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一次見到前未婚妻,是在我歸國的歡迎宴上。
三年前,她為了報恩,不顧家里反對,強行推遲我們的婚禮。
告訴我,三年后會和我結婚。
一時間,我淪為圈內笑柄。
傷心欲絕下,我被爸媽送出國深造。
三年后,我回歸。
前未婚妻卻身著婚紗,在我的婚禮上,求我再給她一個機會。
1
我回國的消息早在半個月前就在圈內散開。
當天,圈內一眾好兄弟親自為了辦了一個接風宴。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包廂內笑聲一片。
唐銘澤是我的好兄弟之一,今天的接風宴也是他為我坐莊。
他拿手機在我面前晃晃,低聲道。
“孟南溪到了,楚逸航悄悄跟在她的后面,不過他一個人可沒有資格上來。”
我抬頭,我倆四目相對,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孟南溪是我的前未婚妻。
曾經楚逸航救過她的命,我也對他十分感謝。
作為報答,孟南溪與他走得很近。
期初我并不以為然,后來我逐漸發(fā)現端倪。
楚逸航出現在我和孟南溪的世界中越發(fā)的頻繁。
她會為了楚逸航消失在我的生日宴。
也會為了楚逸航的貓,半夜下著雨驅車數十公里趕到醫(yī)院。
就連我們溫存的時候,楚逸航一個電話也能把她叫走。
我和她吵過鬧過,可終究是抵不過孟南溪那句話。
“逸航是我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霍時越!這些年讀的書你都讀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嗎?!”
后來,在我們的訂婚宴上,楚逸航要死要活鬧自殺叫走了孟南溪。
讓我淪為圈內笑柄。
沒一會,有人推門而入,下一瞬,包間內的歡笑聲驟然停止。
來人正是我的前未婚妻,孟南溪。
2
孟南溪身著一襲紅色人魚禮服,卷發(fā)隨意在身后披散著。
一如從前模樣。
精致小巧的臉蛋,櫻唇瓊鼻,最好看的莫過于那雙感覺時刻都含有水光的杏眼。
燦如春華,姣如秋月不過如此。
孟南溪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時間有些長。
導致周圍人面面相覷,有人一臉不屑,有人小心翼翼觀察我的神情。
她那身衣服我記得,是我曾經送她的一件禮物。
那時我最喜歡她穿紅色的裙子,明媚張揚。
很合適她。
我沒有過多反應,只是把她當做一個久未曾見面的熟人,自然的抬手,招呼她入座。
沒有熱情,沒有冷淡。
“坐?!?/p>
孟南溪短暫的失神后,一臉復雜的望著我,似乎欲言又止。
入座后,她盡量保持著得體的笑容,與周圍人聊著天,眼神時不時往我這邊飄。
似乎是下定決心般,孟南溪起身朝我走來。
她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在我眼前打開。
待我看清楚盒內物品時,心中不滿閃過一絲嘲笑,但臉上依舊是那副得體的笑容。
“哦,這是?”
我話還沒說話,又是一道熟悉的笑聲傳來,打破了僵局。
“喲,不好意思啊,本來我都算好了時間,卡點到的!”
“但事出有因,我可以解釋?!?/p>
“孟南溪啊,你說你來得也太著急了吧,怎么把你老公一個人丟樓下自己上來了呢?”
“我把人給你安全帶上來了,不用謝!”
說話的人是齊霄宇,我的好兄弟之一。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我的面前,拿起一杯茶水剛剛到嘴邊,又驚訝的開口。
“哇,孟南溪這不是你家的那個傳家寶玉佩嗎?這不該是你老公收著嗎?你現在這是又要給我時越哥?”
3
此話一出,全場尷尬的氛圍在蔓延。
齊霄宇像個沒事人一樣來到我旁邊的位置坐下,剩下楚逸航站在門口,竭力保持著自己的表情。
卻難掩尷尬。
當年孟南溪離開后,救下鬧自殺的楚逸航,沒多久兩人就官宣了。
圈內人也默認他們倆在一起的事實。
眾人心照不宣,再一次看向孟南溪的目光中帶有譏諷。
今天來的人誰不知道,孟南溪與我是從小定下的婚約。
打著報恩的名頭,做著與退婚無異的事情。
為了楚逸航,孟南溪選擇了讓我最難堪的方式。
這種白眼狼行為,任誰都得躲著。
如今,我回國后的第一次聚會,孟南溪非要跟過來,還把她家祖?zhèn)鞯挠衽逶僖淮芜f到我的手上。
這番舉動把孟南溪的態(tài)度展示得再明顯不過了。
她像是在兌現三年前的承諾。
“霍時越,逸航是我的救命恩人,為了報恩,我們的婚禮推遲三年,三年后我會和你結婚的?!?/p>
這是當年她離開前對我以及滿堂賓客說的話。
只是,周圍人捉摸不定我的態(tài)度,而齊霄宇來的時間恰到好處,不僅懟了一頓孟南溪,還把楚逸航順手帶了上來。
無人敢開口替我做決定。
半晌,我終于是開口結束了一場尷尬,叫來侍者,加了一張椅子與餐具。
在場誰不是人精,不論是無條件站我的兄弟發(fā)小們,還是那些處于利益考量的人。
推杯換盞間都不約而同的都選擇無視楚逸航,甚至連帶孟南溪也造了冷落。
楚逸航求救般的望向孟南溪,然而隨著她的目光,楚逸航看到了我。
我沒空欣賞他因孟南溪態(tài)度而變得緊繃發(fā)白的臉色,挪開了視線。
齊霄宇慢條斯理的舉起杯子。
“雖然我遲到一分鐘事出有因,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遲到就該自罰三杯?!?/p>
話音落下,眾人目光絕大部分落在了楚逸航的身上。
而齊霄宇起身拿著酒杯,利落干了三杯。
完事,將空酒杯對著我一旋,一滴不剩。
隨后他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楚逸航的身上。
眾人神色各異,飛快接上話茬。
“到你了啊?!?/p>
“對啊,今兒越哥回國,可不能掃興!”
自從楚逸航和孟南溪官宣后,孟家就變相把楚逸航圈在了家里,沒有宣布他的身份,也從未帶他出席過宴席。
自然他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臉色尷尬的看著孟南溪,希望她能給自己解圍。
可惜,沒能等到孟南溪的開口,眾人又說道。
“要不孟總幫你老公喝也行?。 ?/p>
“哎,哪能讓女士替男士喝酒的?。俊?/p>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楚逸航才不情愿的起身,端起酒杯,敬向我。
“這杯酒,我敬霍......”
“嘖!”
楚逸航話都沒說完,直接被唐銘澤不耐煩的打斷了。
一時間他舉著酒杯,僵在了原地,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
“不是我說啊,孟南溪,你老公怎么回事啊?懂不懂規(guī)矩???”
“搞什么???我越哥都不計前嫌讓你兩口子入座了,是叫你自罰三杯,你還敬上了,還用左手敬酒,真搞笑,敬酒也輪不上你開頭??!”
“就是啊,齊大哥都當你面走過流程了,你依葫蘆畫瓢都不會嗎?”
孟南溪白了楚逸航一眼,滿臉不悅,最終她起身,替他向我道歉后,自罰三杯,又讓楚逸航把那三杯酒喝了。
他低著頭,輕聲道歉,眼中有淚在打轉,看向我的目光帶有陰狠。
像是我讓他受了委屈似的。
唐銘澤和孟家沒有合作,甚至可以說某些業(yè)務上他們是對家。
看到這里,當場就要發(fā)飆。
“孟南溪,你都不教教你老公規(guī)矩嗎?沒規(guī)矩就別帶出來丟人現眼了!下次......”
我適時攔住了他,笑容和熙。
“銘澤,算了,為這點小事不至于,大家都是朋友?!?/p>
我起身舉起酒杯。
“感謝大家百幫之中參加的我歡迎宴?!?/p>
眾人了然,此事翻篇。
孟南溪的臉色也緩和下來,自始至終沒有因為朋友說的話而解釋,也沒有再為楚逸航說過一句話。
全場氣氛再一次活絡。
除了格格不入的楚逸航。
4
在此之后,整個歡迎宴都十分順利。
婉拒朋友接下來的邀約,我一個人來到空中花園散散酒氣。
不多時,我的身后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阿越,這幾年你怎么樣?”
孟南溪的聲音帶有小心翼翼。
我轉過身,背靠在欄桿上,低頭看著她,沒有說話。
“阿越,剛剛你喝了那么多酒,你的胃還好嗎?”
見我不開口,孟南溪又開口關心我的身體。
我沒有錯過她眼里一閃而過的復雜與懊悔,只是略帶疏離的說。
“沒關系,剛剛你也喝了不少,要不讓他們送一份醒酒湯上來吧?!?/p>
說完,我拿出手機給飯店負責人發(fā)去了消息。
孟南溪眼睛一亮,隨后又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暗淡。
以前她很挑食的,為了保持身材,飲食不規(guī)律。
我為了她能有個好身體,不僅常備胃藥,還有諸多零食解饞。
甚至還以身作則,規(guī)律她的作息。
可惜最后還是敗給了那個帶她自由的楚逸航。
這三年我也想明白了,甲之砒霜,乙之良藥。
孟南溪輕嘆一口氣,神情帶有期待的望向我。
“阿越,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搖搖頭道。
“都過去了,不是嗎?”
我的表情真誠,仿佛三年前的齟齬從未發(fā)生。
我依舊是那個曾經會為孟南溪遮風擋雨的霍時越。
她粲然一笑:“阿越,你比以前成熟了許多?!?/p>
大概她以為我回來是完成和她的約定吧。
我也笑道:“是啊。”
其實,三年前孟南溪在我們的訂婚宴上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后。
圈內眾所周知我們兩家成為了仇人。
這期間,更是針鋒相對。
凡是有孟家涉及的領域,霍家不惜代價也要插一腳。
哪怕得不到,也要惡心一把孟家。
這三年下來,孟家早沒有以前的光鮮。
而我霍家,依舊勢頭強勁。
所以,早在回國前,我放出消息,各種人打著歡迎我的名頭對我發(fā)出邀約。
我想今天孟南溪過來也是想要和我緩和關系的。
畢竟,現在的孟家耗不起。
聽完我的話,我和孟南溪相視一笑,她走過來靠著欄桿和我聊著這三年間的趣事。
我背著欄桿,余光看到不遠處的角落有一道身影。
我勾勾唇,適時提起。
“南溪,今天銘澤說的話,你別放心上。”
聞言,孟南溪沉默半晌:“沒事,本來就是你的歡迎宴,我就沒想帶他來惹你不高興,也不知道他怎么又跟來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對楚逸航濃濃的嫌棄。
我嘆了一口氣,裝作替她著想般開口。
“其實,你該帶他多出來見見朋友的,他為了你放棄了工作,在家里見不到你,會容易多想的?!?/p>
我這話說的其實沒有錯,落到孟南溪的耳朵里面,倒成了是我大度。
她眸光微閃,良久后才開口。
“我和楚逸航......什么也沒有,沒有領證,他也不是我老公,你不要聽他們亂講。”
我愕然,隨即立馬明白了其中內情。
孟家是不會承認楚逸航的身份。
孟南溪開始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其他話題,我句句有回音。
直到她再一次把她家的祖?zhèn)饔衽暹f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婉拒了。
“還是等那個時候你再給我吧?!?/p>
我抬起頭,對著不遠處那道身影,勾勾唇角,揚起一個挑釁的笑容。
想來,未來的一段時間,我的生活會多一些有趣的事情。
5
那天結束后,孟南溪和我見面的次數顯然多了起來。
全是看似無意的偶遇。
幾次見面后,她聯系我的頻率也多了。
有時是讓我替她參考當季成衣,有時是問我哪款珠寶好看。
甚至還主動關心我,說天涼了注意添衣。
我沒有嫌她刻意接近我,而是像以前一樣對她事事有回應。
回國這段時間爸媽沒有要我著急回公司,而是讓我和以前的朋友多多聯絡感情。
畢竟出國三年,和以前的朋友僅靠著電話與互聯網,沒有面對面難免會有些生分。
品茗,鑒寶,高爾夫,看秀場。
我與三五好友成日聚會游玩,朋友圈內全是我們幾個刷屏的九宮格。
孟南溪會在我們所有人的朋友圈下評論留言。
甚至還和我們其他朋友相約上下次一起玩。
我看過她的留言,但從未回復過。
對于一些共友的打趣,我們都一笑了之。
幾天后,我們在唐銘澤家的珠寶店相遇。
柜姐拿了幾款珠寶給我過目。
“霍先生,這幾款都很適合結婚時新娘佩戴。”
我點點頭,余光看到一個影子,抬頭一看,原來是孟南溪。
見她一臉欣喜的模樣,我就知道,剛剛我和柜姐的話被她聽到了。
大概是誤會了。
不過沒關系,我沒準備和外人多解釋什么。
反而是轉頭作為禮貌的問號:“好巧,南溪你也在這里?!?/p>
孟南溪點點頭,順勢在我對面坐下。
“來都來了,不如幫我參考參考?”
聞言,她滿臉笑容,如同春天綻放的桃花。
沒一會,她就看中了一款,對于她的推薦,我只是笑笑。
“我都要了?!?/p>
開單刷卡,一氣呵成。
東西讓保鏢送回了別墅,本想和孟南溪告別,可她卻約我吃飯。
到了餐廳后,不一會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是一個十分熟悉的人,楚逸航。
在她第三次猶豫著接不接電話時候,我開口了。
“還是接吧,萬一找你有急事呢?”
孟南溪對我說了聲抱歉后,起身離開接電話。
我也沒有再進餐,無他,并不好吃罷了。
二十分鐘后,孟南溪才回來,發(fā)現我一直在等她后,滿臉歉意與疲憊。
我像個解語花一樣,開口安慰她,沒一會,她一股腦的全說了。
“阿越,為什么楚逸航不能像你一樣理解下我呢?”
“我已經給了他許多了,可為什么他就是不滿足呢?這和挾恩圖報有什么區(qū)別?”
我嗯啊哦啊的敷衍著孟南溪,心中不免腹誹,這不都是她慣的嗎?
但還是得說幾句正常話。
“你多陪陪他,他心思敏感,又融入不了圈子,你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就好了?!?/p>
然而這一次孟南溪沒有像之前一樣順著我說,反而脫口而出。
“是他不知足?!?/p>
當天晚上,我就聽說孟南溪和楚逸航大吵了一架。
隨后孟南溪搬回來孟家別墅,把楚逸航一個人丟在兩人的公寓中。
大半夜的,楚逸航想去孟家別墅找孟南溪,可惜連門都沒進去,在外面站了一宿,天亮的時候,人暈了過去。
就這樣,楚逸航還是被保鏢送去的醫(yī)院,孟南溪一眼都沒看過。
助理給我回報的時候,我頭都沒抬過。
孟南溪的心有多狠,我早有經歷。
只是不知道,楚逸航能不能接受了。
6
我這邊在熱火朝天的準備著婚禮的東西,外面的流言蜚語也沒停著。
自從孟南溪搬回孟家別墅后,她就開始高調出席很多聚會。
兩人固若金湯的感情似乎出現了裂痕。
好幾次不歡而散,共友的聚會也沒再出現楚逸航的身影。
甚至他連小尾巴都做不成了。
瞧啊,真想劃清界限的話,孟南溪還是做得到讓楚逸航消失的。
甚至外面更是傳言,我現在這么努力備婚,是因為三年前孟南溪推遲婚禮后,和我越好三年后再結婚。
而我對于這樣的謠言不僅沒制止,反而加了一把火。
難道只許她孟南溪在訂婚宴上逃婚嗎?
時光飛逝,轉眼間就到了我的訂婚宴。
訂婚而已,并沒有像婚宴那么大張旗鼓,請的都是親朋好友。
在我和未婚妻出場前,周圍賓客都還在議論紛紛。
“霍少的未婚妻不會真的還是那位孟小姐吧?”
“噓,小聲一點吧,是誰都不重要,就當看個樂吧?!?/p>
“我說孟家什么狗屎運?他女兒三年前做了這么些事,現在霍少還愿意要她?”
“嘖,難說?!?/p>
在專業(yè)司儀的引導下,我與齊柔嘉身著禮服走到舞臺中央,向所有人宣布我們的婚事。
意料之中的那道聲音響起來。
“霍時越!你為什么會和齊柔嘉在一起!這難道不是我們的訂婚宴嗎?”
門外身著婚紗的孟南溪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