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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庭洲卻像沒聽見他說的一樣,“不用跟我說這些,只要記住,給她用最好的藥,最貴的儀器,總之我要她活著?!?/p>
醫(yī)生拿他無可奈何,只能嘆一口氣應(yīng)下。
謝庭洲抬手撥開虞知意額前的碎發(fā),手指描摹著她的輪廓。
“知意,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是在謝家老宅?!?/p>
“當(dāng)時你穿著一條櫻 桃紅連衣裙,像從漫畫里走出來?!?/p>
“我當(dāng)時就想,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漂亮可愛的小姑娘,我長大一定要娶她。”
“知意,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
謝庭洲聲音哽咽。
他這樣的人,平時寧愿流血都不流淚,可是這段日子,他已經(jīng)在虞知意病床前落淚太多次了。
手機(jī)在這時響起來,是助理的電話。
“謝先生,我們已經(jīng)按您吩咐的,將虞先生和虞太太合葬,您......”
“我今天過來祭拜?!?/p>
這段日子,謝庭洲心力交瘁,虞父的身后事只能交給助理去辦。
而今天,是虞父頭七。
他必須去祭拜。
下雨了。
謝庭洲跪在墓園,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流下,浸透了黑色西裝。
面前并列的兩塊墓碑上,是虞父虞母的照片。
“爸,媽......”
謝庭洲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來看你們?!?/p>
照片上的虞父虞母在笑。
可謝庭洲知道,他們一定沒有原諒他,因?yàn)樗麤]能照顧好他們的寶貝女兒。
“醫(yī)生說,就算強(qiáng)行留下她,也不過是一具軀殼,她的意識早已經(jīng)渙散了......可是我不舍得,我怎么舍得放手?”
“爸媽,如果是你們,你們又會怎么選呢?”
每一個字說出口,謝庭洲都感覺喉嚨生疼。
膝蓋已經(jīng)跪得失去知覺,他卻一動都沒動,任憑狂風(fēng)卷著雨滴打在臉上。
有些事,他本想解決了林耀東和林舒顏之后,再告訴虞知意。
可是現(xiàn)在,卻再也沒有機(jī)會了。
比如,那天在病房,助理抱的那個金絲楠木盒子里裝的,并不是虞母的骨灰。
虞母的骨灰盒一直都好好安置在靈堂。
從市區(qū)開車去靈堂要一個小時,那天虞知意拿跳樓威脅他,情況緊急,他怎么可能真讓助理去那么遠(yuǎn)的靈堂。
所以讓助理弄了一盒煙灰,想著先把她哄下來再說。
她太難過了,所以也沒發(fā)現(xiàn)那骨灰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