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琴攏了攏頭發(fā),從外面回來了。
她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魏光雄這個王八蛋,居然養(yǎng)了個叫安娜的婊子。
還美其名曰,說給自己找什么姐妹。
分明是他好色!
男人,果然沒什么好東西。
想起剛才安娜高高在上的樣子,王雪琴就恨不得揪著她的頭發(fā)塞進火坑。
自己去的時候,安娜居然剛剛起床。
那個騷貨!
連扣子都不舍得系上。
自己給魏光雄買的雪茄都跑到她嘴里去了。
真想把雪茄搶過來燙在她臉上,讓她不知廉恥地勾引男人。
虧她今天還穿了孔雀藍的喬其紗旗袍,又特意燙成了波波卷。全是做給瞎子看。
客廳里只有夢萍一個人。
看到王雪琴回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了起來。
“有話就說!”
王雪琴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就來氣。
以前,她還覺得夢萍最像她,出了事之后也成了縮頭烏龜,一點斗志都沒有。
不過,這一切都是依萍那個死丫頭‘克’的。
她天生就跟自己不對盤,雖然搶如萍的男朋友沒成功,可還是‘克’的夢萍遭了殃。
連帶著尓豪現(xiàn)在也五迷三道的,中了她的毒。
依萍這個小雜種,年紀不大,本事不小。
估計都是傅文佩攛掇和教育的。這個老女人就是不想讓自己安生。
王雪琴越想越生氣,報復似的把包砸在地上。
夢萍悄悄看了看氣不順的王雪琴,還是覺得說出來比較好:
“剛剛李副官來過?!?/p>
王雪琴一時沒反應過來,又問了一次:“你說誰?”
“李副官,就是以前爸爸身邊的那個下屬。”
王雪琴眼皮一跳,這個狗東西害得她和尓豪挨打,她沒找他算賬,他倒找上門來了。
“他來干嘛?”
“爸爸說讓他找處房子,說是......說是以后搬出去跟佩姨住?!?/p>
“什么?”
王雪琴的嗓音本就尖銳,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直接嚇得夢萍哆嗦了一下。
“那個奴才在哪?”
“他剛剛走了?!?/p>
王雪琴的胸腔劇烈起伏,眼睛瞪得大大的。
現(xiàn)在都看她王雪琴失勢了是不是,全都欺到她頭上了。
這口氣能忍得下,她就不叫王雪琴。
“傅文佩!今天我跟你算總賬!”
‘哐——’的一聲,門被摔上。
夢萍擔憂地看著大門出神,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媽會不會惹出什么事來。
本來爸爸就已經(jīng)有些討厭他們了,現(xiàn)在她再去鬧事,夢萍幾乎不敢想。
正在夢萍坐立不安的時候,陸振華從樓上走了下來。
“剛才就聽到樓下叫叫嚷嚷的,是你媽回來了?”
夢萍點了點頭。
“她人呢?去哪了?”
夢萍眼神慌亂,不敢說話。
“說話!”
陸振華的聲音嚴厲起來,讓夢萍不得不開口:
“她說要去找佩姨算賬。”
陸振華一聽,眼睛瞇了瞇,這個王雪琴,過不得一天安生日子。
文佩的性子很軟,少不得要吃虧。
陸振華叫了司機,開車去往四牌路。
此時,王雪琴已經(jīng)到達戰(zhàn)場。
她把門拍的震天響,尖銳的聲音即使隔著兩道門都清清楚楚:
“傅文佩!開門!”
“別以為不出聲我就能放過你,隔著大門都能聞到你身上的騷味兒!”
此時,李副官正在依萍家中說司令要另買房產(chǎn)的事。
幾人聽到王雪琴在外面叫罵都大吃一驚。
李副官壓不住火氣地說:“我去開門。”
李副官剛把門開個縫,就被王雪琴一腳蹬開。
“好哇,真好!死奴才,你也在,省得我跑二趟。”
“傅文佩!你好高的段數(shù),都被趕到這了,還不忘發(fā)騷,還能勾著老頭子?!?/p>
“你當真以為你贏了?你做夢!”
“總是自以為自己是名門閨秀,自視清高。也不看看你教育個什么東西出來?”
“整整一個天煞孤星,但凡有她的地方,就沒有好事?!?/p>
文佩語氣卑怯,卻也不敢和雪琴頂撞,只說:
“依萍她已經(jīng)很久沒去那邊了,怎么會惹到你?雪琴,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我呸!別擺出這副可憐相,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你?!?/p>
“我當真是小瞧了你,還真以為你能安分守己,沒想到你是這里面心最黑的?!?/p>
“你們老的是老狐貍精,小的是小狐貍精。全家沒一個好東西?!?/p>
如果是罵依萍,依萍還能考慮顧全大局,但現(xiàn)在文佩遭受這樣的侮辱,依萍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了的。
“王雪琴,你嘴巴放干凈點?!?/p>
“這是我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p>
“看在爸爸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滾!”
文佩看依萍要跟王雪琴起沖突,急忙安撫依萍:“依萍,不要這樣,雪琴怎么說也是你爸爸的老婆?!?/p>
依萍沒辦法不聽媽媽的話,但是仍然雙眼圓瞪,嘴角因為氣憤不斷抽搐。
王雪琴氣還沒撒完,要她‘滾’是不可能的:
“什么‘家’不‘家’的,這不就是老爺子在外面的‘行宮’,要不是我網(wǎng)開一面,你們早被趕回東北了。還輪得到你們跑去搬弄是非?!?/p>
李副官看她完全不講道理,直接沖了過去,嘴里大喊:“王雪琴,你住嘴?!?/p>
王雪琴還以為李副官要動手,嚇得后退了兩步??吹嚼罡惫贈]有動作,又故態(tài)復燃:
“讓我住嘴?你個死奴才你有什么資格讓我住嘴。你們家可云不好好當丫鬟,跑去勾引少爺,你不嫌丟臉,我還嫌跌份?!?/p>
李副官被她氣的青筋暴起,拳頭攥的死緊。
說著,她又看了看默不作聲的文佩,突然來了靈感:
“對了,這就對了。”
“哈哈!”
“怪不得你們關系這么好,傅文佩頭發(fā)都白了還能風騷,更何況你那十六的丫頭。我看你們家丫頭的功夫也是傅文佩傳授的,要不然都搬出來了,你這個死奴才怎么還鞍前馬后的伺候呢?”
“還有,你跟傅文佩的關系,也是褲腰帶拴秤砣,不清不楚的勾勾搭搭?!?/p>
“伺候來伺候去,最后都伺候到床上。”
聽聞此言,文佩猛地抬頭,語氣悲憤地說:“雪琴,上有皇天下有厚土,你不能這樣含血噴人?!?/p>
王雪琴看著文佩憋屈的樣子,心里痛快極了。
“不要指天罵地了,這大宅里面司令的夫人和副官是常有的事,你裝什么清高?!”
李副官實在忍受不了王雪琴對文佩這么粗俗的侮辱,拿起旁邊的掃把便要打到王雪琴身上。
王雪琴看李副官真的動手,嚇的五官擰在一起,躲向文佩的方向。
文佩豈能讓李副官真的打到王雪琴,急忙用手去攔。
李副官已經(jīng)被王雪琴氣的失了理智,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他用力一甩,文佩便被摔到一旁。額頭碰到門柱上,頓時有些眩暈。
依萍大叫著沖過去:“媽!”
“你怎么樣?媽!”
李副官看自己傷了文佩,才清醒過來。
雙手一松,掃把倒在一旁。
他急忙上前查看文佩的傷勢。因為愧疚雙手不停地顫抖。
文佩雖然有些暈厥,還是小聲說道:“不要打,不要打?!?/p>
王雪琴定了定神,看到對面是一幫慫貨,更是盛氣凌人。
“哈哈哈哈哈——”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哈哈哈哈——”
依萍真的忍夠了,她也想聽母親的話,但王雪琴就是想自掘墳墓。
“王雪琴,你別得意。你在外面的事情不清不楚的,我還沒跟爸爸匯報呢?!?/p>
王雪琴從沒想過自己的事情會露餡,上次魏光雄打了依萍都沒什么動靜,她手里能有什么料。
“是嗎?你匯報的還少嗎?”
“要不是你,老爺子會把存折都收回去嗎?”
“你這個小狐貍精還想?yún)R報什么?”
“你還想從如萍手里搶回書桓是不是?”
“可惜,你沒有你媽的床上功夫了得?!?/p>
文佩已經(jīng)快被王雪琴氣的暈過去了,她不斷的撫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依萍無法再保持風度了,她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你不要以己推人了,你自己在外面找男人,就向所有人身上潑臟水?!?/p>
雪琴心中一驚,不過很快鎮(zhèn)定下來,咬死不認:
“你個小娼婦,胡說八道什么?”
“你們母女,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把老爺子哄的飄飄忽忽的?,F(xiàn)在還想無賴我?”
依萍看她還不肯認,直接說白了:
“我有沒有無賴你,你心里清楚?!?/p>
“那個魏光雄隔段日子就接你出去,你們去了哪?還用我說嗎?”
王雪琴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不過很快又恢復鎮(zhèn)定:“呵~怎么?我出去串親戚都不行了?”
“什么親戚會和你摟摟抱抱、不清不楚的呢?”
“我親眼看到你們在戲院附近卿卿我我,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你總是提前下車,走一段路才回大宅,你敢說沒有嗎?”
依萍所說踩中了王雪琴的尾巴,她的語氣空前尖銳起來:
“你不要含血噴人,你有證據(jù)就拿出來,空口無憑!如果你的嘴能當證據(jù)的話,這天下就沒巡捕房什么事了。”
依萍徹底被惹怒了,她站起來,直面王雪琴:
“想要證據(jù)?很簡單!”
“爾杰就是證據(jù)!”
“爾杰的長相跟陸家一點不沾邊。我曾經(jīng)也疑惑過,為什么陸家所有人都是生的一雙大眼睛,偏偏爾杰眼睛細長,一副鼠相?!?/p>
“直到我遇見了魏光雄,我終于知道原因了?!?/p>
“還有,如果長相不作數(shù)。那么,現(xiàn)在也有血型驗證,到時候就知道爾杰是誰的兒子了?!?/p>
李副官明白了,這么多年王雪琴居然如此對待司令!
他不會放過她!
李副官雖然頭發(fā)花白,但血性還在。
他一步一步走近王雪琴,聲音仿佛從胸腔里蹦出來:“你居然敢如此欺瞞司令,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王雪琴被嚇住了,但她不愿意在依萍母女面前認輸。
為了避免暴露自己心虛,她的聲音比之前更大了一些:“你敢!我是陸振華的老婆,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雖然她是虛張聲勢,但她那句‘老婆’還是讓李副官的手抖了一下。
幾人對峙之際,一道陰森恐怖的聲音自門口傳來:“好一個老婆!”
“這么多年,我居然不知道我娶了這么好的老婆!”
是陸振華,他站在門外聽到了一切。
陸振華疾步走過來,他不怒反笑,還是那個陰惻惻的語氣:“他們不敢對付你,也不能對付你?!?/p>
“但是我敢!我能!”
“走!”
王雪琴被嚇傻了,此時她已顧不得對付依萍母女,只能不斷的向陸振華求饒。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呆愣在原地,片刻后依萍才反應過來,陸振華會殺了王雪琴的。
不行,她要去搬救兵。
安頓好文佩,依萍便向外跑去,剛到門口就撞上了一堵人墻。
是展昀,他得了一筐進口水果,給依萍送來。
“這么著急去哪?”
依萍看到展昀像看到救命稻草:“我要去打電話,我要找人救命啊?!?/p>
“你開車了嗎?”
展昀搖搖頭。
依萍嘴里‘嘖——’的一聲,好像責怪他該開車的時候反倒不開。
沒時間跟展昀解釋,依萍匆忙放下水果拉著展昀向外跑去。
她跑到最近的郵局給報社打去電話,恰好是尓豪接聽的。
“尓豪,你聽我說,爸爸把雪姨抓回去了。發(fā)生了很嚴重的事,你趕緊回家,否則晚了的話,爸爸可能會殺了雪姨。”
“什么?”尓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早上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一上午就要打要殺的?
“真的,你相信我,快回家去,再晚來不及了?!?/p>
掛了電話,依萍也趕往陸家大宅。
王雪琴死不足惜,但她不能讓自己爸爸成為一個殺人犯!
雖然時間有限,依萍還是盡可能的跟展昀說清楚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展昀難得的沒了聲音。
‘入世’如他,也得好好消化一下剛才聽到的爆炸消息。
那個雪姨在外面一直有個叫魏光雄的男人,爾杰就是雪姨和這個男人生的。
今天雪姨過來找伯母的麻煩,依萍和她吵了起來。
激動之下,曝光了雪姨的丑事。
沒想到被趕來的陸伯父聽到了,現(xiàn)在陸伯父可能會殺了雪姨。
所以,她們所有人要趕回陸家救人。
這個故事說復雜不復雜,說簡單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