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橙花香。
吃完飯,譚林松主動端了盤子進(jìn)去洗。
沈嘉在廚房門邊看了一會兒,又去院子里看他加固好的葡萄架。
譚林松出來,站到她身邊。
“譚林松,你說我栽一叢風(fēng)車茉莉怎么樣?”
男人的目光從女孩頭頂轉(zhuǎn)到架子上。
“應(yīng)該能承的住?!?/p>
沈嘉過去看架子周圍的土,譚林松的手機(jī)震了幾下。
沈嘉再抬頭,譚林松已經(jīng)站到院墻的另一邊接電話。
他側(cè)對著她,叫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那張側(cè)臉眉峰凌厲,眼角垂著,唇線也繃得筆直。
沈嘉覺得他在生氣。
電話那邊的人在說什么,他偶爾嗯幾聲算作回應(yīng)。
電話掛斷,譚林松在那里站了好一會兒才扭頭朝沈嘉看過來。
只那一眼就把她定在了原地,她恍然以為見到了十八歲的譚林松。
那雙眼冷漠、深沉、憂郁,帶著化不開的愁和毅然的決絕。
“譚林松?”
她沒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
男人走過來:“我有事,先走了?!?/p>
沈嘉點頭,跟著他回客廳拿鑰匙和衣服。
“譚林松,你沒事吧?”
女孩站在門口,好看的眉眼在柔和的燈光下愈加溫柔。
譚林松捏著鑰匙的手收緊,用力到手指微微泛白。
為什么總是這樣!
為什么總在他覺得離她越來越近的時候,在他以為只要用用力就能碰到她的時候讓他去處理那些破事!
他就真的該死!真的不配嗎!
男人不看她,走到門邊,濃密的睫毛垂著,聲音淡到?jīng)]有任何情緒。
“沒事?!?/p>
“我先走了。”
黑色大眾駛離。
沈嘉在院門口站了很久,直到路口有人經(jīng)過,才鎖門進(jìn)屋。
碗架子上,剛洗好的盤子還在往下滴水。
沈嘉呼出口氣,脫力的倚靠著門撐住身體。
譚林松的那種表情,她再熟悉不過。
上次,他就是用這種表情告訴她,他不會再繼續(xù)上學(xué)了。
他們打的最后一通視頻電話,他也是用這種表情看了她很久,再后來他們就失去了聯(lián)系。
小鎮(zhèn)的清晨和傍晚總是重復(fù)的。
那天過后,譚林松又消失了。
沈嘉去鎮(zhèn)上買了菜種和花苗。
她把院子里的菜圃翻好土,種上小蔥、西紅柿、黃瓜和香菜。
葡萄架周圍栽上了風(fēng)車茉莉的小苗。
期間,她給譚林松發(fā)過一次消息,也石沉大海。
她去鎮(zhèn)上時路過修車鋪,門口的陰涼處多了個軟墊子,上頭趴著只肥嘟嘟的小狗。
她以為他回來了,高興的跑進(jìn)去,卻只有張彬在干活。
張彬給她倒水,叫她去歇腳,又把門口的小狗抱進(jìn)來擱她懷里。
軟乎乎的小狗窩在她腿上,她想起那天譚林松勾著嘴角跟她說足月了就送過來。
小狗都足月了,他還沒回來。
“譚林松說什么時候回來了嗎?”
沈嘉摸著小狗,明明微微笑著,張彬卻覺得她在難過。
他在一邊搓著手,支支吾吾道:“也沒說具體什么時候,怎么也得再過個七八天。”
她在修車鋪坐了一下午,從張彬那里得知,譚林松去了京都找他爸爸。
七月過半,沈嘉去單位報到。
譚林松還沒回來。
沈嘉沒有再給他發(fā)消息,上一次他沒回就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她沒必要自討沒趣。
他們又回到了斷聯(lián)的時候。
明明十八歲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也經(jīng)歷過,可這次,她竟然覺得難以忍受的煎熬。
或許是因為他們重逢那幾天譚林松的態(tài)度,又或許是那些雙方心知肚明的有意無意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