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青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臉上散漫的笑意收得一干二凈。
他甩開蘇曼,一步跨到我面前,大手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又低又狠。
“沈星若,你忘了當年是怎么像狗一樣趴在我家門口求我媽收留?”
“想離婚?行??!”
扼住脖頸的力道陡然增加,我被迫仰頭看著他。
“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斷了你弟弟的醫(yī)藥費!讓他跟你那個半死不活的媽一塊兒完蛋!”
“你欠我們季家的,下輩子都還不清!”
眼淚終于沒忍住,掉了下來。
七年前那個下著大雪的冬夜,又一次浮現(xiàn)在眼前。
爸爸開車帶我們?nèi)グ菽辏飞蠟榱吮茏屢粋€突然沖出的孩子,車子失控,撞上了迎面來的車。
那輛車里,坐著季淮青的父親。
車禍現(xiàn)場慘烈無比,我爸爸當場死亡,媽媽成了植物人,弟弟脊椎重傷,下半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
而季淮青的父親,也沒能搶救回來。
我在季家大門外跪了很久很久,雪和額頭滲出的血混在一起,只是不停地磕頭,求季伯母救救還在醫(yī)院的媽媽和弟弟。
我愿意做任何事,一輩子給季家贖罪。
季伯母最終點了點頭。
她說:“留下吧,以后好好照顧淮青?!?/p>
我住進了季家的傭人房,盡心伺候。
一天夜里,季凜川渾身酒氣地闖進了我的房間,酒氣和恨意撲面而來:
“跟我結(jié)婚!你要一輩子活在我的眼皮底下,看著我是怎么因為你家而痛苦!這才是贖罪!”
為了贖罪,我答應(yīng)了。
為了報答季伯母的恩情,我忍了季淮青整整七年。
可是,季伯母半年前因為心臟病去世了。
我再也找不到忍下去的理由。
這樣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熬。
就在我被掐得幾乎要暈過去,耳邊似乎飄來一句模糊的話。
“離婚,我養(yǎng)你?!?/p>
一定是哪個無聊的人在捉弄我吧。
我眼前發(fā)花,根本沒力氣去看清。
2
回到季家,季淮青又一次把我扔進了傭人室。
“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砰地一聲鎖上了門。
我滑坐在地,剛才被扼住的脖子還在隱隱作痛,心里一片麻木。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突然尖銳地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