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進來的時候蘇巖已經(jīng)整理好衣服,迷彩服?水后變得暗沉,皺巴巴地穿在蘇巖身上,顯然這么短的時間是烤不干的。
陸淮眸光暗了暗,往火堆里加了把干柴,指著火堆旁的一塊石頭說:“你過來這邊坐?!?/p>
蘇巖扶著腿小心地挪過去坐下,陸淮看著她的腿說:“把褲管挽起來我看看?!?/p>
“不用了,現(xiàn)在不疼了?!碧K巖擺擺手,在男人面前挽起褲子有些難為情。
陸淮才不慣著她,上前就要親自幫她,蘇巖連忙縮回腿,說:“我自己來?!?/p>
待蘇巖把褲管挽起,膝蓋處一大塊烏青,已經(jīng)滲出了血絲,陸淮瞳孔一縮,直視著蘇巖問:“這就是你說得不疼?”
蘇巖尷尬地笑,“呵呵,也有點疼?!?/p>
陸淮在隨身的背包里拿出一瓶藥膏,拉過蘇巖纖細筆直的小腿放在自己膝蓋上,挖了一些涂抹在傷口上,疼得蘇巖一陣抽氣。
陸淮的動作絲毫沒有減輕,這姑娘該是受些教訓才是。
但到底有些心疼她小小年紀在這山林中受苦,手下動作又溫柔了幾分。
視線落在她濕淋淋的靴子上,擔心她受涼,伸手就要幫她把靴子脫掉。
“哎,不用,靴子不用脫?!?/p>
蘇巖趕緊阻止,她可是鋪了好幾雙鞋墊呢,一脫可就露餡了。
陸淮雙眼微瞇,難道腳也受傷了?不顧蘇巖的掙扎,強行把她的靴子脫下來,隨之掉出的還有兩雙鞋墊,陸淮撿起來看了看,抬頭問蘇巖:“這是怎么回事?”
蘇巖表情有些訕訕,說:“就是靴子有些大,我多墊了兩雙鞋墊,這個在里面,看不到的,不算違反紀律吧?”
陸淮看著蘇巖,默了一瞬,抬手去脫她的襪子,竟是穿了兩雙,裸露在火光下的雙腳圓潤而小巧,如果沒有腳踝處的兩處紅腫,定是一幅很美的畫面。
陸淮眼中迸發(fā)出一絲怒氣,問:“這不是一兩天磨出來的吧?”
“額,之前是有點不舒服……”
“那你還跟著進山?”
陸淮厲聲打斷她,嚇了蘇巖一跳,她辯解道:“就是早晨起來有點疼,時間長了就感覺不到了。”
陸淮閉了閉眼,壓下胸中的沉悶和怒火,再次睜開眼時,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凝視了蘇巖半晌,說:“蘇巖?!?/p>
“嗯?”這是陸淮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有些不習慣。
“你很怕我?”
“額,沒有,陸教官很好,我怎么會怕您呢?”蘇巖笑地有些勉強。
“哦?是嗎?”陸淮嗤笑,指著她的腳問:“好地你都不敢把靴子不合腳的事告訴我?”
蘇巖語塞,她真地不敢說,怕陸淮嫌她麻煩,況且確實早晨起床有些疼,多走一會兒也就麻木了。
陸淮看蘇巖不說話,長嘆了口氣,抬手把她兩只腳架在自己膝蓋上。
“哎……”
蘇巖想抽回去。
“別動。”
陸淮不客氣地按住她不安分地雙腿,蘇巖看他臉色鐵青,不敢再動。
陸淮在行軍包里拿出藥酒和紗布,仔細給傷口上藥,連同膝蓋處的淤青都用紗布包扎結實。
蘇巖看著男人專注的眉眼,硬朗的五官,在火光下竟那么溫柔,心里不覺有股暖流滑過,有絲溫暖又有絲清甜。
包扎好傷口,陸淮看著那雙圓潤秀氣的腳以及手邊放下的鞋襪,眸色幽暗,把她的腿放在火堆邊的石頭上,回身又加了幾把干柴,半晌沒再開口。
山洞里漸漸暖和了起來,明明滅滅的火光下兩人相對而坐。
蘇巖有些尷尬,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陸淮的臉色,看他神色有了緩和,松了口氣,主動找話題,問:“陸教官,你為什么當兵啊?”
陸淮仰頭沉思了一會兒,說:“應該是信仰吧?!?/p>
信仰?這是蘇巖沒想到的答案,她看著男人揚起的下巴,輪廓分明,透著一股沉穩(wěn)和內(nèi)斂,以及軍人特有的自信。
“怎么?”陸淮看蘇巖盯著自己良久沒說話,低頭問道。
“呃,沒什么,很偉大?!碧K巖無比誠懇地看著陸淮。
對上女孩澄澈晶亮的眼睛,陸淮胸中的氣悶也消了大半,反過來問蘇巖:“你為什么學漢語言?”
“爸爸說以后跟他一樣,當老師教書育人。”
“那為什么選擇留校?”
“嗯,當時正好有個機會,導師也說高校工作相對穩(wěn)定?!?/p>
“嗯,還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蘇巖不知道陸淮是不是又在諷刺她,笑笑沒說話。
“談過男朋友嗎?”
蘇巖一愣,沒想到話題轉得這么快,下意識地搖搖頭,臉頰不知是火光映照還是難為情,有些滾燙。
“為什么?”陸淮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對面女孩白皙秀氣的臉龐。
蘇巖對于這個問題有些尷尬,干巴巴的吐出幾個字,“早戀影響學習?!?/p>
“呵?!标懟葱Τ雎?。
“你笑什么?” 蘇巖有些羞惱。
“沒什么,你今年22歲?”
“嗯”。
“那現(xiàn)在談戀愛應該不早了吧?”
“嗯……應該是吧?!?/p>
蘇巖覺得在這里跟男人討論這種話題有些難為情,低頭摳著指甲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陸淮也沒再說話,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烤干了,又添了些干柴,讓火勢更旺一些。
困意襲來,蘇巖頭腦有些昏沉,頭一點一點地磕在旁邊的石壁上。
陸淮坐過去,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肩上,蘇巖有了依靠,迷迷糊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在陸淮腿上沉沉睡去。
陸淮低頭端詳著沉睡中的女孩,精致秀氣的眉眼,玲瓏小巧的鼻子,柔軟飽滿的唇角,微微敞開的領口處露出精致的鎖骨。
陸淮有些口干舌燥,偏這姑娘還不自知地的往他身上拱了拱,陸淮用力抿了下唇,伸手把蘇巖的腦袋往外推了推。
蘇巖醒來的時候火堆的火光已經(jīng)很微弱,只剩些許閃爍的火星,洞口有稀疏的亮光透了進來,看來是雨停了。
她坐起身,肩頭一件衣服滑落下來,是陸淮的迷彩外套。
蘇巖環(huán)顧四周,陸淮呢?她記得自己迷迷糊糊靠在一個溫暖的枕頭上睡著了,低頭看了看剛才枕著的背包,有些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