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輕飄飄的銀行卡,宛若千斤重。
二百萬,支付給我愚蠢而不自知的一千多個日夜。
我沒回店里,去了我們租住的破舊出租屋。
我開始收拾行李。
四顧望去,竟沒什么東西值得我?guī)ё摺?/p>
林熠空送我的,1.9還包郵的情侶手鏈。
13.9買一箱送一箱的早餐面包。
隨手用衛(wèi)生紙搓成的紙環(huán)戒指。
顏色各異的腥臭膠鞋。
拉開床頭柜,滿滿的避孕套盒子。
拆過的、空了的。
剛開店的時候,沒生意。
可當(dāng)時所有的錢都已經(jīng)投進了店里。
我們真的太窮了。
我之前從沒想過。
一個煎餅果子,可以分三頓吃。
早上吃蛋,中午吃餅,晚上吃腸。
我愛哭。
餓了哭,沒掙到錢也會哭。
哭著哭著,就被林熠空帶著滾到了床上。
“小哭包,做點開心的,就不難過了?!?/p>
服從于激烈的原始本能是麻痹神經(jīng)的毒品。
9.9一盒的橡膠皮質(zhì)量不好,用力過猛會破,角度不對也會破。
我們在物質(zhì)的極致匱乏中抵死纏綿,破舊木板床徹夜的咯吱聲在耳畔化作靈魂的安眠曲。
每天晚上的地板上都扔滿了套子。
用過的、頂破的。
我以為那時的我,窮的只剩下愛了。
現(xiàn)在看來,連愛也沒有。
我不知道自己在收拾些什么,收拾了一圈,行李箱還是空的。
垃圾桶卻滿了。
我迷茫的掃視四周。
空空的。
什么都沒有。
得過且過的破舊家具、燈在閃、冰箱吵的厲害。
其實我也想過好好布置這個家。
可林熠空每次都拒絕。
“別折騰了?!?/p>
“沒必要。”
我本以為他是想為家里省錢。
原來他根本沒有把這里當(dāng)做一個家。
一個隨時會玩膩的女人。
一間和他身份地位不符的貧民窟。
自然不值得他花費半點心思。
證件落在店里,要去取。
店里只有一個男人在。
估計林熠空還和他那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好青梅互訴衷腸。
那男人坐在林熠空的專屬座椅上抽煙。
見我來了,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殺魚妹,青天白日的,店里也沒個人,你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聲音很耳熟,是直播里的另一位主人公。
要不是聽了全程,我還真信了他是等急后才惡語相向的顧客。
“做,你買什么?”
那男人被我不咸不淡的話噎了一下,半晌,才朝我扯了個惡劣的笑。
“我要二十條鱔魚,去骨的,不要皮,細(xì)細(xì)的剁成臊子?!?/p>
尖釘穿過鱔魚頭骨,釘在案板上,鱔魚痛苦的翻滾扭曲。
“殺魚妹,你知不知道,鱔魚對于女人,還有妙用啊?!?/p>
那男人特意拉長了語調(diào),笑的淫穢不堪。
我沒理他,尖刀靈巧的斜向刺入,滑動中帶出一條潔白完整的脊椎骨。
“殺魚妹,要不要哥哥我教教你???”
男人看我不理他,竟是直接上了手,想摸我的臉,我下意識格擋。
等我再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捂著手腕跪在地上哀嚎。
“你敢和我動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那男人語氣陰狠。
“你誰啊?”
我并不在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