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以為是安全帶束縛著我,不讓我逃生。
我猛地發(fā)出尖叫:“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放開我!”
北北本就打顫兒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
眼淚鼻涕全都飆出來。
但她捂著嘴不敢哭出聲。
我又爬到她身上,伸出舌頭舔她的臉。
沒有血腥味。
太好了,他沒有受傷。
我用黑多白少的空洞眼神盯著她。
我小聲道:“快爬,宇宙,快點爬?!?/p>
我又爬走了。
廖北想打電話報警,又放棄。
她坐在沙發(fā)里啃她手腕上戴的佛珠子,就這樣看著我爬了一整夜。
等到天亮,我回到被窩里。
她才翻出行李箱,胡亂地收拾衣服。
她下定了分手的決心。
我從躺椅里醒過來。
一睜眼,我就問:“我爬了嗎?”
陳醫(yī)生笑道:“沒有,催眠和睡眠不一樣,我在引導你回顧特定的場景?!?/p>
我點點頭:“我看到了,我把北北嚇得魂飛魄散。”
陳醫(yī)生說:“就在催眠的這段時間里,她給我發(fā)消息了?!?/p>
我一愣:“誰?”
陳醫(yī)生:“你女友,廖北?!?/p>
我追問:“她說什么?”
“她讓我主動聯(lián)系你,她說你好像病了,或者被你好兄弟張勇直附身了。她猜,可能是阿勇不同意你們結(jié)婚,所以附身來抗議。”
我又愣了一下。
她是很信這些的,民俗志怪傳說陰陽玄學等等。
不僅信,還十分地敬畏。
我笑起來:“她誤會了,我念叨的‘宇宙快爬’,其實是我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陳醫(yī)生說:“她是旁觀者,誤會也正常?!?/p>
接著我又進入到下一段催眠中。
我看見我的新房。
同事們橫七豎八地打地鋪。
我爬到小張身上,舔他的臉。
好濃郁的酒精味。
我誤以為是汽油,于是著急起來。
“不要死,不要死!快爬!”
但小張一動不動,他爛醉如泥。
我張嘴亂咬,試圖喚醒他。
另一個同事醒了。
屋里黑,他看不清,還笑罵一聲:“做啥美夢呢,抱著就啃?”
我被他吸引,轉(zhuǎn)而朝他爬去。
屋子里慢三拍地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叫。
太好了,這個是活生生的。
我安心地爬走。
燈開了,同事們紛紛爬起來,看著我在地上亂爬。
把他們的酒勁兒都嚇醒了。
“是夢游嗎?”
“是被鬼奪舍了吧!”
“他是不是養(yǎng)小人,被附魔了?”
同事們一個擠一個地站到沙發(fā)上,有人試探性地扔了一個抱枕到我背上。
我以為被車壓住了,頓時發(fā)出尖叫。
“??!我不想死!我要逃出去!”
我的四肢亂動,像被捏住七寸的蛇,胡亂掙扎。
同事們被嚇得哇哇大叫,連夜從我家逃跑。
催眠結(jié)束。
陳醫(yī)生遞給我一杯水,問了我?guī)讉€場景里的問題。
他總結(jié)道:“簡單來說,你的大腦為保護你,將車禍時你爬行求生的行為剝離成了你的第二人格,可以稱它為幸存者人格。
“你沉睡后,幸存者人格覺醒,誤以為你是在車禍中暈了過去,于是醒來后只想全力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