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穿過教室的百葉窗，在課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白欣妍盯著黑板發(fā)呆，粉筆灰在光束里緩緩浮沉，前排葉南希后腦勺的碎發(fā)被陽光染成淺棕色。英語老師的聲音忽遠忽近，直到肩膀被人輕輕戳了戳。
她轉(zhuǎn)頭看見葉南希半側(cè)著身子，修長的手指捏著塊星空棒棒糖，在陽光下晃出細碎的光。"新品試吃？"他壓低聲音，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不等她回答就把糖塞進她手里，轉(zhuǎn)身時校服袖口帶起一陣風，混著淡淡的焦糖香。
課間操的音樂響起時，白欣妍攥著還沒拆開包裝的棒棒糖，看著葉南希利落地收拾課本。少年背起書包經(jīng)過她課桌旁，忽然彎下腰，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午休來實驗室，有驚喜。"他直起身子時，白欣妍瞥見他校服口袋露出半截彩虹色的攪拌棒。
等到操場空無一人，白欣妍才往天文臺方向走去。爬山虎的葉子在風里沙沙作響，她剛推開虛掩的鐵門，就聽見攪拌機的嗡鳴聲戛然而止。
葉南希戴著護目鏡轉(zhuǎn)身，白大褂上沾著星星形狀的糖霜，實驗臺上擺滿五顏六色的模具，像打翻了的調(diào)色盤。
"來得正好。"他摘下護目鏡，鏡片上還凝著細密的水霧，拿起一支裹滿紫色糖霜的長柄勺，"試試這個。"
話音未落，警報器突然尖銳作響，操作臺騰起淡紫色煙霧。白欣妍被嗆得咳嗽，再睜眼時，葉南希已經(jīng)舉著勺子湊到她唇邊："緊急實驗，張嘴。"
溫熱的金屬勺子擦過下唇，葡萄味的甜霜在舌尖化開。
白欣妍漲紅臉后退，后腦勺撞上儲物柜，聽見葉南希低笑："含羞草成精了？"他伸手扶正她歪掉的發(fā)夾，指尖在她耳后停留的瞬間，上課鈴不合時宜地響起。
"晚上繼續(xù)。"他把沾著糖漬的筆塞進她手心，轉(zhuǎn)身時白大褂下擺掃過她手背。白欣妍低頭看著筆桿上歪歪扭扭的涂鴉，一顆畫壞的小太陽旁邊寫著「記得帶保溫杯，冷氣開最大」，耳尖漸漸燒了起來。
等到晚上再推開實驗室的門，中央空調(diào)已經(jīng)將室溫降到讓人發(fā)抖的程度。
白欣妍縮在皮質(zhì)轉(zhuǎn)椅里，看著葉南希推著擺滿玻璃碟的實驗車走來。金屬輪子碾過地板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十二只玻璃碟里躺著的糖果，在冷光燈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澤，宛如一場微型的糖果展覽......
玻璃幕墻外暮色漸濃，天邊的火燒云把天空染成橘紅色，葉南希調(diào)試實驗器材的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投在擺滿試管的操作臺上，像幅流動的剪影畫。
她偷偷瞥了眼正在忙碌的少年，喉結不由自主地動了動，趕忙低頭盯著自己絞在一起的手指。
"嘀——"
電子儀器突然發(fā)出蜂鳴，白欣妍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膝蓋重重磕在桌角。她倒抽一口冷氣，慌忙捂住膝蓋，耳尖通紅。
"今天測試味覺與情緒關聯(lián)。"葉南希垂眸翻著實驗記錄本，鋼筆尖在紙面沙沙作響。白欣妍盯著他襯衫領口露出的鎖骨，喉結隨著說話的動作輕輕滾動，臉突然燒了起來，慌忙低頭假裝研究桌上的實驗器材，連耳朵都燙得發(fā)紅。
"所以這是在做心理學實驗？"她聲音發(fā)虛，眼睛不敢直視對方，余光卻偷偷觀察著葉南希的反應。對方不知何時已經(jīng)俯身靠近，白欣妍能清楚看見他睫毛在眼下投下的扇形陰影，薄荷混著焦糖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要將她籠罩。
"算是交叉學科研究。"葉南希用鑷子夾起枚淡紫色軟糖，糖體表面泛著珍珠般的光澤，"3號樣本，薰衣草口味。"他忽然伸手托住白欣妍的后頸，溫熱的掌心貼著她發(fā)燙的皮膚，另一只手拿著心率監(jiān)測儀在她手腕處輕輕滑動，"根據(jù)心率監(jiān)測，你現(xiàn)在處于輕度緊張狀態(tài)。"
白欣妍猛地后仰，后腦勺重重撞上椅背。金屬撞擊聲在空曠的實驗室回蕩，她漲紅著臉辯解："誰、誰緊張了！不過是空調(diào)太冷......"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
"那就是心動？"葉南希輕笑出聲，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她后頸的皮膚，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校服布料，讓白欣妍渾身發(fā)燙。
不等她反駁，淡紫色軟糖已經(jīng)被塞進她嘴里，帶著薰衣草特有的清甜在舌尖化開，"薰衣草代表舒緩情緒，看來需要加強刺激。"他故意拖長尾音，眼神里滿是促狹。
白欣妍含著糖含糊不清地抗議，臉頰鼓成包子狀。卻見葉南希已經(jīng)拿起另一枚亮黃色糖果，檸檬的酸澀氣息飄來，她突然伸手奪過糖果："現(xiàn)在輪到你了！"
動作有些莽撞，卻不小心和葉南希的手指交纏在一起。兩人都愣了一瞬，白欣妍感覺自己的心臟要跳出嗓子眼，慌亂中用力抽出手指，把糖果狠狠塞進葉南希嘴里。
指尖擦過葉南希微涼的下唇時，白欣妍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看著他咬下糖果時微微皺眉的樣子，還有耳尖迅速泛起的紅暈，她莫名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同時又為自己大膽的舉動感到害羞，低頭盯著腳尖不敢再看他。
夜色漸深，實驗室的燈光從冷白轉(zhuǎn)為暖黃。
門外傳來咚咚的響聲，白欣妍的心再次提了起來，“不會是工作人員來檢查實驗室吧”
葉南希很平靜，似乎一點也不慌，因為在門外，葉南希放了一張紙條，上面赫然寫著“學院贊助商葉家，維修該實驗室，請勿打擾”。
門外的聲音一會兒就消失了。
葉南希架好手機開始美食直播，三腳架上的補光燈將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光。他對著鏡頭熟練地介紹著即將品嘗的美食，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白欣妍抱著泡面從儲物間出來，丸子頭松散地歪在腦后，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完全沒注意鏡頭已經(jīng)對準自己。
"這是什么神仙顏值！"
"泡面西施在線營業(yè)！"
彈幕瘋狂滾動的提示音驚醒了白欣妍。她睜大眼睛看著手機屏幕，當鏡頭里出現(xiàn)葉南希伸手搶叉子的畫面時，整個人徹底僵住了。
"吃獨食要罰款。"葉南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尖。不等她反應，叉子已經(jīng)被奪走，半根泡面送進他嘴里。
白欣妍看著他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滑動，臉漲得通紅，伸手去搶時卻被他輕松避開。他故意把叉子舉得高高的，另一只手還不忘對著鏡頭挑眉，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爆炸。
兩人在實驗室里追逐起來，白欣妍又氣又急，眼眶都紅了。葉南希看著她慌亂又可愛的樣子，終于不忍心再逗她，把叉子還給她時，指尖輕輕擦過她的掌心，"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吃吧。"語氣里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白欣妍氣鼓鼓地吃著泡面，卻聽見葉南希對著鏡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各位觀眾，今天的特別嘉賓已經(jīng)品嘗過美食了，下次我們將帶來更精彩的內(nèi)容。"然后對著鏡頭眨了眨眼，伸手關掉了直播。
第二天清晨，白欣妍站在桌子前，看著塞滿的各種口味杯面發(fā)怔。最下面擺著用星空棒棒糖拼成的笑臉，糖紙下壓著張便簽，字跡龍飛鳳舞："罰款已繳清，附加利息是下次直播的獨家拍攝權。"
她摸著發(fā)燙的臉頰，忽然發(fā)現(xiàn)便簽背面還有行小字："下次換我煮泡面給你吃。"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這行字上，泛著溫柔的金色光暈。
白欣妍把便簽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書包，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而此時遠處的葉南希正躲在轉(zhuǎn)角處，看著白欣妍的反應，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