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打了你一巴掌,值得掉眼淚珠子到現(xiàn)在?”
你力氣大得像怪物好嗎?頭都差點兒被打掉了,我只是個脆弱的太監(jiān)啊,太監(jiān)還不能哭鼻子嗎?
我不知道回他什么話,索性不吭聲。
“司禮監(jiān)居然還能教出你這種驢脾氣來?!?/p>
他冷哼一聲,一腳把我踹倒在地上,“哐當(dāng)”一聲,銅盤摔出巨大聲響,水灑了一地。
我的尊嚴這一瞬間到了承受的極點,起身和他隔開一段距離,忍住眼淚,顫聲道:“……出去。”
他凌厲目光鎖定我:“看來你真不知我身份?!?/p>
我企圖挺直腰桿,但在他眼風(fēng)下又有些慫,縮著脖子道,“還有,昨晚你……打碎了一套茶盞,管事公公來查,少了物件我得受罰……”
他看著我的眼神越發(fā)凌厲不耐煩,我頂著壓力暗示道:“但若能使些銀錢給公公……要不是我把你從院里拖進來瞞住了沒上報,你這會兒……”你這會兒可能被按在條凳上用板子打屁股了。
“那我倒要謝謝你?”他反問。
“謝謝就不用了,但是你打爛的茶盞……”快給我點兒銀子!
他仿佛不敢相信般皺眉看了我好一會兒,忽然間沒頭沒尾道:“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且饒你一次?!?/p>
說完站起身撣順了衣袍上的褶皺,邁腿往外走。
我站在原地眨巴眼,他就打算這么走了?也太厚臉皮了吧?
“喂,這位……”
我追出去,院子里卻已沒有人影,只有兩顆海棠樹和一塊斑駁照壁靜靜立著。
這家伙翻墻這么快,果真是只大猴子。
算了算了,自認倒霉吧,怪我昨天晚上心軟把他拖了進來。
我回屋,看著滿地狼藉沒有心情收拾,準備先吃早飯。
然而剛把劉雙九昨天從御廚偷帶出來的吃的端上桌,抓著烤鵪鶉啃了兩口,突然一道修長的墨藍色人影闖了進來:“忘了問你這狗奴才名……”
去而復(fù)返的人兩腿剛跨進門檻就愣住了。
他臉上原本只是冷漠,在看見我手上鵪鶉,又看了看盤子里的其他吃的,表情由冷漠轉(zhuǎn)變成憤怒,憤怒中又仿佛摻雜著一種像是羞憤的情緒。
我:“???”
好尷尬,要叫他一起吃嗎?可是這是昨天吃剩的,這叫我怎么開口?而且他這會兒看起來好可怕像是要殺人。
正糾結(jié),他陰鷙地哼了一聲,甩袖子又出去了。
我再一次追出去,只來得及看見一片墨藍衣角掠過瓦檐,接著聽見屋頂上瓦片輕響。
是輕功!臥槽我竟然見到會輕功的人了,好神奇好帥……不對,再帥也是神經(jīng)??!莫名其妙的!
吃完早飯,我麻利地收拾起主屋的混亂,管事太監(jiān)一般巳時初刻,也就是差不多上午九點的樣子巡查到冷宮來,現(xiàn)在還不到辰時,時間完全來得及了。
然而沒料到,還沒收拾完,管事太監(jiān)竟然就來了,比平時早了足足一個時辰。
“這都什么時辰了,衣服都沒穿好?帽子也不戴,懶散成這樣,你是來當(dāng)奴才的還是來當(dāng)主子的?”
管事太監(jiān)進來見我只穿一身中衣就把我罵了一頓。
跟著他來的兩個青綠衣下等太監(jiān)巡視院里,他檢查屋里,繞了一圈后發(fā)現(xiàn)了墻角掃成一堆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碎瓷片。
管事太監(jiān)哼道:“笨手笨腳,這茶盞雖算不得名貴,但也是官窯里出來的,在冷宮干活還能摔了東西,衣服也不好好穿,才進宮多久就這么沒規(guī)矩,日后豈不是要拆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