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倉促的婚約1978年,寒冬像一層冰冷的霜,嚴嚴實實地覆在北方小城。
雪花在灰暗的天空中打著旋,飄落在國營紡織廠的紅磚廠房上。
程嘉樹裹著洗得發(fā)白的軍綠色棉襖,懷里緊緊抱著一摞書,匆匆走在廠區(qū)的林蔭道上。
今天是她入職紡織廠子弟學校的第一天,心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與忐忑。
就在她路過宣傳欄時,一則通知映入眼簾——紡織廠為解決大齡青年的婚姻問題,
組織了一場相親聯(lián)誼會。程嘉樹忍不住停下腳步,目光掃過那一排排陌生的名字,突然,
一個名字讓她微微一怔——沈逸塵。她記得這個名字,是廠里技術科的骨干,
聽說為人嚴謹、話不多,總是穿著一身深藍色工裝,戴著黑框眼鏡,專注于技術革新。
程嘉樹的母親一直為她的終身大事發(fā)愁,當晚,便苦口婆心地勸她去參加聯(lián)誼會:“嘉樹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沈逸塵這小伙子條件不錯,你去見見,說不定有緣分呢。
”程嘉樹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聯(lián)誼會在廠職工禮堂舉行,燈光昏黃,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期待的氣息。程嘉樹穿著一件簡單的藏青色毛衣,頭發(fā)整齊地扎成馬尾,
坐在角落里。當沈逸塵走進禮堂時,她一眼就認出了他。他穿著筆挺的中山裝,身形挺拔,
只是表情依舊嚴肅,眼神中透著幾分疏離。兩人的交談拘謹又簡短。
沈逸塵問她:“你在子弟學校教什么?”程嘉樹回答:“語文。”然后便是一陣沉默。
程嘉樹偷偷打量著他,發(fā)現(xiàn)他的手指因為長期擺弄機械,關節(jié)處有些粗糙,
指甲縫里還殘留著機油的痕跡。出乎意料的是,一周后,沈逸塵竟托人送來一封信,
信中言辭懇切地提出結婚的想法。他說自己一直專注于技術工作,忽略了個人生活,
如今到了適婚年齡,覺得程嘉樹溫柔知性,是理想的伴侶。程嘉樹拿著信,心中五味雜陳。
她對沈逸塵談不上喜歡,可母親的期盼、周圍人的議論,讓她漸漸動搖。一個月后,
在雙方父母的操辦下,程嘉樹和沈逸塵舉行了簡單的婚禮。沒有盛大的儀式,
沒有華麗的婚紗,只有一張結婚證和兩桌簡單的酒席。婚后,
他們搬進了紡織廠家屬樓的一間狹小宿舍,開啟了這段倉促的婚姻生活 。
第二章:冰冷的新房新婚之夜,雪花敲打著窗戶,發(fā)出細微的聲響。程嘉樹坐在床邊,
看著簡陋的房間,心中空落落的。沈逸塵在一旁整理著工具包,他的動作嫻熟而機械,
仿佛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時間不早了,睡吧。”沈逸塵低聲說道,
語氣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程嘉樹默默地點點頭,起身關掉了燈。黑暗中,
兩人躺在狹窄的床上,中間隔著一段明顯的距離,就像他們之間難以跨越的陌生。
第二天清晨,程嘉樹在廚房熬粥,沈逸塵走進來,從柜子里拿出一個鐵皮飯盒,開始裝饅頭。
“廠里食堂的饅頭,你早上吃兩個。”他的聲音依舊冷淡,沒有多余的寒暄。
程嘉樹看著他的背影,想說些什么,卻又咽了回去。日子在平淡中一天天過去。
沈逸塵每天早出晚歸,全身心投入到技術革新的項目中。他回到家時,常常已是深夜,
滿身疲憊,倒頭就睡。程嘉樹在學校里忙碌一天后,回到家還要面對空蕩蕩的屋子,
心中的孤獨感愈發(fā)強烈。一個周末,程嘉樹正在院子里晾衣服,鄰居張嬸路過,
笑著問她:“嘉樹啊,逸塵這孩子整天忙工作,也顧不上陪你,你別往心里去啊。
”程嘉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張嬸,沒事的,他工作重要?!笨僧斔D身回屋時,
淚水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當晚,沈逸塵回來得依舊很晚。程嘉樹坐在桌前,
鼓起勇氣說:“逸塵,我們能不能多些時間在一起,聊聊天也好?!鄙蛞輭m摘下眼鏡,
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說:“最近廠里的項目到了關鍵時期,實在抽不出時間,
等忙完這陣兒吧?!闭f完,便走進了浴室。程嘉樹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滿是失望。
她拿起一本詩集,試圖在文字中尋找慰藉,可那些優(yōu)美的詩句,
此刻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陰霾。這個冰冷的新房,就像他們的婚姻,看似安穩(wěn),
卻缺少了最溫暖的溫度 。第三章:溫暖的裂縫1979年的春天,來得格外遲緩,
可廠區(qū)的柳樹還是漸漸抽出了嫩綠的新芽。程嘉樹在課堂上給學生們講著朱自清的《春》,
心中卻盼望著自己的生活也能迎來一絲春天的氣息。一天傍晚,沈逸塵回到家,
罕見地沒有直接走進書房。他手里拿著一個紙包,遞給程嘉樹:“路過書店,看到這本詩集,
想著你可能喜歡?!背碳螛浣舆^紙包,打開一看,是一本嶄新的《舒婷詩集》,
她一直渴望擁有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抬頭看著沈逸塵,
眼中滿是驚喜:“謝謝你,逸塵。”沈逸塵微微頷首,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自那以后,沈逸塵偶爾會在下班路上給程嘉樹帶些小禮物,或是一束野花,
或是一個手工編織的小物件。雖然依舊忙碌,但他開始嘗試在有限的時間里,
給予程嘉樹一些關心。然而,好景不長。廠里的技術革新遇到了重大難題,
沈逸塵又陷入了日夜忙碌的狀態(tài)。他常常幾天幾夜不回家,住在廠里的辦公室,
全身心投入到攻克難題中。程嘉樹心中雖有不滿,但看到他疲憊的面容和布滿血絲的眼睛,
又不忍責備。一個雨夜,程嘉樹擔心沈逸塵,帶著熬好的粥去廠里找他。
她在車間里找到了沈逸塵,他正和幾個同事圍在機器旁,討論著技術方案。
雨水順著程嘉樹的發(fā)絲滑落,打濕了她的衣裳,可沈逸塵卻只顧著工作,
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耙輭m?!背碳螛漭p聲喚道。沈逸塵這才抬起頭,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怎么來了?外面雨這么大?!背碳螛浒阎噙f過去:“給你送點吃的,
你別太累了?!鄙蛞輭m接過粥,放在一旁:“謝謝你,嘉樹,你先回去吧,
我這邊還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時候。”說完,又轉身投入到工作中。程嘉樹望著他忙碌的背影,
心中的溫暖瞬間冷卻。她默默地轉身離開,走在雨中的廠區(qū)道路上,淚水和雨水交織在一起。
她開始懷疑,這份婚姻是否真的能給她帶來幸福,他們之間剛剛出現(xiàn)的那一絲溫暖,
難道只是曇花一現(xiàn)?第四章:危機與轉機1979年盛夏,蟬鳴在枝頭聒噪不休,
紡織廠的車間里彌漫著悶熱的氣息。沈逸塵所在的技術革新項目因為資金短缺,
陷入了停滯狀態(tài)。他整日眉頭緊鎖,在辦公室里反復核算成本、修改方案,
卻始終找不到解決辦法。與此同時,程嘉樹在學校里也遇到了麻煩。
她因為在課堂上引入了一些新的教學理念,鼓勵學生自由表達,遭到了部分保守領導的質疑。
他們認為她的教學方法不符合傳統(tǒng)規(guī)范,要求她立刻改正。程嘉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她堅信自己的教學方法對學生有益,卻又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一天晚上,
沈逸塵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看到程嘉樹坐在桌前發(fā)呆,桌上的飯菜早已涼透。
他剛想開口詢問,程嘉樹卻先說道:“逸塵,我在學校遇到困難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沈逸塵聞言,微微一怔,隨后坐在她身邊,認真地聽她講述事情的經過。聽完后,
沈逸塵沉思片刻,說:“嘉樹,我覺得你做得沒錯,教育就應該與時俱進。
我支持你堅持自己的想法。”程嘉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可是領導們不理解,
我怕……”沈逸塵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別怕,我陪你一起面對。我們可以收集資料,
證明你的教學方法的有效性。”在沈逸塵的鼓勵下,程嘉樹開始整理學生們的優(yōu)秀作品,
撰寫教學心得和成果報告。沈逸塵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幫她查閱資料、分析案例。
兩人在這個過程中,交流逐漸增多,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升溫。而沈逸塵這邊,
在與程嘉樹的交流中,也獲得了新的靈感。他從程嘉樹勇于嘗試新教學方法的舉動中,
得到啟發(fā),決定打破傳統(tǒng)思維,嘗試用一種全新的技術路徑來解決項目的資金和技術難題。
他帶領團隊日夜奮戰(zhàn),經過無數(shù)次的試驗和調整,終于成功攻克了技術難關,
并找到了新的資金支持。當紡織廠的技術革新項目取得成功時,
程嘉樹也在學校的教學成果展示中獲得了認可。兩人在各自的領域取得了突破,
他們的婚姻也在這場危機中迎來了轉機。那個夜晚,他們坐在院子里,看著滿天繁星,
相視而笑。沈逸塵輕輕握住程嘉樹的手,說:“嘉樹,謝謝你,是你讓我明白了,
生活中不只有工作,還有彼此的支持和陪伴?!背碳螛淇吭谒募珙^,
心中滿是幸福與溫暖 。第五章:煙火溫情1980年初春,廠區(qū)的玉蘭樹含苞待放。
程嘉樹在廚房忙碌時,發(fā)現(xiàn)米缸見底了。她攥著布票準備去糧站,卻被剛下班的沈逸塵攔住。
"我去。"他接過布票,工裝口袋里露出半截《教學參考》,
是程嘉樹前幾天念叨過想要的資料。傍晚,沈逸塵帶著兩袋糙米回來,額角還沾著雪花。
他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兩個烤紅薯:"排了半小時隊買的,你嘗嘗。
"程嘉樹咬了口溫熱的紅薯,甜香在舌尖散開,忽然想起結婚以來,他從未說過甜言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