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此時(shí)任何消息都沒有眼前這一幕更讓人震撼。
血液弄臟了他的鞋底，他站在血泊中，低著頭注視，仿佛要被暗紅的血液吞噬進(jìn)去。
“王爺！夫人她，她已經(jīng)…”
“閉嘴！”
柳穆白突然怒吼道，然后緩緩蹲下身，女人的眼眸已經(jīng)閉上，安安靜靜，好似剛才她與自己的對(duì)視不過是一場幻想，又或者下一秒她就會(huì)重新睜開眼。
他發(fā)抖著伸出手，試探著放下她的鼻下，沒有，一點(diǎn)呼吸都沒有。
驟然，他如頭暈?zāi)垦?，渾身僵硬，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個(gè)人，令下人忍不住上前提醒。
“王爺，夫人已經(jīng)去了…”
“沒有！安然她沒有死！去叫郎中、不對(duì)，去叫御醫(yī)！叫御醫(yī)！”柳穆白眼眶發(fā)紅地喊著，一把抱起沒有生息的人。
血液染紅他的衣袍，讓他也變得狼狽起來，獨(dú)自抱著季安然走在回府的路上。一步一步，血液從女人無力垂落的手上滴落，染紅了腳下。
柳穆白卻像沒注意到似的，喃喃地啞聲低語。
“季安然，不要裝死了，我現(xiàn)在帶你去見御醫(yī)，他們一定能治好你。”
“等你好了，我們就好好的，好嗎？就像以前的時(shí)候。”
沒人回應(yīng)他的話，他卻固執(zhí)不已，一句句低喃，不停對(duì)著懷里的尸體言語。
侍從們不敢打擾，更不敢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柳穆白在蜿蜒的血跡中回到了王爺府。而府中的侍女仆從不禁尖叫，匆匆逃竄，害怕那具連人形都快看不出來的尸體，更怕抱著尸體的柳穆白。
但男人沒有管這些，他抱著季安然，眼前模糊，頭重腳輕，胡亂的喊叫。
“郎中…郎中呢，把她治好，把季安然治好…”
現(xiàn)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懷里的人就是季安然了。
下一秒，他抱緊懷里的尸體，不支地摔倒在地。
柳穆白醒來時(shí)，身上臟了的衣袍已經(jīng)換成了干凈的素衫，他有所恍惚，一起身就立刻捂住劇烈疼痛的額頭。
“王爺，您終于醒了，蘇姑娘等您許久了?！笔膛s緊傳話。
柳穆白此時(shí)尚未完全清醒，沒聽懂蘇姑娘是誰，但已有人自顧自推開房門，走到他的面前。
“穆白，你終于醒了?！?/p>
看到這張熟悉的臉，熟悉的神情，柳穆白怔怔看了片刻，才恍然笑起。
“安然，是你啊。真好，他們把你的臉恢復(fù)了，還治好你了?！?/p>
蘇墨染不明不白地皺起眉，有些不高興。
“穆白，你在說什么呢，我是染染啊，我沒死?！?/p>
一瞬間，柳穆白神情急切，抓住蘇墨染的手，著急的看向她。
“不對(duì)，不對(duì)，你是季安然，你是安然，你不用再假裝染染了，我們還跟以前一樣好不好？”
他說著要去摸她的臉，似乎想把那張臉皮扯下來，露出原本屬于季安然的面貌，嚇得蘇墨染尖叫一聲，退后幾步，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穆白，你做什么呢，我不是季安然！”
“我真的是蘇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