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上被當眾揭穿是假千金后,我成了整個海城的笑話。未婚夫一改斯文,
扯下我身上禮服,摘下戒指套到真千金手上,居高臨下嘲諷。“莫傾城,跪下磕個頭,
我們收留你當條跟尾狗!”含淚看向父母親,他們早就對我的不乖極為不滿,
一腳把我踹倒在地,把真千金摟在懷里。幾近裸露的我裹著餐桌布被丟到大街上,
恰逢海城新貴拄著拐杖雨中趕來。我抬起頭,咬牙一字一頓地問,“你說過的話,還作數(shù)嗎?
”他單膝跪下,用身體擋去風雨?!爸灰汩_口,莫余兩家明天便會消失在海城。
”1“滾一邊去!”酒店保安嫌我擋道,抓起裹在我身上的舊桌布拖到一邊。
堂皇的酒店里依舊燈火闌珊,全城廣告牌滾動的字幕火速更正。
從[海城公子余承舟&千金莫傾城],變成了[海城公子余承舟&千金莫婉清]。
我跌坐在地上,看著里面精心策劃了整整半年的訂婚宴,成為別人的嫁衣裳。明明半小時前,
還和他站在臺上,接受著親朋好友的祝福。白色定制禮服太窄小,鉆戒有點松大,
但不妨礙我對它們的鐘愛,因為這是余承舟唯一親力親為的事??删徒渲竸傄走M我指尖時,
一聲尖叫止住了他的動作?!俺兄鄹绺纾灰?!”一個身穿棉布連衣裙的瘦弱女孩闖了進來。
余承舟眼中突然有了光,握著我的手輕輕顫抖。戒指從他指尖滑落,掉到暗紅色的地毯上。
愛慕余承舟的女孩很多,都被我用錢打發(fā)了,十萬不行,一百萬。蘇婉清,
我家傭人的遠房親戚,仗著余承舟對她有幾分好感,一直咬著不放,破記錄要了一千萬。
“還來,胃口就那么大?”我站在臺上恥笑她?!澳獌A城,感謝你的一千萬,
讓我今天可以看你的笑話!”海城不少女人想看我的笑話,她算哪根蔥?
會場保安在經理的示意下,把她團團圍住正要拖出去?!白∈郑?/p>
我這里有個驚天大瓜給各位親朋好友看看!
”播放著我和余承舟照片的投屏迅速被切換成另一個畫面。蘇嫂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坦白當年鬼迷心竅貍貓換千金的真相。“莫傾城是我的侄女,婉清,
才是莫老爺和太太的親生女兒!”臺下賓客頓時炸了鍋,
邀約的媒體舉起長槍短炮記錄海城最為爆炸性的新聞。覬覦我位置的人很多,
敢制造假新聞的倒是第一個?!鞍謰?,還不把她拖走!”我父母一臉震驚,
消化著突如其來的消息,遲遲沒動作。蘇婉清又從包里拿出兩份親子鑒定報告,
上面蓋著鮮紅鋼印,仿佛如血盆大口一般吞噬我。“爸媽!你們再不趕她走,我就要生氣了!
”我拿起旁邊的酒杯作勢要砸在地上。此時,
一向厭惡我的莫家老太太拄著拐杖一步步走上臺?!澳獌A城,滾下來吧!
我已經派人核實過了,婉清是我莫家血脈,而你才是貧民賤草!
”司儀一邊吃瓜一邊尷尬地原地踱步,和余承舟對著口型。哥,這訂婚宴還繼續(xù)不?
一旁不語的余承舟笑出彎了腰,看得我心底泛起陣陣惡寒。他平時待人接物是紳士的,
溫文爾雅,謙卑有度,面對我的笑容,都是淡淡的?!澳獌A城,
你把喜歡我的女孩一個個趕走,老天有眼,你的好日子到頭了!”“驕縱,強勢,善妒,
我忍你很久了!”2我錯愕,那些女孩不是他曾說過覺得煩,暗示我用錢打發(fā)掉嗎?
“你用錢趕走那些貪財?shù)呐司退懔?,但是婉清是真心喜歡我的,憑什么這樣羞辱她?
”他撿起地上掉落的戒指,用力拽著我的胳膊甩到臺下,向她走去?!巴駜?,
戒指和禮服其實是為你設計的!”戒指套上了她無名指,大小剛剛好。他伸出手,
繼續(xù)扒下我身上的定制禮裙去討好她:“這禮服在設計的時候,我腦子里全是你穿上的模樣。
”我瞳孔驟然一縮,此前還質疑自己引以為傲的身材,原來不是發(fā)胖了,
這件禮服根本就是為他人而做的。身上突然一陣清涼,
好色的八卦的幸災樂禍的眼神從四面八方掃射而來來?!扒笄竽悖?/p>
別扯了……”我的求饒只讓他動作更迅速,白色裙子剛落,一個服務員于心不忍,
扔了一條臟桌布在我身上。“爸媽……幫幫我!”母親此時只覺得丟臉,
厭煩低聲罵道:“快滾吧,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了?!蔽也蛔?,他們肯定是被蘇婉清騙了!
我當了這么多年海城首富千金,怎么說搞錯了就是搞錯了?“莫叔叔,阿姨,
我真正喜歡的女人是婉清,訂婚宴可以繼續(xù)嗎?”雙方家長笑著點頭后,
蘇婉清一臉嬌羞地撲進余承舟懷里。我緊緊地抓著身上油膩的桌布,
又驚又怒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鞍阉铣鋈ァ!备赣H冷冷吩咐,很快酒店的大門關上,
里面音樂繼續(xù)奏起。小雨淅瀝,我坐在馬路邊不知所措。載客的士司機停下,
看見我瑩白的肩膀露出一絲精光,吹了個口哨。“美女,坐車嗎?”人越是無助,
越會本能反抗。我像個會咬人的狼崽,齜牙惡狠狠地刮了他一眼,再次攏近身上的庇護,
光著腳一步一步朝莫家別墅走去。消息比我的腳步快多了,尤其是丑聞。
不知是誰下了死命令,若把我放進莫家別墅,便立刻收拾包袱滾蛋。我就站在鐵門外,
雙腳一路上被石子刮得千瘡百孔,血水混著雨水染紅了地。“蘇嫂,滾出來!”許久,
無人應答。我看向漆黑四方,遠處路燈下有一條流浪狗叼著骨頭用力地啃著。
它吃得津津有味,我咽下口水,肚子咕咕叫了起來。為了穿上余承舟定制的禮服,
我整整餓了半個月,體重掉了10斤。頭暈目眩之際,一排豪車停在別墅門口,
他們從宴會回來了。我跌跌撞撞爬過去?!鞍謰?,讓我進去,我好冷……”“晦氣!
”兩老看了我一眼,父親一腳把我踹倒泥水里,頭也不回往里走。我不懂,
養(yǎng)育了二十多年的感情,為何說變就變?“承舟!”我用力乞求他,我曾對他那么的好。
余承舟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把蘇婉清扶下來,滿眼柔情?!巴駜?,小心地下滑。
”他走到我跟前,對我跌落泥潭滿身污穢很是滿意?!澳愎蛳孪蛲袂蹇膫€頭,
為之前的所作所為道歉,我們不介意收你當傭人?!薄爱吘?,莫家養(yǎng)多一條狗,也是可以的。
”咯咯咯,蘇婉清被逗得嬌笑起來?!俺兄鄹绺纾@是我們訂婚宴收到最好的禮物了。
”笑聲很刺耳,我緊緊地捂住耳朵。此時,一束車前燈光照射過來,打斷了他們的嘲弄。
車上下來一個身材頎長的貴公子,未等保鏢打開傘,便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趕到我面前。
脫下外套,把我包裹得嚴嚴密密,擋去風雨。意識到要失去了折辱我的機會,
余承舟不甘怒問?!澳闶钦l?”男子直起身,語氣冷冽,帶著駭人的氣勢?!拔沂钦l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她開口,莫余兩家明天便會消失在海城。
”3腳底的刺痛把我從噩夢中拉醒,睜開眼是一片白色的被單,陌生的房間。
我本能地打開電視,里頭多個臺輪番播放昨晚海城最爆炸的新聞。
全城都在圍觀高高在上的莫傾城如何跌落神壇,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被真千金狠狠羞辱,
被相戀十多年的未婚夫余承舟果斷拋棄,被養(yǎng)育了二十多年的父母趕出家門。他們說,活該,
山雞就不該當鳳凰。年輕傭人捧著早餐敲門而進,看看新聞畫面又偷看我,不敢多言。
畫面上,莫家夫婦慈愛地抱著蘇婉清,蘇嫂跪著求饒。她懺悔當年錯信一個赤腳算命先生,
說我天生克弟,有我在蘇家便生不出男丁。蘇家九代單傳,合計把我換走,
好讓弟媳趕緊生二胎拼一個兒子光宗耀祖。恰好莫家太太同天生產,她安排了在同一家醫(yī)院,
塞了些紅包,一切得來毫不費力。而至于為何選擇在此時把真相公諸于天下,
因為他們覺得我不配。同是蘇家血脈,為何我享受榮華富貴,而他們的寶貝耀祖,
卻在社會底層一事無成。他們不好過,也不讓我好過。真相如此簡單明了,我可笑又迷茫,
明明是他們做的事,最后錯的卻是我。記者作了最后一個提問?!澳壬?,莫太太,
她畢竟與們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女兒,舍得嗎?”我緊張地捏著被角,屏氣等待結果?!昂?,
我們早就對她厭惡至極了,要說莫家怎么生出如此倔強忤逆的孩子?要不是還有點商業(yè)頭腦,
早就把她趕出門!”“原來是個冒牌貨,龍生龍鳳生鳳,她是老鼠生的只配打地洞!
”房間寂靜的可怕,他們冷漠的話在偌大空間里一遍遍回響,我淚水不受控地流下來。
“眼睛腫得像個核桃似的,再哭就不漂亮了?!笔┠象蠁问帜弥幭?,靠在門框處笑著揶揄。
他知道我愛美,留學時一起去爬山我忙著一路擦汗一路抹臉,總打趣道:“莫傾城,
就你這龜兔賽跑中兔子一般走走停停,我這瘸子都比你早到山頂?!被叵氪?,
禁不住噗呲笑出聲來。這個人真討厭。他進來蹲在床邊,卷起我的褲腿,拿出藥膏細細地涂。
他冰涼的指尖不經意劃過我的小腿,酥酥麻麻的,帶來異樣的感覺?!皠e!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他按住我要往里縮的腿,手力氣很大,帶著不容置疑。沉默間,
昨日之事不受控地往腦海里鉆,我突然有些不甘?!笆┠象?,你昨晚說過的話,作數(shù)嗎?
”“當然?!钡玫剿隙ǖ拇饛?,我又猶豫了?!澳耶吘菇o了我良好的教育,富裕的生活,
也算有恩,對吧?”我問他,其實是在自我心理建設。而且,
我此前是真心實意地愛著余承舟。施南笙看出了我的不舍,收拾好藥盒,
寬慰:“等你想好了再說。反正這句話,永遠對你有效。”手機日歷提示音適時響起,
提醒我隔天下午有公益畫展。我畫了整整一個月的作品作為拍賣壓軸,自然是要去的。
腳受了傷,施南笙體貼地讓助理準備了平底鞋,搭配著舒適的連衣簡裙。以往在莫家,
我總顧忌這富家女的身份,穿華麗禮服和高跟鞋出席各種場合,原來,平底鞋也不賴。
獨自打車前往美術館展覽廳,給保安檢查了手機邀請函和身份后正要入內,
一道夸張的聲音在身后喊住了我?!澳遣皇潜粊G出門的冒牌貨嘛,還敢來這里?
”4莫婉清故意引來了一群人圍觀,指指點點。她身上穿著露肩針織長裙,
昂首挺胸地站在人群中間,享受成為焦點的虛榮感。那衣裙是我在莫家衣櫥里最窄小的一件,
套在她干癟的身上,像塊平板似的。余承舟也陪著來了,這個活動此前我撒嬌央求過他,
但各種借口不愿來?!澳悴荒苓M去?!彼尡0矓r住了我?!皦狠S的那幅畫,
主辦方已經更正為婉清的署名了?!睉{什么,那幅《落日》是我耗費大量心血,
一筆一畫勾勒出來的?!叭绻悴徽加盟募业?、財富和教育資源,過往的一切都是她的,
包括這幅畫?!北0沧顣彆r度勢,三兩人圍了上來。被人打包扔出去的慘況,
我不想兩天內再經歷一次。早上的心軟還是太過天真,我拿出手機,給施南笙打了個電話。
蘇婉清假裝害怕,一頭躲進余承舟懷里,撒嬌:“又搬那個瘸子來當救兵?我好害怕喲!
”“我讓爸媽查過了,海城根本就沒什么大人物,找個演員來虛張聲勢?
勸你還是識相滾回去吧!”我靜靜地看他們表演,冷笑。以前的我最擅長做打臉的事,如今,
也不會例外。他們該不會以為,沒了莫家千金的身份,我成了一無所有的草包吧?
一群人圍在門口實在太過張揚,美術展負責人忙不迭出來,把我們都請了進去。
莫婉清一臉不情愿想要繼續(xù)阻撓,被余承舟拉住了,小聲勸住她:“別丟了身價。
”我漠視他們,徑直走進展廳尋找自己的畫作?!堵淙铡繁粩[在最顯眼的位置,
但署名已換上了莫婉清的名字。很快我發(fā)現(xiàn)異樣,天空背景被加深了顏色,
大海上添了幾只海鷗。幼稚、庸俗,一幅畫被毀得意境全無?!澳銘{什么動我的畫!
”我沖到她面前,怒吼。她笑著躲開,一臉不屑。“這原來畫的是什么玩意,
還不如我改的好?!薄岸?,這幅畫現(xiàn)在是我的了,愛怎么畫便怎么畫,你管的著?
”四周圍了一圈人,能來參加拍賣都是社會名流,其中不乏舊識好友,可他們看我的眼神,
都在避嫌?!暗狼?!”我一字一頓,警告她?!靶λ纻€人了,蘇傾城,你如今算什么東西???
”“承舟哥哥你說,到底是我改的好看,還是她畫的好看?”我死死盯著他,
但凡他有點兒用心,便會想起這幅落日,是第一次海邊約會的場景。那天我們在落日下接吻,
承諾永遠在一起。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避開我的眼睛,抿唇不語。蘇婉清不滿意,
粗魯?shù)刈テ鹉欠?,舉到大家前面,“大家說說,到底哪個好看?
”現(xiàn)場能來的不少是商界人精,自然懂得誰才是應該巴結的人,
紛紛趨炎附勢:“自然是婉清小姐改得更好!”她洋洋得意,挑釁般松手,
啪嗒一聲畫板掉到地上。我沖上去,一巴掌甩過去,可中途被人用力握住。
余承舟怒斥:“傾城,一幅畫而已,摔了就摔了,以后有機會再畫便是。
”“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念在以往情分上就算了,若你要鬧事,
就別怪我……”“別怪你什么?”人群后方,傳來一句冷冷的反問。5眾人回過頭,
紛紛露出驚艷又古怪的神情,有人嘀咕:“哇,這男子真帥!可惜了,是個瘸子。”“喲,
你請的瘸子演員來了,可真慢啊,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那兒有毛病自然走不快。
”施南笙毫無不悅,扔下拐杖撿起地上的畫,細細看,蹙眉。一連串的動作,
讓畫展負責人后背冒出冷汗?!笆┫壬沁呥€有不錯的畫,您看要不要?
”“我就要這幅……可是,它似乎被毀了。歐洲的巡回展,我和老先生說說這情況,
想必你們也不必去了?!必撠熑四樕笞?,“施先生,這是個意外,
這畫原來確是傾城小姐的,但是發(fā)生了這種事,余家可是這次的投資人,
莫婉清硬要……畫上幾筆,我們也不好阻攔?!薄八阅銈兙褪沁@么對待藝術作品的,
誰有錢都可以在別人的畫里亂涂亂畫,還占為己有?我看你們是不想在這個圈子混了!
”負責人意識到自己越說越錯,恨不得抽自己耳光,見施南笙油鹽不進,轉而向我求饒。
“傾城小姐,是我們管理不善鬧出了這種事,您看怎么才能原諒我們……”既然喊施南笙來,
我也不假裝大度?!白屗蛳碌狼浮!币娮约旱奈椿槠奘苋?,
余承舟冷言警告負責人:“張總,整個海城還有誰比莫余兩家勢力更大,
你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張總里外不是人,急得直低頭:“余少您有所不知,
施先生是……”“好了,張總!”我打斷了他,施南笙的身份此時不適合公開,
他回國有重要的事要做?!凹热凰辉傅狼?,就麻煩張總把今日之事登報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