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不氣餒,搗鼓出許多新奇物件兒,家里的光景也越過越好。
一直到我五歲那年,爹好賭敗光了家產(chǎn),娘也因?yàn)樯怀龅艿鼙辉俣劝l(fā)賣。
我留不住娘。
也留不住自己的名字。
村里的小姐妹爹娘有心取名就叫招弟來弟帶弟盼弟,懶得費(fèi)事就叫大丫二丫三丫。
娘在時,我是有人疼的寶兒。
娘走后,我是小花。
小叫花子的小花。
幼時我長得討喜,惹人憐愛。
娘不在了,爹總會把我扔在鬧市里乞討,佝僂著身子,磕頭跪求,好換來一家的吃食。
后來我也被幾度轉(zhuǎn)賣,犯了錯被拖出去打死時,也不過將將十三。
明珠姐艱難接受完我的從前,問我叫什么名字。
我看著她眼里明亮溫暖的光,說:“寶兒,我叫寶兒。”
有娘疼的寶兒。
……
聯(lián)系外界契機(jī)是同村的秋燕姐姐說,山下的小學(xué)來了個支教男老師。
我按照新媽媽教的,跟爸爸說,把我賣到大城市里錢更多,但是大城市里都喜歡會讀書寫字的女孩子。
爸爸咧嘴笑露出發(fā)黃的牙,把手伸進(jìn)我的衣服不斷摩挲。
“哼,要是敢跑或者亂說話,你那個媽就是你的下場?!?/p>
我忍住惡心。
出門時,我把家里唯一的菜刀交給明珠姐防身。
我本想直接尋求幫助。
可第一堂課林師自我介紹,說他也來自本村。
水溪村偏僻窮困,幾十年來男人想要娶媳婦只有靠買賣。
我頓時難以確定,處于利益中心,深受父輩熏陶的林老師真的會幫我嗎?
3
我不敢賭。
只能趁他去別的班上課時偷溜進(jìn)去他的宿舍。
明珠姐叮囑,一定要向她戶籍所在地報警和打她父母電話。
我一一照做。
明珠姐父母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按照這個地址來!一定要快!還有,一定一定不要主動打這個號碼?!?/p>
掛了電話,我才驚覺背后有人。
林老師在門口,逆著光,神情隱晦。
他問:“你在打給誰?”
冷汗浸濕了我的后背。
我仰著頭,佯裝天真:“我看電視上的人都說手機(jī)可以跟很遠(yuǎn)的地方的人打電話,就隨便試試,又怕老師您怪我,才讓對面人保密不要再打過來的?!?/p>
“對不起老師,我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