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別墅建在半山腰,需要走過一段山路才能抵達(dá)。就在半路上,林聽晚意外在路邊撞見了兩輛側(cè)翻變形的車輛。
粘稠的鮮血肆意流淌著,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酒精味和汽油味。
林聽晚沖上前查看情況。
離她最近的司機(jī)沒了生息,另一輛車的駕駛座上赫然坐著陸江嶼。
擋風(fēng)玻璃被撞得凹陷碎裂,碎片劃爛了他的肌膚,安全帶將血肉模糊的他牢牢地禁錮在座位上。
林聽晚愣愣地看著不成人形的他。
在終于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之后,她第一反應(yīng)是轉(zhuǎn)身要逃。
身后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音。
“晚晚……”
林聽晚駐足,含淚咬唇。
“陸江嶼,你混蛋!”
感受著車輛越來越高的溫度,林聽晚回過身雙手顫抖地試圖解開他身上的安全帶,解不開,哭著用牙齒咬。
玻璃金屬碎片嵌入她的皮膚,很疼,淚水決了堤般地沖刷著他的傷口。
她聽到了他無意識的呻吟聲。
她哽咽:“我恨你!陸江嶼。我不該救你!你應(yīng)該給孩子陪葬!”
“我恨你!”
他的喉間發(fā)出了含糊不清的嗚咽。
林聽晚的嗓音帶著撕裂般的沙啞。
“陸江嶼,你要查出真相,要一輩子活在喪妻喪子的痛苦當(dāng)中?!?/p>
“你不能就這么死了?!?/p>
“咔噠——”
安全卡扣終于被打開,林聽晚雙手架在他的腋下,費(fèi)力地將他往外拉。
兩人摔倒在滾燙的柏油路上。
林聽晚忍著擦傷,爬起來將不省人事的陸江嶼架在身上。
她艱難地帶著他遠(yuǎn)離隨時(shí)會爆炸的車輛。
就在這時(shí),何姣姣聽到了異響,在馮管家的陪伴下趕到現(xiàn)場。
見到現(xiàn)場慘狀,何姣姣臉色一變:“誰允許你碰我哥的?”
“哥哥是我的!”
何姣姣隨手從地上抄起一大塊金屬殘骸,迎面砸到林聽晚的腦袋上。
林聽晚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只感覺到溫?zé)岬难禾蔬^眼角,視線里一片血色。像是被被剪掉所有絲線的提線木偶,再也撐不住,癱軟在地。
疼痛在四肢百骸炸開,隨之響起,還有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熾熱的波浪舔舐著身軀。
她看著何姣姣扶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無力的笑。
好不容易湊夠假死的錢。
就要這樣死了嗎?
林聽晚白天才剛辦好出院手續(xù),傍晚就被送回了醫(yī)院搶救。
醒來時(shí),病房里只有主治醫(yī)生在。
醫(yī)生神情帶著不忍。
“唉,林小姐,您上次溺水還沒恢復(fù)好,又在爆炸中嚴(yán)重?zé)齻?,剛剛還給何小姐做了植皮手術(shù)?!?/p>
“您這回可得好好修養(yǎng)?!?/p>
“植皮?”
林聽晚一時(shí)間還以為自己聽不懂中文了。嚴(yán)重?zé)齻乃o何姣姣植皮?她記得何姣姣距離爆炸源很遠(yuǎn)。
醫(yī)生吐露:“是陸總吩咐的。”
林聽晚竟不感到意外。他醒來第一件事還是不忘折磨她。面對她和和姣姣,他從來都不會選擇她。
“他醒了?”
“爆炸威力很大,林小姐您路過都被波及,車禍中央的肇事者已經(jīng)尸骨無存了。幸好何小姐不顧危險(xiǎn)帶陸總離開,陸總沒有受到二次傷害?!?/p>
“先是給陸總捐腎,如今又救了陸總一命?!?/p>
醫(yī)生感嘆:“何小姐真是陸總的再生父母?!?/p>
林聽晚苦笑一聲。
何姣姣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把什么功勞都攬?jiān)谏砩希侔炎锩铀^上。
這次車禍再怎么樣也扯不到她身上了把?
她就要“死”了。
很快就能遠(yuǎn)離這對兄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