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一家三口上了車。
我感冒剛好,精神頭不足。
車沒開出去幾步路,圓圓就拉著秦云蕭的手:
“爸爸,今日天氣正好,我們叫上薇薇阿姨一起吧,她會給我?guī)Ш贸缘牧闶?,還會講笑話給我聽呢,媽媽好沉悶,我好無聊?!?/p>
秦云蕭瞬間沉了臉。
“圓圓,今天是你媽媽的生日,別胡鬧。”
圓圓被訓(xùn)斥,也意識到說錯了話,趕忙來看我的臉色。
“媽媽,你沒生氣吧?”
聽圓圓的口氣,秦云蕭已經(jīng)帶他與林語薇見很多次了,我沒像從前那樣跟他笑鬧,只是安靜地望著車窗外的景色。
“沒有。”
秦云蕭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溫聲道:“圓圓太小了,童言無忌,你別和他計較,嗯?”
我輕推開他的手,忍住身體上不斷加劇的痛感。
“我明白。”
到了目的地后,我們下了車,山路崎嶇不好走。
秦云蕭怕我摔倒,牽著我的手要為我?guī)贰?/p>
可突然前方卻傳來尖銳的幾聲“救命”,我往前看去,一個美麗嬌弱的女子被幾個不懷好意的人追趕,我認(rèn)出來了,那是林語薇。
她淚眼婆娑的朝我們看來,崩潰的叫喊。
“云蕭哥哥,救我!”
下一秒,秦云蕭臉色巨變,毫不猶豫的甩開我的手,朝林語薇那邊跑去。
他毫不猶豫,踹倒了林語薇身后的那個人。
“滾,我的人你們也敢動!”
我感冒本就才剛好,身體還很虛,被他一甩整個人一下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膝蓋狠狠擦上石頭鋒利的棱角。
強烈的痛感席卷而來,膝蓋上被劃開的血迅速浸濕了褲子,饒是再能忍痛的我也忍不住悶哼出聲,額頭冷汗直冒。
我強撐著從石子路上站起,抬頭就見到受到驚嚇的林語薇小心翼翼的被秦云蕭緊緊護在懷里。
林語薇臉色蒼白梨花帶雨地抬頭看著他:“云蕭哥哥,我害怕......”
說完,她暈倒在秦云蕭的懷里。
我頭一次在秦云蕭臉上見到這樣的神情,比我當(dāng)時難產(chǎn)生了圓圓從產(chǎn)房里被推出來時,還要焦急和害怕。
秦云蕭焦急的喊著林語薇的名字,把她抱上了車。
圓圓在一旁拉著林語薇的手,急得快要哭了,手忙腳亂的爬上車。
“薇薇阿姨暈倒了,爸爸快去醫(yī)院咱們!”
秦云蕭的助理透過車窗看向被晾在不遠(yuǎn)處的我,想開口說什么,秦云蕭嚴(yán)厲的聲音便從車?yán)飩髁顺鰜怼?/p>
“還愣著干什么,沒看到薇薇暈倒了嗎!”
助理被嚇得一顫,發(fā)動車子快速離開。
自始至終,我無人問津,膝蓋和胳膊上的血滴落在地上,強烈的痛感如海浪一般翻滾而起,我沉默的站在原地。
直到看不見那輛邁巴赫的身影,我才低下頭,看見掉落在腳邊的兩條平安扣項鏈。
是秦云蕭與圓圓的,當(dāng)初秦云蕭被打得躺在床上下不來,是我跪著去求來了平安扣,圓圓三歲那年,莫名其妙發(fā)了高燒,也是我在寒冬臘月里跪著求來了這枚平安扣。
如今卻被孤零零的丟棄在地上。
我忍著疼彎腰撿起平安扣,然后,我走到山崖邊,看著它們從我的掌心里掉落,就連聲音都聽不見。
而我的記憶,也跟著消失了一部分。
“不要緊的,很快,我這個多余的人也要消失在世界上了。”
我簡單給自己的腿包扎了一下,止血,然后忍著腿疼走了回去。
快到路邊時,秦云蕭的那輛庫里南停在我的面前,車窗搖下,我看見他帶著愧疚的一張臉。
“紓紓,薇薇本來身體就不好,我也是情急之下這才......”他下了車,開口帶著慌張與歉意,緊緊的抓著我的手,“你別生氣,好嗎?”
秦云蕭似乎真的很緊張我,額頭上急出了冷汗,手也冰涼。
我沒有和他爭辯,只是問:“秦云蕭,你什么時候和我去離婚?”
聞言,秦云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
“離婚?紓紓,你在說什么胡話,從我打算娶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沒想過和你離婚。”
這時,他似乎更慌了,他低下頭,就看到我被血浸紅了的褲子,臉色驟變。
“這怎么弄傷的?我?guī)闳メt(yī)院處理?!?/p>
他要抱我,我卻按住他的手。
“秦云蕭,你不和我離婚,那林語薇怎么辦?”
他身子一僵,立即將我摟進懷里,語氣極盡溫柔。
“紓紓,你放心,林語薇只是外頭的,她無論如何都越不過你去?!?/p>
我冷笑一聲,“是嗎?可我不想和別的女人共用一個男人?!?/p>
秦云蕭的臉色沉下來,定定的望著我。
“紓紓,我愛的一直是你,林語薇絕對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的。”
“更何況,京北多少豪門的公子哥哪個不是家里一個外頭幾個,紓紓你別不知足。”
我張了張嘴,他又沉冷道:“我先送你去醫(yī)院處理傷口,等會兒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我必須得快點趕到公司?!?/p>
我垂下眼睫,沒再多說上了副駕駛。
當(dāng)初為了娶我,他不惜以放棄繼承位來威脅秦家,全天下都反對,他也要握住我的手。
那樣難的事他都辦到了,如今只是一個林語薇,他解決不了。
林語薇一點點小病小痛,他都緊張得不得了,圓圓是我的兒子,可他卻帶著我的兒子瞞著我去見另一個女人。
我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男人這種生物,變心只是一瞬間的事。
秦云蕭帶著我去醫(yī)院,看著醫(yī)生給我消毒包扎,卻沒有安慰我一句話。
出了醫(yī)院,他叫了司機來接我。
我看著他那輛黑色的庫里南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我感覺記憶驀然空了一大塊,心中強烈的刺痛感逐漸平緩,隨之而來的,是蔓延全身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