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的某個地方被林熠空捅了很深一刀,到現(xiàn)在才開始淌血。
“你放心,林熠空,我沈施羽玩得起。不用等你玩膩,我自己會走,把戒指還我?!?/p>
戒指是師母因病去世前,留給我的,讓我給最愛我的人。
我把戒指給了林熠空。
可他并不愛我。
師母,對不起啊,我看走眼了。
污了你的戒指。
“小羽,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么都不要說了,戒指給我,以后我們就不要再見了,惡心。”
林熠空臉上終于帶了絲怒意。
“小羽,你適可而止行嗎?
你聽我解釋,我可以不計較你罵我。你一個賣魚的,我們在一起阻力真的很大,但是我可以給你錢,足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你說你要什么?”
烏云貪婪吞沒天光。
“我要我的戒指。”
“你簡直不可理喻,你當(dāng)誰稀罕你的這些廉價玩意兒?”
林熠空伸手扯斷脖頸上的紅繩,用力拋向我。
戒指帶著繩子撞在樹上,掉落在地。
在滿地污漬上咕嚕咕嚕打了幾個滾,沿著井蓋縫隙掉入下水道。
我眼睛一瞬間睜的極大,快要從眼尾裂開。瘋了一般跑向那塊鏤空的井蓋。
我一秒都沒猶豫,伸手去掏。
底下的污水流淌著,混著魚雜和鱗片,和我的右手?jǐn)囎饕粓F。
我整個人都快要與地上的污垢融為一體,陣陣惡臭隨著急促呼吸吸入肺部。
“沈施羽,一枚戒指而已,至于嗎?!你看看你這副樣子,不覺得丟人嗎?!”
林熠空跑過來將我往后拉扯。
暴雨兜頭而下。
“熠空哥哥,就是這個女人把你勾的魂都沒了?你的眼光,好像變差了?!?/p>
衣著光鮮的女人撐著傘,從隔壁咖啡館走出,脖間的項鏈上的細(xì)鉆,每一個切面都映出我的狼狽不堪。
“溫初,她只是我隨便玩玩的女人而已,我不知道她精神有問題,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她?!?/p>
林熠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坨不爭氣的垃圾。
“夠了,沈施羽,你今天這是怎么了?你還要給我丟多少人才罷休?!?/p>
我嘴角溢出血,我什么都聽不到,只是不停伸長手翻攪著,想去尋找到那枚小小的戒指。
那是師母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她對我而言,是師母,更是母親。
林熠空徹底惱了,他抬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沈施羽,別找了!我給你買新的!我告訴你,你那個破戒指一點都不值錢,你給我起來!”
溫初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算了熠空哥哥,她一個殺魚妹,沒見過什么好東西,一枚戒指就能要了她的命,熠空哥哥,她真的配不上你。”
林熠空還想舉著手再扇我。
我終于放棄去找那枚戒指,木然的抽出手,任憑暴雨沖刷身體。
水滴砸的很痛,體感很熟悉,我有些悲傷的看著林熠空。
“林熠空,那天晚上,你心里,是在共同構(gòu)想我們未來的家,還是在嘲笑我愚蠢?!?/p>
林熠空的神情有一瞬間恍惚,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
那天我生日。
林熠空給我買了塊19.9的草莓蛋糕,贈送的塑料叉子在戳蛋糕的時候會彎曲變形,可我們配著6塊一瓶的二鍋頭,吃的很開心。
突然客廳的水管炸了,帶著鐵銹的水將我們從頭到尾澆濕,像場躲不開的暴雨。
我們束手無策,干脆一起坐在地上傻笑。
“林熠空!以后我們要買一套很大、很漂亮的房子!
里面一定要有一張很寬敞、很軟的床,至少要兩米!
還要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廚房,這樣我就可以做很多好吃的東西給你,你知道嗎?我做飯很好吃的,我差點就是廚神了?!?/p>
當(dāng)初的林熠空憑什么點頭。
明明他早就已經(jīng)全部擁有了。
雨好像停了,又像是沒停,林熠空的臉一直是濕的。
“沈施羽,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可能娶一個殺魚妹,但我可以補償給你很多錢?!?/p>
“希望你不要后悔?!?/p>
我攔了輛計程車。
林熠空不知道,我不是殺魚妹。
我要去機場。
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