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和孩子爸結(jié)婚這些年的經(jīng)歷,好像我總是錯的那一個,正應(yīng)了那句話:“是也不是,不是也是”。我自覺沒長著能言善辯的嘴,所以也就沒做那越描越黑的事兒。
好吧,你不辯別也有理由懟死你,村上鄰人和我搭話,我不是少回話,就是不接腔,他們竟說我沒臉開口。
算了吧,工作工作干沒了,地里地里也撂挑子,這次和他光明正大的提離婚,愛咋咋,管你換不換親,恁那頭要離也隨恁。你想的簡單,人家可沒這么想,就算死你也要成為人家家里的鬼。
為了控制住我,孩子爸在有一天喝醉之后,把我拖到炕上,扒光我身上的衣服,劈頭蓋臉一頓猛揍,還掐住我的脖子不讓我喊叫,并讓我跪下向他討?zhàn)?,說以后不敢了。我弄不清楚這不敢,到底是哪樣的不敢。
他妹妹來了,來的真是時候,不知道是他通知她來的,還是碰巧。她看到我鼻青臉腫的樣子,臉上竟然閃過一絲笑意,很快的隱了去,裝模作樣的勸她哥,以后別喝酒了,別再打她了,你把她打癡癡了扔也扔不了,不還得你養(yǎng)她。
是的,有時我真的想讓自已瘋掉,做個討吃討喝的巡街鬼,無愁無憂有何不可?但是我不能瘋,即便他們想我瘋,我也要讓自己清醒。如果我瘋了,兒子必會蒙羞,會在人前抬不起頭,讓人笑話他爹娘不但換親,而且他娘是瘋子,我怕他失去立起來的勇氣,變成邋里邋遢的吃飽墩。
我還是趁他爸不注意跑去了我母親那里,希望能得到她的幫助和安慰。她二話不說直接打電話讓他們接我回家。那一刻,我覺得天大地大竟無我容身之處。
他們家來了五六個人,我決不甘就這么回去,趁雙方家人都在,讓他爸下保證以后不準喝酒,不準生事,好好過日子,更不準限制我的自由,他們?nèi)胰颂嫠直A俗C,把我像架犯人一樣架到車上拉回了家。
他們請來了相士看風水,看看為什么我會變成啞巴,從來沒想過他們自身是不是有問題。
老大剛跑了媳婦那會兒,總以為是我把他媳婦氣跑的,曾經(jīng)對別人發(fā)恨說有一天定讓她有嘴不能說。這不是,事實即成,他們卻又找偏方兒,又請相士的惺惺作態(tài)。
那回,我不明白母親見我被人打,為什么不但不幫我,而是直接打電話讓他們把我接回家,難道她怕我累及自己在那邊的日子不好過?無論她讓我給他兒換媳婦,還是這次把我趕回家,我好像從沒恨過她,她那里,依然是我似有所歸的去處。有一次我忘記去她家給她過生日還是干什么,剛進她家當門,就聽見里屋傳出這樣的一問一答:“真不能說了”?“真的”。這一問一答聽起來很高興,我聽出問話的是我娘老伴的三兒,也就是開印刷廠的三哥,答話的是她老伴的大兒,我不知道我成了啞口之人對于他們是不是高興事兒,但他們好像忘了,我還能寫。
開始時,人家一說讓男人打得不能說話,真可憐,我常常對人哭一氣兒,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像一個乞討者,乞討讓人可憐自己。我就不再希望別人可憐,即使不能說,耳朵還能聽,手腳還能動,自己的勞動價值還在,養(yǎng)活自己絕對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