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聽說今天賀總沖冠一怒為紅顏,花了三個億天家替聞卿卿拍下傳世王冠,是真的嗎!”
“不僅如此,賀總甚至當(dāng)場拍賣了你的跑車,帶著聞卿卿揚長離去?!?/p>
“你是被賀總丟下后一個人冒雨走了二十公里回到賀家的是嗎?”
“你和賀總已經(jīng)結(jié)婚七年,現(xiàn)在看來婚變在即,你是否要考慮退位讓賢,放棄賀太太這個身份?!”
“據(jù)流言所說你和賀總之前根本沒有感情,你只是賀總為了刺激聞卿卿娶進來的一個擺設(shè),這是真的嗎!”
“聞小姐和賀總是否好事將近,秦小姐,透露一下吧!”
昏暗的天色下,鎂光燈鋪天蓋地襲來,秦皎月被刺得眼睛發(fā)痛,只能狼狽地以手掩面。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禮裙,被暴雨澆了個透底,幾乎透明的緊緊貼在身上,女人姣好柔媚的曲線一覽無余。
白裙上混著灰塵和血跡,白裙下的身體遍體鱗傷,青紫摔痕和血肉模糊的傷口混雜在一起,秦皎月難堪的像一個乞丐。
不,不要……為什么!
為什么記者會在賀家門前!
為什么要把她最狼狽最難堪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記者的追問紛至沓來,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尖銳,扎的秦皎月胸腔鮮血淋漓。
太多人圍著她,擠著她,攝像頭幾乎懟到了秦皎月臉上,秦皎月只覺得周身的空氣都被抽干,幾乎無法呼吸。
“知年,知年……救我……”
秦皎月喉頭腫脹,眼睛發(fā)酸,只能無助地呢喃著賀知年的名字,期盼著她深愛的男人能從天而降,挽救她于水火之中。
下一秒,秦皎月又絕望地想,她等不來賀知年的,他應(yīng)該正和聞卿卿呆在一起,懷念他們充滿遺憾的少年時代。
就像七年義無反顧的付出一切,秦皎月仍然等不到賀知年的愛。
秦皎月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她像個僵硬破敗的木偶,失去了所有的靈魂,呆呆站在原地。
拍夠了的記者看到問不出秦皎月的話,又如潮水般快速褪去,只留下心滿意足的幾句感嘆,“真是個天大的新聞,那位的消息果然沒錯,今天沒白來?!?/p>
秦皎月在門口站了很久很久,再次邁開步子時,她身體發(fā)麻,又重重跌到了地上。
從雨水積蓄起的水坑里,秦皎月看到了一個面容灰敗滿臉絕望的女人。
這是她嗎?
秦家沒敗落前,她也是如珠似寶被寵大的秦大小姐,在整個京圈都是風(fēng)姿出眾的人物,清冷美麗如雪山上的虹,多少二代圍著她的裙擺打轉(zhuǎn),又畏懼她的冷淡漠然。
怎么七年的時間,她就變成這樣了呢?
秦皎月露出慘白的笑容,踉踉蹌蹌往賀家別墅走去。
賀知年在洗澡,只有聞卿卿坐在沙發(fā)上,仍然光鮮亮麗,肌膚白嫩吹彈可破,和門口像乞丐一樣狼狽的秦皎月形成極端的反差。
聞卿卿臉上掠過笑容:“嫂子,你回來了?”
她站起來湊近秦皎月的耳朵,低聲道:“那些記者,你還喜歡嗎?”
“當(dāng)年知年哥娶你只是個陰差陽錯的誤會,你最好早點看清自己的身份,別以為偷來的東西就是你的了。”
秦皎月恍惚間想到她和聞卿卿的第一次見面,聞卿卿仰面倒進冰冷的湖水里,摔倒前在她耳邊留下一句簡短的話:“滾,離知年哥遠點,小偷。”
那是秦皎月第一次見到向來不動聲色地賀知年臉色大變,不顧儀態(tài)直接跟著下水,之后整整兩個月都視她如陌生人,盡管秦皎月反復(fù)解釋不是她做的。
賀知年永遠,偏愛的都只有一個聞卿卿而已。
秦皎月呆滯地點點頭又搖搖頭,她覺得自己好累,從來沒有這么累過。
皮膚是冰冷的,身體卻像有一把火在燒,燒的她頭暈?zāi)垦?,嗓子冒煙?/p>
秦皎月用盡渾身力氣才走到門前,再也忍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徹底昏死過去。
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床邊的保姆鄭阿姨低聲道:“太太,您發(fā)了四十度的高燒呢。”
秦皎月的聲音沙啞嘶?。骸爸昴??”
鄭阿姨聲音更低:“陪著聞小姐去游樂場了?!?/p>
秦皎月渾身都在冒虛汗,骨頭縫都透著冷氣,聞言絕望地露出一個苦笑。
她早該知道的。
她為什么要有那些不可能實現(xiàn)的妄念呢。
賀知年根本就不在乎她,這七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鄭阿姨將手機遞給她:“太太,您有新消息,要不要看一下?”
秦皎月勉強握住手機,手指因為虛弱劇烈顫抖著。
打開,是一條沒有備注的短信,只有簡單四個大字。
“我懷孕了?!?/p>
配圖是一張驗孕單,產(chǎn)檢的人是……聞卿卿。
“十天之后,我會把懷孕的消息告訴知年哥?!?/p>
“秦皎月,我勸你先放棄原本就不屬于你的人,起碼還能給自己留點體面?!?/p>
那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鄭阿姨差異的目光下,秦皎月臉色帶著病態(tài)的紅暈,在床上無聲大笑起來,眼淚滾滾落下,浸濕了一片枕頭。
她永遠都等不到賀知年的。
秦皎月絕望地想。
她想,十天之后,就是她向賀知年提出離婚的時候。
十天之后,她會親手了結(jié)這段七年的漫長婚姻。
——徹底放棄,和賀知年有關(guān)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