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機的火焰在暮色中明明滅滅,沈桁的目光沒有焦點,只是在放空自己。
昨天回去之后才想到,昨天應(yīng)該給好友碼。
腦袋也昏了。
現(xiàn)在兩人連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只有一句口頭約定。
此時,一個紅裙少女,捂著臉從酒店側(cè)門跑出來。
腳步匆匆走到小巷中,低頭看到有人站在里面。
即使眼淚止不住要涌下來,她還是后退一步,想再找個沒人的地方。
轉(zhuǎn)身的瞬間,手臂被拽住,“跑什么?”
好耳熟的聲音。
溫夏云遮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向上看。
是沈桁。
她慌忙轉(zhuǎn)身,對著墻蹲下,把自己縮成一團,假裝自己不存在。
“你怎么來這么早?”
溫夏云的聲音悶悶的,臉還埋在臂彎里,死活不肯抬頭。
沈桁單手插兜,垂眸看著墻角那團“蘑菇”,語氣淡淡的,“迷路?!?/p>
“你又騙我?!睖叵脑菩÷曕洁?。
沈桁半彎腰,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發(fā)頂,“cos蘑菇是今晚的特別節(jié)目?”
“要你管!”
溫夏云猛地抬頭,眼眶還紅著,睫毛濕漉漉的,像只淋了雨的小動物。
沈桁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伸手,拇指蹭過她眼下,“妝花了?!?/p>
溫夏云一僵,立刻捂住臉,“不準看!”
沈桁低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擦擦?!?/p>
她接過紙巾,小心翼翼在臉上按了按,結(jié)果蹭得眼線更暈了。
沈桁干脆抽了張新的,捏住她下巴,“別動?!?/p>
他的動作很輕,指尖溫度透過紙巾傳來。
溫夏云鼻頭通紅,雙眼水汪汪地看著他,執(zhí)著地問他:“為什么提前來?”
沈桁手上動作沒停,“怕你跑單。”
“我才不會!”
“嗯?!彼镣曜詈笠稽c暈開的眼線,“是我錯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p>
溫夏云又把頭扭到一邊,不想理他。
兩人頭碰頭蹲在墻邊。
酒店員工叼著煙愣在原地,視線在蹲墻角的溫夏云和擋在她面前的沈桁之間來回掃視,最終識相地后退兩步。
換個巷子摸魚吧。
“還回去吃飯嗎?”沈桁抬起手表,現(xiàn)在才7:20。
離晚飯結(jié)束還有接近一個小時。
溫夏云又把頭埋回手臂中,悶悶的聲音從臂彎里傳出來,“要回去,他們會擔(dān)心的?!?/p>
沈桁被可愛到了,跑出來哭完還要回去受氣,這是什么萌物。
“回去你會開心嗎?”
溫夏云搖頭,發(fā)頂蹭到墻壁,蹭亂了幾縷頭發(fā)。
沈桁把手掌放到墻壁上,防止溫夏云再撞到。
“那就不回去?!彼酒鹕?,伸出手準備拉她起來,“我?guī)闳コ燥?。?/p>
溫夏云站起身,結(jié)果蹲太久腿麻,一個踉蹌往前栽去。
沈桁穩(wěn)穩(wěn)接住她,讓她倚著緩一會,“現(xiàn)在能走了嗎?”
溫夏云輕輕點頭,卻仍攥著他的袖子沒松手。
想要抬頭偷瞄他,又不好意思。
只能悄悄靠近一點。
沈桁沒說話,也緊挨著他向前走。
腳步放得很慢,讓溫夏云能跟上她的步伐。
直到重新回到酒店中,溫夏云才回神,“不是出去吃飯嗎?”
“這家有幾道菜很不錯?!鄙蜩鞄е鴾叵脑谱哌M一個小包廂,“有點晚了,先墊兩口?!?/p>
包廂不大,布置淡雅,以竹為飾。
兩人剛坐下,一名旗袍女子走進來,抱著琵琶,彈了一首《雨打芭蕉》。
溫夏云聽著,情緒慢慢放松下來。
一曲畢,甜湯也送了上來。
“偶爾吃點甜,對心情好?!鄙蜩鞂⒛潜K晶瑩的桂花甜湯推到她面前。
包廂里,琵琶的余韻還在空氣中輕輕震顫。
溫夏云盯著那盞甜湯,糖水清透,浮著點點金黃的桂花,香甜的氣息幽幽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