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天邊的云彩五彩斑斕,簡既安離碼頭越來越近,他的心情越來越雀躍,他摸了一下打了發(fā)膠的發(fā)型確定沒有亂,又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他想光鮮亮麗的站在林牧代的面前,林牧代肯定會夸他好看。
“小安!”
簡既安聽到林牧代的聲音了,他連忙喊停黃包車,他跑下車,往林牧代方向跑。
“代哥!”
兩個人終于抱在一起,林牧代揉著簡既安的臉,欣喜地說:“小安,你今天怎么穿得這么好看,我遠遠看了你好久,差點不敢認你。”
“好看吧,是不是很像上流社會的大老板?”簡既安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林牧代看他歡喜,心里也跟著高興,咂舌道:“不太像,反倒像一個金貴的小少爺?!?/p>
“怎么說呢,簡司令也是我爹,我是個少爺有什么出奇。”簡既安咧著嘴反駁道。
林牧代聽他這話,心沉了下來,他揉著簡既安后腦勺的頭發(fā),靜思一會兒,問道:“你喜歡簡司令嗎?”
簡既安也不知道,垂下腦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認回我是因為我娘,他看似疼我,但他又不信簡明周對我行惡,或者說他并不是不信,他知道簡明周討厭我跟我娘,把我認回去可能就是給簡明周當出氣筒的。”
“你這次來是偷偷來,那回去不就會……”
“不會,”簡既安打斷了他,“誰說我要回去,我要跟你回家,回我們的家?!?/p>
林牧代一臉驚喜,確認道:“真的?”
“當然,你不想我回去嗎?”簡既安問,“我好不容易逃出來,我要是回去了,以后就很難再見到你了,簡司令不肯讓我回去找你們,他想讓我跟你們斷了聯(lián)系,讓我結交他給我介紹的朋友?!?/p>
林牧代握住他的手,從口袋里掏出兩張船票,說:“其實我買了兩張票。”
“代哥,你原來早就準備好帶我走了!”簡既安拿過船票,展在眼前,眼里的欣喜像溢出了流螢。
“天一黑我們就可以走了,”林牧代說,“你奔波那么久才來到這,就在這等著,我去買點東西給你船上吃?!?/p>
“好?!?/p>
小攤在不遠處,林牧代不用走的多遠,簡既安能看見他跟攤主交談的身影。忽然,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不速之客,雖然穿著便衣,但他還是認得出那個人,是簡明周的警衛(wèi)員孫家停 。他帶著人在找人,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在找他。
他們沒不認識林牧代,孫家停也沒見著他的臉從他身邊經(jīng)過,他們要往自己這邊來,簡既安急忙躲到一堆貨箱里。
林牧代顯然意識到這番動靜是為什么,他握緊手上剛買的紅薯,跟探頭的簡既安對上視,林牧代安撫對他點點頭。
簡既安身上的衣服有點明顯,得換下來,人來人往的,他找到一個乘客,大價錢買了一套衣服,偷摸著到簡既安旁邊,讓他把衣服換下來。
那些人守在他們上船的地方,天快黑了,他們上不去的話,船不會等他們就得開走。
“代哥,怎么辦?”簡既安扯著林牧代的衣袖問道。
“如果等船開了,我們闖過去,估計他們就會強行把船制停,那我們就是羊入虎口。”林牧代排除了這種可能性,“那我們得引開他們?!?/p>
“我們得找人幫忙?!焙喖劝舱f,“代哥,你還有錢嗎?”
“沒多少了,”林牧代有點后悔把那么多錢丟給那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了,“只夠碼頭上卸貨工人三天工資,你說能不能……”
“喂,”忽然前面的貨箱被移開,來人皮膚烏黑,笑出一口白牙,弓著身子,壓聲問道,“你們這是在躲那批人吧?你們該不會是嫌疑犯吧?”
“我們不是,”簡既安答道,“事出有因,我們只想回家,你能幫我們嗎?”
那人捏著手指摩擦,顧名思義,他這是要錢的意思。林牧代自覺把身上的所有錢掏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嫌少。
“就這?”那個黑皮少年嫌少,瞪著大眼睛驚訝地問道,“沒了?”其實吧,這錢還是挺多的,只不過萬一他再多說幾句就有更多了呢。
“來,有的。”簡既安把西裝塞給他,“這布料可是新的,質量又好,你拿去當了,也能換不少錢。”
黑皮少年摸著這料子,就是有錢人才穿的衣服,他耐住心里的心動,說:“算了,那你們有什么計劃嗎?事先說明有危險的事我可不干?!?/p>
“待會你穿上這套衣服,等我們上船的時候把他們引開?!绷帜链f。
“行?!焙谄ど倌晁齑饝?。
“孫哥,船快開了?!睂O家停旁邊的人跟他匯報道。
“船上的人排查過了沒?”
“查過了,里面沒有小少爺?!?/p>
“叫兄弟們看緊一點,不要給他們上去了?!?/p>
“是。”
林牧代跟黑皮少年使了眼色,黑皮少年領會,公然走出來。
“簡既安,快來這里!”
黑皮少年背對著那些人大喊一聲,穿著西裝在路上跑起來,果真那些人被吸引了注意 。
“孫哥,是小公子嗎?”
孫家停也不確定,天黑了,看不清人臉,看著人跑遠,要上另一艘快開的船,他不禁心急,吩咐道:“他身上衣服我認得,留兩個兄弟守著,以免調虎離山計,其他人跟我走!”
兩個人守在那里,那不就是動動手的事,林牧代上去,故意搗亂,簡既安趁機上船。
“干什么呢?”簡既安被喊住。
“回過頭來!”那個人兇聲喊道。
“還上不上船呀?船開了喔?!庇腥舜叩?。
“回過頭來!再試一次!”那人作勢要拿槍,林牧代先他一步,搶走他的槍。
“??!”附近的人瞧見槍,驚呼道,一時之間亂成一團。
“別動!”林牧代冷聲道,指著另一個要掏槍的人,“雙手舉起來?!?/p>
過不了多久,孫家停找不到人就會回來,必須馬上開船。
“開船!”林牧代冷聲道。
船上的工人見著槍也心驚膽戰(zhàn),不敢反抗,乖乖去催人開船。
船終于開了。
林牧代松了一口氣,果不其然,船剛開沒多久他們就折回來了,孫家停的臉臭堪比下水溝。
“開槍嗎?”孫家停的一個手下小心翼翼問道。孫家停冷眼瞥向他,低聲罵道:“開槍打死他們嗎?你給簡家賠人還是我賠!”
“對不起,對不起,孫哥?!笔窒逻B聲認錯,悄悄往后挪,怕孫家停一個惱怒直接給他吃槍子。
“那個煤球呢?”
“在這呢,孫哥?!?/p>
孫家停把人逮到的時候,看見是這么一個黑炭,真的是兩眼一黑。
“你西裝哪里來的?”
“官爺,”黑皮少年撲通一下就跪下來,聲淚俱下,“我沒爹沒娘,一個人在碼頭搬貨卸貨,才掙點小錢得以生存……”
“說重點。”孫家停聽著頭大,怒聲道。
“我撿的,就在那堆貨箱后面,”黑皮少年像被吼住了那般,委屈巴巴的樣子,“我沒見過這么好看的衣服,我以為不要的,我就撿了。”說著說著,悶著聲音哭起來。
“那你跑什么?”
“天黑了,鑫城那邊的燒鴨就要收攤,我怕趕不上,我今天剛領了工錢,我就好這口,想吃?!焙谄ど倌昵由靥ь^看他,眼里的淚水還在嘩啦啦的流。
“你想蒙我,我不吃你這一套,那你跑還喊什么!”孫家??粗臏I水就煩,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力氣大得要把人拎起來。
“我沒喊。”黑皮少年認真地否認道。
孫家停不信他的鬼話,僵持之下,他手下一個人大著膽子發(fā)表意見,說:“人那么多,可能真的不是他喊的。”
孫家停找不到人,回去就要挨簡明周的罰,把這個娘們唧唧一樣的家伙交上去,哭起來簡明周才會更加生氣。
“滾!”
孫家停即便覺得對方在坑他,但沒辦法,對方一點價值都沒有,留著也礙眼,只能放他一馬就當行善。
孫家停聞言,心里一喜,連忙爬起來,縮著身子跑掉。
“孫哥,這下該怎么辦?”
孫家停怎么知道,他踹了一腳地面的沙子,憤然道:“去吃你們的飯!”
手下不敢跟上去,孫家停一個人回了簡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