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想狠狠地點下去,但是看著祝南星那幾乎看不到血色的臉,最終還是沒狠下心。
只是心中這股窩囊氣發(fā)不出來,她憋得胸口疼。
雖然平時她是有些偏心兒子,但是祝南星怎么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然也不會讓她一直讀到高中畢業(yè)。
這個女兒長得好,但是王秀梅明白,女人最好的年華就這幾年,所以高中畢業(yè),她和汪家人看對眼,對她來說是一件最好的事情。
畢竟女兒要是嫁得不錯,回頭還能夠拉拔一下兒子。
最主要的是現(xiàn)在工作多不好找,家里也沒多少錢,家里兩個孩子相差不到兩歲,祝南星已經(jīng)到了能下鄉(xiāng)的年齡,但是只要她結(jié)婚,就不用下鄉(xiāng),所以這也是為什么王秀梅立刻同意的原因。
等再過一年,祝星北高中畢業(yè)也是要到下鄉(xiāng)的年齡,家里肯定想辦法給他買個工作。
家里錢不夠,只能夠買一個人的工作,這機會王秀梅自然要給自己兒子。
祝父是三級技術(shù)工,家里的大頭收入都在他那里,肯定沒辦法讓祝星北頂班。
她的工作倒是簡單一些,但是也只是在皮革廠里做簡單的縫線工,這工作比較適合女孩子。
說起來她的工作祝南星是可以接的,但是女兒很快就會嫁人,成為別人家的媳婦,王秀梅自然不會把這個工作讓女兒帶走。
誰知道,這怎么就退婚了!
王秀梅一陣絕望,女兒的名聲毀了,像她這樣的根本不會有人上門求娶了。
想到這里,她又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死丫頭,真是要氣死我,你退了婚,難不成還要下鄉(xiāng)不成?”
罵完祝南星又罵那幾個不要臉的街溜子,若不是他們,自家閨女怎么會退婚?
順便又罵了送祝南星回來的那個人,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避諱,這樣衣衫不整的送回來,放誰身上不多想?
祝南星不想聽王秀梅罵裴西洲,面若冷霜的說道:“人家救了我,被你這么一說還救錯了?難道媽是真的想讓我被那些街溜子欺負了不成?”
這話噎的王秀梅一下子卡了殼,一口氣不上不下,被憋得一張臉漲紅,舉著手顫抖的指著祝南星,一句話說不出來。
祝南星緩和了神色,“媽,救我的人叫裴西洲,是個軍官,明天他要來家里提親?!?/p>
她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不會下鄉(xiāng),日后,我會跟他去隨軍?!?/p>
王秀梅生生被祝南星這顆炸彈轟的耳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話還有些發(fā)飄。
“南星,你剛才說什么?我怎么好像聽到了什么隨軍?”
王秀梅覺得自己腿有些軟,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
隨軍啊,那就是軍人,天哪,是軍人!
軍人在他們這些老百姓的心目中是格外神圣的,只要看到穿著軍人服裝的人,他們都會肅然起敬,從心里崇拜。
祝南星也不管王秀梅的反應(yīng)而是先回了自己房間。
這輩子她選了和上輩子不一樣的路,她不會再輕易的把自己一顆心給出去。
上輩子她以為的愛情在后來的那些磨難里面什么都不是。
她最后死的時候,是死在了一個沿海城市,雖然她沒有問裴西洲是在何處駐軍,但是她在臨死前既然能看到裴西洲,那說明裴西洲很大的可能性駐軍的地方就是靠海的地方。
其實對于她最后能夠一眼認出裴西洲她也有些意外。
明明上輩子她也就沒見過他幾次,可是在生命的盡頭,卻一眼認出了那個曾經(jīng)救過她,想對她負責(zé),但是卻被她拒絕的男人。
祝南星的手指在她手腕處摩挲了下。
小魚的吊墜在吸收血液之后變成了一個非常小的小魚模樣在她內(nèi)手腕,如果不仔細看,只會以為那是一顆痣。
但是祝南星知道,其實是一條非常細小精美的小魚。
上輩子她摸索了很久,才知道這個捕魚達人只是針對海魚才行,淡水魚根本不會觸動。
她當時離婚之后沒臉在黎市待,就選擇了南下。
那個時候改革開放剛剛開始,她是第一批南下掙錢的人。
無意中開啟的金手指,讓她比其他人更快的在南方立足,成了當?shù)赜忻暮ur供應(yīng)商。
現(xiàn)在一切從頭再來,有了上輩子的經(jīng)驗,她倒是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只不過現(xiàn)在離改革開放還有好幾年,連高考還沒恢復(fù)。
祝南星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上輩子她結(jié)了婚,日子又過得苦,自然沒辦法參加高考,書本上學(xué)到的知識早被生活磨滅。
這輩子,既然知道幾年后要恢復(fù)高考,她倒是可以事先準備著。
不過想到裴西洲……
祝南星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不知道裴西洲會不會反對她再讀書的事情。
她揉了揉臉,算了,到時候再說,大不了他到時候要是不同意,他們可以辦離婚。
但是此刻,她需要裴西洲帶她離開這里,不然就光退婚這件事情,就沒辦法讓她在黎市立足。
腦子里想著事情,祝南星很快就迷糊了過去。
她腦袋磕傷,頭上還裹著紗布,但是汪文良和李紅英卻像是沒看到一樣。
腦子畢竟是傷到了,又想了這么多的事情,導(dǎo)致她肯定撐不住,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等祝南星再醒來,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王秀梅在外面院子搭起來的灶臺上炒菜,還有院子里祝父和弟弟祝星北說話的聲音。
顯然兩人已經(jīng)知道了汪家來退婚的事情,祝星北語氣暴躁,“這個汪文良可真不是個東西,我姐跟他處這么久了,居然說退婚就退婚!”
“我就說那小子長得賊眉鼠眼的,看著就不是個好東西,在學(xué)校里我就看到過他和別的女同學(xué)走得近?!?/p>
“我姐跟他退婚是對的,但是讓他這樣退了,我覺得憋屈,等明天我去找人把他揍一頓!”
“胡鬧!”祝父忍不住呵斥一聲,壓低了聲音,“你姐名聲本來就不好了,你要是再去找人揍他,還想讓你姐的名聲雪上加霜?”
“但是也不能白白的讓我姐吃那么大的虧!”祝星北聲音里都是委屈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