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此刻的心情有些糟糕,他總覺得剛才的那個老頭在騙他,為何那么快就答應(yīng)了。
雖然這本書確實對他大有裨益,但現(xiàn)在并非細(xì)讀的時機(jī),他正朝內(nèi)城西北方向前進(jìn)。
他打算在黑市將手頭的毒修功法出售,反正留在手上也無大用,不如換取一些靈石。
內(nèi)城的西北坊市曾是一個繁忙的市場,但不知何時起,坊市內(nèi)漸漸變得冷清,魔修和散修開始在此地活躍。
修行之路,充滿了競爭,尤其是對于那些魔道修士和無依無靠的散修來說。
殺人奪寶是常事,但得到的法器難以在靈緣行出售,一旦被發(fā)現(xiàn),不僅靈石無望,甚至可能無法安全離開。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黑市交易逐漸興起。
陸天身披黑袍,遮住了整個臉龐,只露出一雙眼睛。
黑市人流如織,甚至比白天的坊市還要熱鬧,而且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也都身披黑袍,仿佛有一種默契。
陸天對黑市出售的物品不感興趣,因為那些大多是搶奪而來,購買回去可能會招致麻煩。
陸天只是來賣東西的,他沒有多看,徑直走向黑市深處。
當(dāng)他找到一處空地時,便盤膝坐下,將從傅海邪儲物袋中得來的東西全部擺出,瓶瓶罐罐置于中央,兩本書放在左側(cè),靜候買家前來詢價。
不過他并未將所有毒藥都擺出,有些毒藥他認(rèn)為自己可能會用到,比如那瓶無色無味的“百息麻”,若使人服下,百息之內(nèi)便會全身酥麻,失去行動能力。
與此同時
四個人一同走在內(nèi)城寬闊的街道上。
“大哥,經(jīng)過我這些天的觀察,我發(fā)現(xiàn)天元城的黑市位于內(nèi)城西北,我多次前往黑市,未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p>
瘦高個的老二對身旁的老大說道。
兄弟四人已在天元城逗留多日,卻不敢公然打聽黑市的位置,因此在城內(nèi)徘徊了許久。
“既然如此,那我們今天就把這些破爛法器賣掉?!?/p>
老大摸著存放百毒網(wǎng)的儲物袋,沉聲說道。
四人拐進(jìn)一條街角,出來時都披上了黑色披風(fēng),遮掩了本來的面容,朝內(nèi)城西北方向前進(jìn)。
西北處的坊市規(guī)模龐大,擁有多處出入口,這也是為了防止城主帶人圍剿這個黑市。
四人進(jìn)入黑市,尋找一處空地,準(zhǔn)備將百毒網(wǎng)和接近報廢的鎖龍鞭擺出。
恰巧,他們發(fā)現(xiàn)前方有一處空地,旁邊人煙稀少,非常適合他們兄弟四人坐下。
老大立刻帶領(lǐng)兄弟三人快步前往,將百毒網(wǎng)和鎖龍鞭擺在地上后,便盤腿坐下。
陸天側(cè)目瞥見旁邊的四個修士,但并未多言,黑市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除非你有意購買,否則不會輕易搭話。
孫聶前幾日已抵達(dá)天元城,他多次游覽內(nèi)城,也多次前往靈緣行,但始終未能找到與毒修相關(guān)的法器和功法。
在天元城這樣的大勢力管轄之地,像毒修、血修這樣的魔道修士是不被允許出現(xiàn)的。
無奈之下,孫聶只能前往黑市碰碰運氣。昨日他已去過黑市一次,四處逛了好幾圈,卻仍未發(fā)現(xiàn)任何與毒修相關(guān)的東西,只得失望而歸。
孫聶身披黑袍,步入黑市,四處尋找毒修的功法或法器。
可惜,外圍的情況與昨日相同,依舊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孫聶只得繼續(xù)深入黑市。
突然,他看到了陸天的攤位,攤位前擺滿了瓶瓶罐罐,還有兩本泛黃的書籍。
那些瓶子為何看起來有些眼熟?
不管那么多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售賣毒修所需之物的攤位,孫聶絕不能錯過。
孫聶快步走到陸天的攤位前,拿起其中一本《毒理大全》,向陸天詢問:
“道友,這本書怎么賣?”
陸天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黑袍人正拿著《毒理大全》向自己詢問。
“十塊下品靈石?!?/p>
陸天故意偽裝成粗獷的聲音回答。
孫聶心中一喜,只需十塊下品靈石,看來此人并不了解這本書對毒修的價值。
接著,孫聶又看向了另外一本書,書的封面赫然寫著——《毒修的自我修養(yǎng)》
???
這本書?
孫聶拿起這本書,翻開扉頁,只見署名寫著:“傅海邪”
孫聶頓時瞳孔猛縮,額頭冒出冷汗。
孫聶深知,自己的師傅傅海邪被人殺害,而兇手很可能是一位筑基期修士。
也就是說,傅海邪是被眼前此人所殺,面前這人,是筑基修士!
陸天望著眼前的黑袍修士握著那本書不動,也不問價,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開口道:
“道友可是對這本書感興趣?”
孫聶聽到陸天發(fā)話,身形猛地一顫,自己只是煉氣期,根本不是眼前人的對手,而且堂主臨走時并未給自己保命玉牌!
想到這里,孫聶顫顫巍巍地開口:
“前...前輩,我,我感興趣?!?/p>
陸天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這本書三十塊下品靈石,這本書你也看了,是一位毒修的畢生修煉心得和經(jīng)驗,對你們毒修來說,價值無法估量,若非是我偶然所得,三十靈石是買不到的?!?/p>
陸天急忙向眼前的孫聶推銷,畢竟毒修的數(shù)量本就稀少,這次不賣,不知何時才能賣出。
孫聶怎能不知這本書是毒修的畢生心得,這些都是他師傅傅海邪未曾教授給他的。
但孫聶哪里敢不買,眼前之人可是筑基期大修,若自己觸怒了他,十條命都不夠他殺的。
“前,前輩,這兩本書,我都要了?!?/p>
孫聶顫聲說道,并從儲物袋里掏出了四十塊靈石遞給陸天。
陸天也沒想到這筆交易如此順利,他還以為對方會討價還價呢,畢竟陸天心里的價位也只是兩本書加起來能賣十塊下品靈石。
看到對方如此爽快,陸天心中也涌現(xiàn)出一絲好感,他大手一揮,將剩余的毒藥全部贈予了孫聶。
孫聶接過所有毒藥和那兩本書后,剛向陸天行禮告別,準(zhǔn)備離開黑市,便急忙向黑虎山趕去。
然而,旁邊攤位上的四人聽聞孫聶是一名毒修,且態(tài)度如此和善,心中便萌生了念頭。
“道友請留步。”
坐在地上的老大向?qū)O聶說道。
孫聶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聽到這話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仿佛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愣在原地,艱難地回過頭去,只見四人正齊齊地盯著自己,黑袍下隱約可見的笑容。
“幾位道友有何貴干?”
孫聶面露僵硬地問道,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朝陸天的方向瞥去。
“我見道友剛才從這位道友這里購買了毒修相關(guān)的書籍,想必道友也是一名毒修吧?!?/p>
老大指了指陸天,又指了指孫聶說道。
“道友不妨來我這里看看,我這里恰好有適合毒修使用的法器,或許對道友有所幫助?!?/p>
孫聶完全轉(zhuǎn)過身來,定睛望去。
!??!
師父的百毒網(wǎng)!
孫聶如遭雷擊般呆立當(dāng)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剛才在陸天面前時,他并未注意到旁邊,也不認(rèn)為會有如此巧合,怎么可能在同一天內(nèi)同時遇到功法和法器。
但事實就是如此,傅海邪的法器就躺在地上,旁邊還放著一根幾乎斷裂的鞭子。
孫聶看著眼前四人一直盯著自己,只得硬著頭皮向前走去。
原本打算離開的陸天見狀也停了下來,站在一旁觀察著他們幾人。
“道友可以仔細(xì)查看此物,這是一件由毒修祭煉而成的下品法器,雖然品階不高,但對于道友來說絕對是難得的寶物?!?/p>
老大拿起百毒網(wǎng),遞給孫聶查看并說道:
“此物雖然我們兄弟四人偶然所得,但來源絕對合法,道友大可放心,事后不會有任何麻煩?!?/p>
孫聶此時連頭都不敢抬,心中大聲呼喊: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guī)煾惮F(xiàn)在都可能尸骨未寒,東西都在你們手里,還有誰能給我?guī)砺闊?!?/p>
然而,孫聶不敢將這話說出口,他擔(dān)心一旦說出口,面前的幾人就會對他下殺手。
只得開口詢問:“幾位道友,此物價值多少靈石?”
對面的兄弟四人見孫聶依然如此好說話,頓時喜形于色。
“我觀道友與此寶物緣分不淺,只需支付一百五十塊下品靈石,此寶便歸您所有?!?/p>
老大面帶微笑,對站在他面前的孫聶說道。
孫聶此刻聽到的,卻如同是催命的魔音,那笑聲在他耳邊回蕩,久久無法消散。
似乎擔(dān)心孫聶不感興趣,老大立刻效仿陸天的做法。
他大手一揮,將百毒網(wǎng)和幾乎報廢的鎖龍鞭直接交到了孫聶手中。
“我見道友為人爽快,這鎖龍鞭就作為添頭贈予您了,雖然它瀕臨報廢,但若稍加修復(fù),依舊能發(fā)揮效用,這可是中品法器啊。”
老大爽朗地笑著對孫聶說,孫聶此時卻再也笑不出來,勉強(qiáng)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孫聶此刻只想著盡快離開這個恐怖的黑市。
他確信這伙人與之前遇到的筑基修士是一伙的。
還說什么偶然所得,我?guī)煾档难b備都被你們搜刮一空了。
“我...我買!”
孫聶咬牙切齒地說,他現(xiàn)在別無選擇,只能買下。若讓對方識破他的身份,恐怕他今天就難以生還了。
說著,孫聶再次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百五十塊靈石,靈石散發(fā)出幽藍(lán)的光芒,令在場的四兄弟眼前一亮。
老大眼明手快,迅速奪過孫聶手中的靈石,轉(zhuǎn)瞬間便將其收入自己的儲物袋中。
“道友果真是個爽快人,我深感佩服?!?/p>
老大拱手對孫聶說道,嘴角幾乎要翹到天上。
“不爽快能行嗎,看你那架勢,根本沒打算讓我離開!”
孫聶心中暗自腹誹,但表面上還是恭敬地回了一禮,拱手告別:
“既然東西已經(jīng)到手,那在下就此告辭。”
說完,他一步步緩慢后退,臉卻始終朝向那四兄弟。
四兄弟依舊笑瞇瞇地望著后退的孫聶。
孫聶在后退了十幾步之后,突然轉(zhuǎn)身,向著黑市外疾跑,那速度仿佛背后有猛獸在追趕。
“這位道友還真是小心謹(jǐn)慎。”
老大看著孫聶飛快地跑開,不禁感慨道,隨即轉(zhuǎn)向陸天,拱手問道:
“在下徐八年,身旁這三位是我的結(jié)拜兄弟,剛才多虧道友相助,敢問尊姓大名?”
徐八年無法在陸天身上察覺到任何靈氣波動,這意味著陸天的修為遠(yuǎn)超自己,極有可能是煉氣九層的修士,甚至可能是筑基期的高手!他絕不會認(rèn)為陸天是個凡人,因為凡人根本無法進(jìn)入內(nèi)城。
陸天見狀,也拱手回禮道:“道友過譽(yù)了,在下陸天?!?/p>
徐八年對陸天如此客氣,他也自然不會擺出任何架子。
徐八年見陸天同樣禮貌周到,心中松了一口氣,他原本還擔(dān)心陸天會對他不利,畢竟剛剛才賺了一百五十塊下品靈石,而且自己手中已無法器,若是動起手來,絕不是陸天的對手。
“陸道友真乃高人,我深感敬佩,希望將來有緣再會!”
徐八年知道陸天可能不易對付,但畢竟沾了人家的光,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話畢,徐八年帶著自己的三位兄弟,從另一側(cè)快步離開了。
陸天摸了摸下巴,心想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嗎?
不過他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從自己來時的方向離開了黑市。
孫聶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剛才的遭遇實在太過兇險,他竟然在面對筑基修士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想到這里,孫聶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幸運的是,當(dāng)他離開黑市直奔內(nèi)城城門時,并未發(fā)現(xiàn)有人追擊而來。
孫聶此時倚靠在墻邊,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氣,緩緩沿著墻壁滑坐在地。
他目前無法離開這座城市,不僅是因為城外無處藏身,而且每晚天元城都會緊閉城門,并有修士駐守。
以他煉氣二層的修為,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強(qiáng)行突破。
幸運的是,孫聶在外城找到了一個臨時的棲身之所。
孫聶望著外城空曠的街道,站起身來,邁步向福喜客棧的方向前進(jìn)。
對于修士而言,金銀不過是隨手可得之物,每次在黑虎山攔截商隊,都能獲得大量財富。
孫聶不愿耗費寶貴的靈石去住內(nèi)城的客棧,因此在離開黑虎堂時,他在自己的儲物袋中裝了些金銀,來到天元城后便用這些金銀在福喜客棧的天字號房間安頓下來。
陸天此時也已經(jīng)離開內(nèi)城,這次黑市交易算是圓滿成功。
他成功出售了所有屬于傅海邪的物品,換得了四十塊下品靈石!
沒想到旁邊那幾位修士手中的法器竟然能賣出如此高價。
陸天心中不禁對那些修士產(chǎn)生了一絲羨慕。
心念及此,陸天的步伐也變得輕快起來,哼著小曲朝福喜客棧走去,連身上的黑袍都未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