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秀的話,看似大度,實則虛偽,那工作是需要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的記錄員,就算陳秀愿意讓,研究所也會因孫勤勤學歷不夠而拒絕。
孫勤勤忽然想到什么,眼神玩味,勾唇笑起來。
她記得前世的沈懷明能進外企,就是靠著貢獻了國內某項重要研究的具體數(shù)據(jù)。
而那個研究項目,就是現(xiàn)在梧林研究所研究的項目之一,很明顯那份給外企的數(shù)據(jù),是沈懷明從這里偷的。
“你笑什么?以為嫂子把工作讓給你,你就真能得到這份工作了?”沈懷明滿眼厭惡:“就你那學歷,還是省省吧,嫂子心善,你推她下水,她還護著你,這次的事,是嫂子大度,我也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諒你,但你,必須給她道歉?!?/p>
\"要我道歉?沈懷明,陳秀,你們搞錯了吧?該道歉的,是你們,明明是你們把推我下水的,不過才一會,就失憶了?好啊,既然你們這么喜歡冤枉人,那還是報警吧,我相信警察會事無巨細的查清楚!\"
孫勤勤故意加重‘事無巨細’四個字,眼中威脅的意味明顯。
沈懷明被眼前的孫勤勤震住,沒來由的有些心慌,眼中閃過訝然。
孫勤勤一向唯唯諾諾,哪怕有時無理取鬧,只要他一生氣,就什么都會妥協(xié),現(xiàn)在竟敢拿警察威脅他,還用這種眼神盯著他?
難道她知道了什么?
就在沈懷明眉頭緊鎖,皺眉思索時。
陳秀早被嚇得臉色慘白,索性眼一閉,假裝暈倒:“懷明,我,我的頭好暈......”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沈懷明顧不上其他,毫不猶豫將陳秀打橫抱起,沖向農場衛(wèi)生所。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
“嘖嘖,小沈怎么放著自己對象不管,對他嫂子這么上心?”話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聽說,小沈的哥哥因為救他死了,留下他嫂子孤兒寡母的,對他嫂子好,都是因為要報恩?!?/p>
“原來是這樣,難怪呢......”
孫勤勤本就被餓得氣血兩虧,剛才只是在強撐。
現(xiàn)在兩人一走,她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
一片驚呼聲中,她以為自己會跌回碎石堆,卻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賀年接住渾身濕透的女人,入手只覺得極輕,比剛才在水里的時還要輕。
輕得好似,他稍微用力,這可憐女人,便會支離破碎。
早上他瞧著雨量不對,來不及通知手下,親自到河邊勘測水位。
結果,把三人的爭執(zhí)都聽在了耳中。
他不是多管閑事的性格,要不是怕鬧出人命,根本不會下水救人。
賀年看向懷里女人,蠟黃的膚色,瘦到脫相的臉,心中忍不住嘆息。
探了探孫勤勤的鼻息,又摸向腦門,她在高燒。
自己那還有退燒藥,顧不得許多了,救人要緊。
......
再次睜開眼,孫勤勤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身上蓋得是部隊制式的軍綠色被單。
四下望去,窗戶洞開,夏風吹動白色的窗簾,露出雨后的世界。
遍野的綠苗,隨風起舞,筆挺的白楊,迎風站哨。
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剛才那些事,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她真回了1987年的梧林農場,和那對狗男女一同落水的那天。
只是......這是哪?記憶中毫無印象。
就在這時,寬大的手撩開門簾,露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醒了?”低磁的嗓音像砂紙擦過耳膜。
孫勤勤渾身一顫,抬眼對上一雙鷹隼般的眼睛。
男人逆光站在床前,軍裝筆挺得像是刀裁出來的,金色肩章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皮帶勒出的窄腰充滿爆發(fā)力。
最要命的是那雙眼,漆黑銳利,盯得人脊椎發(fā)麻。
屋內氣溫陡然下降,孫勤勤呼吸一滯。
“醒了就喝藥吧。”賀年抬手遞來搪瓷缸,小麥色手腕上一道猙獰疤痕若隱若現(xiàn)。
搪瓷缸里褐色的液體晃出漣漪,映出他猙獰的傷疤,孫勤勤不由自主微微后縮。
“怕我?”賀年劍眉微挑,眼中閃著意味不明的情緒,突然俯身逼近。
帶著槍繭的拇指擦過她嘴角:“落水時扯著我喊救命的氣勢呢?”
灼熱呼吸噴在耳際,孫勤勤耳尖瞬間燒了起來。
他,他怎么能摸她的......
見鬼!前世守了幾十年活寡都沒這么慌過!
“呵,你唇上有泥沙?!?/p>
賀年語氣輕忽,倏然起身。
仿佛剛才那親密的一幕,只是孫勤勤的幻覺,又說:“衣服是讓周媽給你換的。”
孫勤勤愣了一下,垂首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一件做工精良的白色女士連衣裙,穿在她干瘦的身上,顯得過份寬大,最尷尬的是,一低頭就能看到里頭的純棉內衣。
她抓緊領口,看來他剛才并不是故意,而是,她的嘴角,真有臟東西。
孫勤勤燙著臉道謝:“謝謝?!?/p>
她既然醒了,就不能那么不懂規(guī)矩,賴在人家這里不走,孫勤勤連忙起身想要告辭。
這年頭人言可畏,一句話就能斷送人的前程,人家好心救她,她不能因為男女問題,污了人家名聲,斷送人家前程。
誰知,才起身,腳下就發(fā)軟的往一邊栽去。
賀年上前一步,緊攥住孫勤勤的小臂。
他的手......好燙。
像把燒熱的火鉗,牢牢的撐著她,滾燙的熱力就這么,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緩緩就著他手臂站直,靠得這么近,男人身上那股子陽剛之氣,更是直往身上撲。
孫勤勤心跳紊亂,耳尖泛紅。
雖說上輩子她早就是兩個孩子的媽,但她和沈懷明的夫妻之事很少,少到她忘了那是什么感覺。
回憶起來,只有沈懷明冷淡的臉,和白斬雞般文弱的身材,她不曾見識過真正身材魁梧,陽剛氣概的男人。
她不知道,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腦后的青絲,調皮的垂在賀年的臂彎。
那癢癢的,擾人的觸感,也染紅了賀年的耳尖。
他剛才猝不及防撫上她的唇,就是在試探。
試探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