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陸留生在一處小溪邊停下來休息。
他從布袋里取出大堂哥給的烙餅，就著溪水吃了幾口，補(bǔ)充體力。
溪水清涼甘甜，洗去了一上午奔波的疲憊。
“看來這頭鹿行動路線很復(fù)雜，估計是在找食物。”
陸留生自言自語道，仔細(xì)觀察著溪邊的痕跡。
從蹄印的分布來看，鹿群在這里停留過，可能是來喝水。
而最新的痕跡指向了溪流上游的方向。
稍作休息后，陸留生繼續(xù)追蹤。
隨著深入山林，周圍的環(huán)境變得越來越幽靜，陽光被茂密的樹冠過濾，形成斑駁的光影。
偶爾有松鼠或野兔從眼前跑過，但陸留生并沒有理會這些小獵物，他的目標(biāo)是那頭大鹿。
就這樣，一追就是大半天。
太陽已經(jīng)西斜，但陸留生仍然沒有放棄。
鹿的痕跡越來越新鮮，他知道自己距離目標(biāo)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終于，在一片開闊的草地邊緣，陸留生看到了他追尋了一整天的獵物。
那是一頭雄鹿，體型碩大，皮毛呈棕紅色，頭上長著分叉的大角，看起來威風(fēng)凜凜。
它正低頭在草地上覓食，身邊還有幾頭小鹿，想必是它的家人。
陸留生屏住呼吸，慢慢蹲下身子，躲在一棵大樹后面。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獵槍，裝好子彈，瞄準(zhǔn)那頭雄鹿。
但就在即將扣動扳機(jī)的一刻，陸留生猶豫了。
那幾頭小鹿歡快地在大鹿身邊跳躍，時不時蹭蹭大鹿的身體，那畫面溫馨而和諧。
如果他開槍打死大鹿，這個幸福的小家庭就要破碎了。
“它們也是一家人...”
陸留生喃喃自語，槍口不自覺地放低了一些。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家里等待他的弟弟妹妹和女兒。
如果今天空手而歸，他們的生活依舊困難。
而這頭大鹿，少說也值十幾兩銀子，足夠改善家里一段時間的生活了。
“對不起...”
陸留生咬了咬牙，再次舉起獵槍，瞄準(zhǔn)大鹿的要害。
“砰！”
一聲巨響打破了山林的寧靜。
那頭雄鹿應(yīng)聲倒地，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周圍的小鹿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四散奔逃，但其中一頭小鹿卻留在原地，繞著倒下的大鹿轉(zhuǎn)圈，發(fā)出悲鳴。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陸留生的心。
他緩緩站起身，走向那頭倒下的大鹿。
小鹿看到人類靠近，驚恐地跑開了，但跑出一段距離后又停下來，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
陸留生蹲在大鹿旁邊，摸了摸它漸漸冰冷的身體，心中滿是愧疚。
“對不起...我也是為了家人...”
那頭小鹿仍在遠(yuǎn)處徘徊，不時發(fā)出哀鳴，仿佛在呼喚它的父親或母親。
陸留生看著這一幕，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
“畜生...我之前真是個畜生?！?/p>
他突然自嘲道，“動物尚且知道親情，而我卻整天酗酒打人，連自己的弟弟妹妹和女兒都不管不顧。”
意識到天色已經(jīng)開始變暗，陸留生不敢再耽擱。
他迅速用開山刀處理好獵物，準(zhǔn)備帶回村子。
這頭鹿體型不小，有近二百斤重，他一個人很難全部帶回去。
思索片刻，陸留生決定只取最值錢的部分——鹿角、鹿皮和一些上好的肉，其余的只能暫時留在這里了。
他知道鹿角在藥材市場上是名貴藥材，價值不菲；
鹿皮則是制作上等皮革的好材料，同樣能賣個好價錢。
至于鹿肉，只帶一部分回去，足夠家里吃幾天了，剩下的明天可以再來取。
處理完畢，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陸留生將鹿角仔細(xì)包好，連同一大塊鹿肉和完整的鹿皮一起捆好，背在身上，快步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夜間的山林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他必須盡快趕回去。
與此同時，陸家小院里，陸留志和陸小荷正焦急地等待著哥哥的歸來。
“哥怎么還不回來？”
陸小荷站在院門口，望著夜色中的村口，臉上滿是擔(dān)憂。
“他說要去深山打獵，可能路遠(yuǎn)耽擱了?！?/p>
陸留志安慰道，但語氣中也透著焦慮。
小滿坐在門檻上，不停地問：“爹爹呢？爹爹去哪了？”
連續(xù)兩天，陸留生都按時回家，今天卻直到天黑還沒回來，這讓兩個孩子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
原主以前經(jīng)常徹夜不歸，但那是去賭錢喝酒，這一次，他們知道哥哥是去深山打獵，那里危險重重。
“會不會出什么事了？”陸小荷小聲問道，聲音中帶著哭腔。
陸留志搖搖頭：“哥現(xiàn)在變了，他一定會回來的。我們先把飯做好，等他回來肯定餓了?！?/p>
兩個孩子強(qiáng)打精神，開始準(zhǔn)備晚飯。
小滿則趴在門口，眼巴巴地望著外面，不時輕聲呼喚：“爹爹...爹爹...”
就在他們憂心忡忡之際，村口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驚呼：“是留生！留生回來了！他背著什么大東西！”
陸留志和陸小荷聞言大喜，連忙沖出院子。
小滿也蹣跚地跟了上去，奶聲奶氣地喊著：“爹爹！爹爹！”
只見陸留生背著一大包東西，踉踉蹌蹌地走進(jìn)村子。
他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臉上和手上沾滿了血污和泥土，看起來疲憊不堪，但眼中卻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村民們聚攏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陸留生背上的東西。
當(dāng)他放下包袱，露出里面的鹿角、鹿皮和鹿肉時，眾人發(fā)出一陣驚嘆。
“這是鹿！看這鹿角，少說也有五六年的年頭了！”
“這么大的鹿角，這頭鹿得有二百斤吧？留生小子這是走了什么運(yùn)道？”
“三天打了三次獵，一次比一次大，這小子是不是得了什么仙緣？”
村民們議論紛紛，眼中滿是羨慕和驚訝。
陸大山也聞訊趕來，看到陸留生帶回的獵物，連連點(diǎn)頭：“好小子，果然有幾分本事。這鹿角可是好東西，能賣不少錢呢?！?/p>
陸留志和陸小荷擠過人群，來到哥哥身邊。
看到哥哥平安歸來，兩個孩子眼中含著淚花，又是高興又是心疼。
“哥，你沒事吧？”
陸留志擔(dān)憂地問道，幫忙接過獵物。
“沒事，就是路遠(yuǎn)了點(diǎn)，回來晚了。”
陸留生疲憊地笑笑，摸了摸弟弟的頭，“放心吧，為了你們，我什么都不怕?！?/p>
陸小荷也上前幫忙，眼中滿是對哥哥的崇拜：“哥，你太厲害了，連鹿都能打到！”
小滿已經(jīng)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一頭扎進(jìn)陸留生的懷里：“爹爹，你回來啦！小滿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