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離譜廣告引發(fā)的“血案”七月的日頭把售樓處的玻璃曬得發(fā)燙，
我捏著皺巴巴的傳單站在門口，鼻尖沁出的汗順著下巴往下滴。紅底黃字的橫幅在頭頂晃蕩，
"買房送老婆！"五個大字像被太陽烤化的糖漿，黏糊糊地糊在視網膜上，
旁邊卡通新娘的裙擺被風吹得歪向一邊，露出夸張的八顆牙笑容，
怎么看都像個不入流的街頭騙局。"先生，進來吹吹空調吧？我們這兒的西瓜比初戀還甜呢！
"清甜的聲音從門縫里擠出來，帶著冰鎮(zhèn)汽水般的涼意。轉頭的瞬間，
扎著高馬尾的姑娘正從旋轉門里探出半個身子，白色襯衫領口別著枚銀色蝴蝶夾，
工牌上"金牌銷售林小夏"幾個字在陽光里泛著光，
發(fā)尾沾著的碎鉆發(fā)卡在太陽穴處劃出細碎的光斑。
我抬手指了指橫幅："你們這廣告...不怕被工商局約談嗎？"話雖這么說，
腳步卻跟著她往陰涼里挪了半寸。售樓處里的空調冷風撲在臉上，吹散了黏膩的暑氣，
大理石地面映出林小夏輕快的倒影，黑色高跟鞋敲出噠噠的節(jié)奏。她忽然轉身，
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您猜猜看嘛，
猜對了送您套迷你樣板間——"說著從資料架上取下拇指大的別墅模型，
落地窗里還坐著個 tiny 版的塑料新娘，"是買房子送女朋友，還是送相親機會？
""總不能是買完房直接發(fā)個老婆吧？"我盯著模型里新娘的塑料笑臉，
想起上周表哥被"買車位送家電"騙去交了定金的糗事。林小夏突然湊近，
發(fā)絲間飄來若有若無的茉莉香："答對了一半哦！"她的指尖劃過戶型圖上的主臥，
"正確答案是——買了房，就有資格把喜歡的人娶回家。"眼尾微微上挑，
"比如現在站在您面前的我，剛好缺個能一起給多肉澆水的室友。"我下意識后退半步，
后腰撞上了冷冰冰的沙盤邊緣。這姑娘明明長著副鄰家妹妹的臉，
說起話來卻像蹦床運動員——前半句還在講專業(yè)術語，后半句就蹦到了九霄云外。
余光瞥見隔壁洽談區(qū)，穿碎花裙的大媽正舉著手機對我們拍照，
保溫杯蓋子在桌上磕出響亮的響聲。"開玩笑的啦！"林小夏突然吐了吐舌頭，
從文件夾里抽出張宣傳單，"其實是和婚戀平臺合作的 VIP 服務，
不過..."她指尖在"購房即享婚戀配對"幾個字上畫圈，"如果您對相親軟件過敏，
也可以試試人工配對——比如我親手篩選的優(yōu)質人類樣本？
"售樓處的吊燈在她發(fā)梢碎成星子，我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戴著串多肉形狀的手鏈，
淡綠色的玉髓在燈光下像剛澆過水的虹之玉。鬼使神差地接過宣傳單，
指尖觸到她剛才劃過的位置，還帶著體溫的余熱。接下來的兩個小時，
我徹底見識了什么叫"專業(yè)銷售的千層套路"。講解戶型時，她會突然蹲下身，
用便簽紙畫出家具擺放圖："這里放張兩米的床，您看，"筆尖在飄窗位置點了點，
"我上周剛在直播間買了十盆熊童子，剛好能擺滿整個窗臺。"說到廚房時，她又掏出手機，
翻出自己做糖醋排骨的視頻："重點是要加兩勺香醋，上個月我給客戶做售后回訪，
結果把人家廚房差點燒了——"眼睛笑成兩道彎月，"不過成品還是很好吃的哦！
"當她講到小區(qū)自帶的幼兒園時，遠處突然傳來孩子的笑聲。
穿藍色 polo 衫的保安正抱著個亂跑的小男孩路過，
小家伙指著林小夏手里的模型大喊："姐姐！姐姐！那個房子借我玩！
"她蹲下身把模型遞過去，馬尾辮垂在膝蓋上："小朋友要乖乖的哦，
以后讓你爸爸來買房子，姐姐送你更大的玩具。"等我在認購書上簽下名字時，
窗外的夕陽正把沙盤染成蜜糖色。林小夏舉著購房合同轉了個圈，
高跟鞋在地面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恭喜您成為 8 棟 1802 室的主人！
"突然從包里掏出印著自己二維碼的卡片，"現在掃碼加微信，
還能解鎖'金牌銷售專屬售后'——比如半夜想吃燒烤時，
我可以遠程指導您避開小區(qū)門口的坑人攤位。"指尖在屏幕上猶豫的瞬間，
她突然壓低聲音："其實剛才給您看的多肉視頻，是我偷偷在樣板間拍的。
"耳尖泛起可疑的粉紅，"要是您不嫌棄，
周末可以來我家看真的...它們最近又長出了新葉片。"售樓處的自動門在身后緩緩關閉，
暮色里飄來她最后的話："記得備注'買房送老婆客戶'哦，
這樣我就能把您設成特別關心啦！"路燈次第亮起，手里的卡片上印著她的職業(yè)照，
嘴角的梨渦比真人淺上三分，卻一樣讓人挪不開視線。手機突然震動，
微信彈出新好友申請："林小夏-世紀嘉園金牌銷售"，備注欄寫著："從今天起，
您的房子和我，都歸您托管啦~"附上的表情包是個卡通姑娘抱著房子蹦蹦跳跳，
裙擺上還沾著片多肉的葉子。夜風卷著傳單邊角拍打在腿上，遠處便利店的霓虹燈明滅不定。
想起剛才她介紹陽臺時說的"在這里看星星，比在市中心清楚三倍"，
忽然覺得這個離譜的廣告，好像也沒那么不可理喻——至少，
它讓我遇見了一個會在戶型圖上畫多肉盆栽的姑娘，
一個把"售后"二字說得像初戀般甜蜜的姑娘。口袋里的模型別墅硌著大腿，
塑料新娘的笑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生動。或許，有些故事的開頭，
就該像這樣帶著點荒誕的糖分，讓人心甘情愿地掉進某個高馬尾姑娘設下的溫柔陷阱。
2 銷售的另類售后服務手機在茶幾上震動時，我正在對著天花板發(fā)呆。
新消息提示音是林小夏昨天剛給我設置的——“叮鈴鈴~您有新的房源推薦”，
配上她自己錄的“記得看消息哦”尾音，像塊含在嘴里化不開的水果硬糖?！皹I(yè)主您好，
今日天氣晴朗，適合接收售后服務~”對話框里躺著條圖文并茂的消息，
配圖是她抱著文件夾站在烤箱前的自拍，衛(wèi)衣帽子歪戴在頭上，
烤箱里的曲奇餅干邊緣泛著焦黃色，“附贈手工曲奇，
蜂蜜味和巧克力味任君挑選~”半小時后開門，撲面而來的除了甜香，
還有林小夏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她穿著奶白色衛(wèi)衣，
袖口印著歪歪扭扭的“金牌銷售永不言棄”，牛仔褲膝蓋處磨出毛邊，
腳上蹬著雙沾著面粉的帆布鞋，帆布包上別滿了多肉形狀的徽章，走起路來叮當作響。
“給您帶了‘業(yè)主專屬大禮包’！”她變魔術似的從包里掏出個餅干鐵盒，
蓋子上印著卡通小房子，“昨晚烤到凌晨三點，巧克力碎放太多，有些黏在一起了。
”打開盒子，歪歪扭扭的小熊餅干擠在里面，有的缺了耳朵，有的沾著沒化開的糖粒。
客廳里，她像只好奇的松鼠般轉來轉去，
手指劃過沙發(fā)扶手時突然停?。骸斑@個角落要是放個胡桃木書架，
再擺盆琴葉榕——”突然轉身，眼睛亮晶晶的，“或者擺張婚紗照？我知道有家工作室，
能把人P得像韓劇主角！”我手忙腳亂去扶差點晃倒的咖啡杯，
熱氣熏得眼睛發(fā)疼：“林小姐，您這售后服務范圍是不是太廣了？”“要叫我小夏！
”她突然湊近，衛(wèi)衣上的小熊圖案幾乎貼到我鼻尖，
“金牌銷售的服務宗旨是‘從簽約到入土，全程無憂’——”掏出手機劃開微信群，“您看，
‘買房送老婆項目組’已經成立，目前進度條30%！”手機屏幕上，
群公告寫著“目標：90天內實現從業(yè)主到老公的轉化率”，
她剛發(fā)的三條消息用不同顏色標注：綠色是進度更新，黃色是今日任務，紅色是評估結果。
當看到“適配度+10分”后面跟著個舉餅干的emoji時，我突然想起昨天在售樓處，
她偷偷把自己做的曲奇塞給保安大叔試吃的樣子。“客戶滿意度是核心指標嘛！
”她盤腿坐在地毯上，翻出物業(yè)服務手冊，指甲上的多肉貼紙在燈光下泛著光澤，
“比如今天的餅干測評，您說‘甜而不膩’，這就是五星好評！”突然掏出小本本記錄，
“明日計劃：幫業(yè)主調試凈水器，順便考察廚房適配度?！苯酉聛淼娜兆?，
玄關處的鑰匙掛鉤上多了把備用鑰匙。周二晚上她抱著保溫桶來敲門，
說是“贈送晚餐試用裝”，掀開蓋子卻發(fā)現糖醋排骨的湯汁漏了一路，
我們蹲在地上擦瓷磚時，她突然指著我襯衫上的油漬笑出聲：“這才是生活該有的煙火氣嘛！
”周末修電腦那次更離譜。她抱著工具箱進門，自信滿滿地拆開主機箱，
結果螺絲刀掉在主板上劃出聲響，最后還是我重新組裝好。她坐在椅子上踢著腳，
耳尖發(fā)紅：“其實我是故意的，
想看看您處理危機的能力——”突然從包里掏出盒新烤的馬卡龍，“作為補償，
送您‘售后失誤補償禮包’！”那天在樣板間，她趴在地上比劃嬰兒床的位置時，
陽光正透過落地窗灑在她發(fā)梢。“將來要是有孩子，兒童房可以刷成淺藍色，
”她用馬克筆在戶型圖上畫小風車，“飄窗這里做個書架，
我小時候最喜歡趴在窗邊看書——”突然抬頭，眼里映著窗外的梧桐葉，“當然，
這得等您先把‘老婆贈送環(huán)節(jié)’完成?！敝钡侥翘烨宄浚驹谖壹议T口，
頭發(fā)難得地梳成低馬尾，手里攥著戶口本和兩張一寸照片。“民政局八點半開門，
”她晃了晃手機，地圖導航顯示“步行12分鐘”，“我查過黃歷，
今天宜嫁娶、宜簽約、宜啟動終身售后。
”我盯著她衛(wèi)衣下露出的銀色項鏈——那是上周幫她修烤箱時，
她非要送我的“業(yè)主專屬禮品”，吊墜是片迷你多肉葉子。晨光里，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像極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在售樓處吊燈下的模樣。
“其實業(yè)績早就過期了，”她突然小聲說，腳尖蹭著門口的地墊，
“只是每次看到您在陽臺給我的多肉澆水，就覺得——”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就覺得，
這個‘售后’我想親自簽收?！辫€匙在口袋里叮當作響，遠處傳來鄰居阿姨晨練的音樂聲。
林小夏突然舉起手機，屏幕上是她剛發(fā)的朋友圈：“重大喜訊！
‘買房送老婆’項目成功交付，業(yè)主簽收人：XXX”，配圖是我們站在門口，
她手里的餅干盒和我手里的戶口本擺成愛心形狀。當她牽起我的手跑向電梯時，
帆布包里的餅干鐵盒撞出清脆的響聲。陽光穿過走廊的玻璃窗，
在她衛(wèi)衣上的“金牌銷售”字樣上鍍了層金邊。我突然意識到，所謂的“另類售后服務”，
不過是某個姑娘用笨拙的套路，編織出的溫柔陷阱——而我，早已心甘情愿地陷落其中。
電梯鏡面里，她正對著反光整理頭發(fā)，嘴角始終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戶口本上的公章在晨光里清晰可見，旁邊是她昨天塞進我口袋的小紙條，
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從今天起，您的房子有了女主人，而我的心，終于有了房產證。
”3 閃婚的魔幻日常民政局門口的梧桐樹下，林小夏舉著結婚證轉了個圈，
紅本本上的燙金字在陽光下閃成一片。"滴——終極KPI完成！"她對著自拍鏡頭比耶，
身后穿藍背心的大爺推著自行車直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結婚跟簽合同似的。
"新婚第一晚，我剛把枕頭擺成習慣的高度，臥室門就"咣當"被撞開。
林小夏抱著印滿小熊圖案的枕頭沖進來，發(fā)梢還沾著白天拍登記照時的碎發(fā)："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