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缀跏鞘帜_并用地爬上了副駕駛,來不及道謝,語無倫次地報出醫(yī)院的名字。
他沒再說話,快速地駛向市區(qū)醫(yī)院。
下車時季凜川遞給了我一張名片,告訴我:“如果以后遇到你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試試聯(lián)系這個號碼。記住,你首先是你自己?!?/p>
腦中一片混亂,我捏住名片跑下了車。
沖進急診室,我抓住一個護士就問:“沈星陽!我弟弟沈星陽怎么樣了?”
護士看了我一眼,臉上是欲言又止的同情。
旁邊搶救室的門正好打開,醫(y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摘下口罩。
“我們盡力了?!?/p>
“病人是自己要求做那個手術(shù)的,成功率不高,但他堅持說想站起來,想給姐姐一個驚喜……”
醫(yī)生嘆了口氣,“這是他術(shù)前寫好,托我們轉(zhuǎn)交的信?!?/p>
護士把一封信塞到我手里。
“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jīng)成功了,也可能……去找爸爸了。別哭啊,老姐?!?/p>
“我知道這些年你為了我和媽受了多少委屈,都是我拖累了你,我想站起來,不想再看你被季淮青欺負?!?/p>
“醫(yī)生說有個新手術(shù),雖然有點風險,但萬一成了呢?我想像個男子漢一樣站在你面前,告訴你,我能照顧你了?!?/p>
“姐,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如果失敗了……你也千萬別難過,我就是去找爸爸了,他肯定也想我了。你要好好的,帶著我們的那份活下去。”
“永遠愛你的弟弟,星陽?!?/p>
我抱著那封信,坐在醫(yī)院走廊,哭到肝腸寸斷。
3
弟弟的骨灰很輕,一個小陶罐就能裝下。
我跪在爸爸的墓前,抱著碑石,手指挨著上面的刻字。
“爸,星陽來陪你了?!?/p>
“你們在那邊,都不會再痛了。”
我去了趟醫(yī)院,握著媽媽干枯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媽,以后我養(yǎng)你?!?/p>
這些年接私活攢下的錢已經(jīng)足夠支付醫(yī)藥費,我不需要季家的資助了。
離開醫(yī)院,腳步不受控制地,最后還是回了趟舊屋。
我從角落翻出了一本舊相冊,里面有一張星陽十五歲時的照片。
他在綠茵場上,穿著球衣,笑得像太陽。
拿著那本相冊,我回了季家。
推開門,依舊是震耳的音樂和男女的調(diào)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