣。
敲門聲還在繼續(xù)。
我終于恢復(fù)意識,直勾勾地盯著房門,緊張到聲音嘶啞——
“誰?”
“是我?!?/p>
葉建安的聲音傳來,我卻越發(fā)繃緊了神經(jīng)。
許久。
我平復(fù)好情緒,走到門口。
門外,葉建安手里端了一碗面條等著。
見我開門,他直接把碗懟到我眼前,語氣滿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聽我哥說你喜歡喝面條,這是我親手為你煮的。”
“等明天你跟我去趟知青辦,把我們一家的戶口轉(zhuǎn)到城里,再給大寶找個好學(xué)校念書,我就原諒你找野男人的事?!?/p>
瓷白的碗里,是清水一樣的素面,唯一的雞蛋也早已破的不成樣子。
就這,葉建安還在洋洋得意自己的付出。
“也就我和我哥慣著你,哪有男人給女人做飯的,看在你好歹給葉家生了孩子的份上,滿足你一次也沒什么……”
“以后你好好對待然然和大寶,我也不是不能代替大哥照顧你?!?/p>
這一刻,我著實有些欽佩他。
欽佩他這過于盲目的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