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余野急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倒在血泊中,毫無生息的林霖。
怒氣簡直要沖天。
雖然他現(xiàn)在對林霖并沒有多少感情,但是,這可是他認定的未婚夫!他余生的伴侶!
責任感爆棚的alpha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伴侶這么被人欺負!
他趕緊沖過去把林霖抱起來,“別怕,我來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p>
偏偏張招漢還湊上來找死。
“賤哥兒,竟然敢傷老子,死了也活該!”
他怒罵,一雙細長的吊梢眼快速打量著蕭余野,而后透出精光。
他知道,昨天就是這個惡漢子,伙同林霖這個賤哥兒,打了他老頭跟兒子。
雖然村長昨天一再警告過他別來找蕭余野的麻煩,但是,現(xiàn)在可是蕭余野主動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這件事,別想就這樣糊弄過去!
打人的還能有理了!
他老頭、兒子受了那么重的傷。
不給他賠償一百兩醫(yī)藥費,這事沒完。
他攔在兩人面前,“站?。∽蛱炀褪悄愦虻奈依项^跟兒子吧,賠錢,不然……”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余野重重踹出去一米遠。
蕭余野咬牙切齒,目光簡直能殺人,“你最好祈禱林霖沒事,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張招漢重重倒在地上,被踹得頭暈眼花,此時此刻,才終于感覺到害怕。
這時,蕭實和蕭明月也帶著村長趕了過來。
張招漢趕緊一把鼻涕一把淚看向村長,“村長,你要為我做主啊……”
蕭余野沒管他,他看向蕭實,“勞煩您幫我去找把村里醫(yī)生……不對,郎中過來?!?/p>
又看向蕭明月,“你來幫我守著房門,誰都別給我放進來?!?/p>
說完,就抱著林霖往房間里走。
蕭實、蕭明月看到滿臉是血的林霖,人都有些傻了,聽到蕭余野的吩咐,趕緊照做。
蕭余野匆忙抱著林霖進屋,把人放到床上,轉(zhuǎn)身關(guān)門,再次跟蕭明月說,“看好門,我沒出來之前,誰也別放進來!”
又厲聲警告,“我沒出來之前,要是有人敢進這扇門,我一定有辦法讓你們后悔!”
話語帶著不加掩飾的兇狠,在場眾人都感覺脊背發(fā)涼。
紛紛慌不迭應(yīng)下,除了張招漢。
但是蕭余野沒空管他,他迅速把門關(guān)好,來到床邊,打開光腦給林霖檢查身體。
淡藍色的光束從光腦延伸而出,在林霖身上掃過,很快,投影屏幕上浮現(xiàn)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
【檢測結(jié)果:
頭部受重創(chuàng),顱內(nèi)輕微出血
生命體征微弱,心率持續(xù)下降
……
建議:立刻送往醫(yī)院進行急救!】
蕭余野目光沉沉。
這個時代,哪來的醫(yī)院!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打開商城,購買急救商品。
消炎藥、消毒水、無菌紗布、剪刀、止血凝膠……
作為常年在戰(zhàn)場廝殺的指揮官,蕭余野自然是知道怎么處理傷口的,他動作迅速,先用剪刀把傷口的頭發(fā)剪掉,再用消毒水清理傷口,涂上止血凝膠,最后再用紗布把腦袋包好。
做完這些,蕭余野依舊繃著臉。
他只會處理內(nèi)傷,內(nèi)傷怎么處理,他就不知道了。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來,蕭實的聲音傳來。
“小野,郎中來了!”
蕭余野趕緊把藥品藏起來,然后把門打開,把郎中拎進來,“快給他看!”
年過半百的郎中有些被蕭余野陰沉的臉色嚇到,“年輕人,莫急莫急,我這就看。”
他搭上林霖的脈,皺著眉摸了好一會兒,然后搖搖頭,“沒救了?!?/p>
蕭余野臉色黑得像鬼,“你說什么!”
郎中又被嚇了一跳,立刻改口,“傷得太重了,我看不了,你鎮(zhèn)上的濟世堂看看,或許到那兒看看還有點希望,但是得快,要是慢一點……”
郎中點到為止,沒有再說。
蕭余野立刻抱起林霖往外走。
院子里,張招漢還在哭哭啼啼跟村長告狀。
蕭余野生出了要沖過去把人弄死的念頭,又被他狠狠壓住,眼下最重要的是帶林霖去看大夫。
他眼神冷冽,看向村長,“村長,地上那個人,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我就去報官!山上的老虎要是下來,也別指望我會管!”
說完,就抱著林霖快步走出去了。
他身后,村長臉色也陰沉。
他一個村長,受了大半輩子其他人的恭維,現(xiàn)下,幾次三番被一個小輩這樣威脅,實在是讓他很不爽,卻又無可奈何,畢竟山上真有老虎,他們還要仰仗蕭余野。
可心中那口氣確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他轉(zhuǎn)過身,狠狠踹了一腳哭哭啼啼的張招漢,“說了讓你別去惹蕭余野,老虎來了,你去趕嗎!蠢貨!”
“村長,我知錯了,水神娘娘作證,林霖那賤哥兒的傷可不是我打的,我來的時候,他就那樣了,估計是蠢得自己去找死的,不怨我啊?!睆堈袧h也認清了時勢,立刻求饒。
但目光卻淬了毒一般,看著走遠的蕭余野的背影。
林霖那個賤哥兒,最好就此能死,不然,他一定讓他好看。
他老林家的哥兒,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
蕭余野抱著林霖一路狂奔。
身后,蕭實追著,不放心地喊,“走穩(wěn)一點,小心些,別摔了?!?/p>
光顧著往前沖的蕭余野根本沒聽到。
但不用蕭實說,他也絕對不會把林霖摔下來的。
“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彼吐暫逯曇羯硢〉貌怀蓸幼?,“堅持住?!?/p>
懷里的人,呼吸微弱,后腦勺、額前的血浸透了臨時包扎的紗布,蒼白的臉靠在他胸前,睫毛安靜地垂著,像是再也不會醒過來。
蕭余野的腳步又快了一點,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再快一點!
山路崎嶇又漫長。
蕭余野忍不住罵一聲:“這破路,我早晚要修好!”
*
“濟世堂”三個大字終于出現(xiàn)在視野里時,蕭余野幾乎是撞開了門。
“救人!”
“醫(yī)館重地!慌慌張張的像什么……”當值的藥童下意識喝斥,但看到來人懷里滿臉是血的人,到嘴的話一轉(zhuǎn),“放塌上,我去請師傅?!?/p>
蕭余野小心翼翼把人放下。
很快,一位鶴發(fā)童顏的大夫走出來,老大夫迅速把脈,又檢查了傷口,眉頭越皺越緊。
“傷得太重了,顱內(nèi)淤血,再慢一點,神仙也難救。”
蕭余野目光沉沉,緊緊攥著拳頭,“那,還有救嗎?”
老大夫沒回答,而是迅速取出了銀針,手法嫻熟地在林霖頭上施針。
蕭余野站在一旁,呼吸都不敢用力,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林霖。
整整十三針下去。
老大夫擦了擦汗水,“命暫時保住了?!?/p>
蕭余野狠狠松了一口氣,又聽老大夫一個轉(zhuǎn)折。
“不過……”
老大夫深深嘆了一口氣,“這哥兒傷得太重?!彼行崙嵅黄狡饋?,“真不知道你們是怎么對他的,身上到處是傷口,簡直可惡!哥兒的命也是命!”
蕭余野握緊拳頭,垂著頭,乖乖聽訓,“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他?!?/p>
老大夫大概也判斷出來不是眼前少年的錯,態(tài)度好了一點,“他需要每日施針,至少得在我這住上小半月,還得用最名貴的藥材養(yǎng)著,至少得調(diào)養(yǎng)個半年,這花費可不低,你確定還要救他嗎?”
不怪他多于問這一句,作為一名大夫,他自然是平等地對待每一位病人,也竭盡全力想救每一位病人的。
但是世人可不像他。
世人眼里大多把人分三六九等,先是根據(jù)身份劃分了貴族、平民、貧農(nóng),又根據(jù)性別給劃分得寵程度,崇安國大多數(shù)人向來都是:重漢子薄女娘輕哥兒。
從醫(yī)這么多年,他還沒見過幾個愿意給哥兒花大錢的人。
他們醫(yī)館也不能罔顧家屬意愿,不管不顧給人治,畢竟治病也是要花錢的,他們醫(yī)館可承擔不起這許多。
蕭余野很堅定,“救!花多少錢都勞煩您把他救回來?!?/p>
老大夫捋了捋白色的長胡子,仔細看了一眼蕭余野,目露欣賞,這么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么愛惜一個哥兒。
不過,“我先說明,費用至少要一百兩,這樣,你也確定要治?”
剛趕到的蕭實倒吸一口涼氣,“一百兩?!還是至少!”
不怪他這么驚訝,在這個荒年,在這個窮鄉(xiāng)僻壤,這足夠普通農(nóng)家吃上大半生了!
老大夫瞥一眼蕭實,沒好氣哼一聲,“若是覺得貴,現(xiàn)在就可以把人帶回去……”
“治?!笔捰嘁按驍嗨?,“給我用上最好的藥!”
蕭實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只是憂心忡忡地建議,“小野啊,要不建房子的事先放放?或者,房子蓋小點。”
畢竟后續(xù)娶林霖可還要花錢,雖然他更加覺得林霖配不上他家大孫,但,兩人都那樣了,說不定林霖肚子里都有他們蕭家的種了,他們蕭家得負起責任!
他大孫那房子估計要花上不少錢,雖然剛掙了一百七十兩,但也經(jīng)不起這么造啊。
總歸是要先緊著人。
“蓋,按原計劃蓋?!笔捰嘁奥曇羝届o,“錢肯定能夠,你別擔心這?!?/p>
大不了,再進山獵一只老虎,反正也不是什么難事。
兩人說話的這一會兒,藥童也把藥熬好送過來了。
但是林霖一點意識都沒有,藥喂不進去。
老大夫看向蕭余野,“你是這哥兒的相公?”
蕭余野沒回答,只問他,“怎么了?”
老大夫:“藥喂不進去,要是你是他相公的話,就好辦了?!?/p>
蕭余野懂了,“我知道了,我是他的相公,你們先出去吧,我會給他喂好藥的。”
眾人都出去后,蕭余野把簾子拉好,喝了一口藥。
苦得他差點吐出來。
但生生忍住了。
他俯身,捏住林霖的下巴,將藥緩緩度了過去。
血腥味將林霖身上原本好聞的味道都掩蓋住。
蕭余野臉色陰沉得可怕,那些欺負他未婚夫的人,一個都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