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一天夜里，我醒來發(fā)現(xiàn)他不在，心下一沉，光著腳就往外跑。
最后在皇宮最高的摘星樓上找到他——他坐在檐角，手里拎著一壺酒，望著遠處的燈火發(fā)呆。
我爬上屋頂，默默坐到他旁邊。
他瞥我一眼：「回去睡覺?！?/p>
我搖頭，搶過他的酒壺灌了一口，結(jié)果辣得直咳嗽。他嫌棄地拍我的背：「不會喝還逞強?！?/p>
我緩過氣來，小聲問：「秦翊，你是不是……很難過？」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嗤笑一聲：「……有點?！?/p>
我蹲在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那我也陪你難過一會兒?！?/p>
他身子僵了僵，沒動。
夜風很涼，凍得我倆瑟瑟發(fā)抖。
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我作死，能打斷他作死。
于是，我開始「合理利用」這一點。
他不吃不喝躺平等死，我就突然捂著肚子喊疼。
他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怎么了？！」
我眨眨眼：「哦，可能是餓的?！?/p>
他站在河邊發(fā)呆想要跳河，我就先他一步「不小心」掉進水里。
他瞬間沖過來把我拎起來，氣得直罵：「你能不能消停點？！」
他拿著劍對著脖子比劃，我就「手滑」把茶杯摔碎。
他立刻丟下劍來看我的手：「傷到?jīng)]有？」
百試百靈。
直到有一天，他冷著臉戳穿我：「我說小殿下，你故意的吧？」
我裝傻：「??？什么故意？」
他彈我腦門：「再耍小心思，今晚沒糖醋排骨?！?/p>
我立刻蔫了：「……我錯了?！?/p>
但他轉(zhuǎn)身時，我分明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揚。
我們就這樣，一個作死，一個拆臺，樂此不疲。
日子過得久了，我差點以為他忘記慕姐姐了。
直到某天夜里，我聽見他在夢中囈語：「……蘭芝……」
我輕輕嘆了口氣，給他掖了掖被角。
我的暗衛(wèi)大哥哥啊，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呢。
這世上，有人比你所謂的「愛情」，更需要你活著啊。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慕蘭芝大婚，秦翊瘋了。
慕蘭芝和敵國皇子大婚的消息傳來時，秦翊正在給我剝葡萄。
他手指一顫，葡萄汁濺在袖口，洇開一片暗紅。
我又一次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秦翊？」
他又一次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我又一次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去哪兒？」
「敵國?！?/p>
「去干嘛？」
「搶婚?！?/p>
我：……
他說得輕描淡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出門買顆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