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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收到陸珩溪發(fā)過來的郵件時。
我已身處馬德拉群島的一座偏遠小鎮(zhèn)。
找到了當初醫(yī)生向我介紹的那個治療減壓病專家。
專家人很好,專門設計了適合我的治療方案。
我也很配合專家的安排,每天都在積極地進行治療。
我并不清高。
離開別墅前,拿走了所有現(xiàn)金與珠寶。
還把陸珩溪送我的那套價值不菲的潛水服賣掉了。
我需要生活。
況且減壓病的后續(xù)治療還是筆不小的數(shù)目。
收到陸珩溪的郵件時,我的心情已沒有任何波瀾。
只是麻利地點擊了刪除。
然后再次注銷了遺忘的郵箱賬號,一氣呵成。
完成這一切后,我走出了在海邊租下的小木屋。
當?shù)睾Q蟓h(huán)保組織“保護蔚藍”還在進行油污清理行動。
組織的攝影師桑雨辰看見我后。
笑著朝我招了招手,向我跑了過來。
“姜媛,謝謝你為我拍的照片,我很喜歡?!?/p>
昨天我一個人在海邊散步。
偶然目睹了桑雨辰不顧危險地救下一只被油污困住的海獺。
于是不自覺地掏出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幕。
“沒事?!蔽倚α诵Γ笆且驗槟愫苡赂?。”
桑雨辰不好意思地撓頭一笑,“一起走走?”
陽光穿透云層,在海面上撒下一片碎金。
我們沿著海岸線走走停停,像是認識已久的老朋友一樣聊天。
“我注意你很久了,你自從搬到這里后,每天都會來海邊散步。你看起來很喜歡大海,卻為什么從不下海游泳?”
我沒想瞞他,嘴角不自覺露出苦澀的笑意。
“減壓病二級,關節(jié)損傷嚴重,而且傷到了神經(jīng)系統(tǒng)??峙挛疫@輩子,都無法再下水了?!?/p>
桑雨辰頓住了腳步,“抱歉,我不知道?!?/p>
我沒有說話,只顧低頭趕路。
愛情與事業(yè)一起失敗的痛苦,我想一般人是很難理解的。
良久,桑雨辰突然追上了我。
他站在我面前,猛地拉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道猙獰的疤痕。
“你這是......”我驚呼。
桑雨辰并不在意我的目光,自顧自地講述起了他的過去:
“我原本是職業(yè)游泳員,二十歲生日那天,我和朋友去菲律賓圖巴塔哈群礁潛水,一條鯊魚差點要了我的命。從那以后,我患上了一種罕見的心理疾病——恐水癥,此生無法再下水游泳,也因此斷送了我最愛的職業(yè)游泳生涯。”
我心尖一顫,看著桑雨辰云淡風輕的模樣只覺得喉嚨發(fā)緊。
“但是后來,我找到了另一種與海洋相處的方式?!?/p>
桑雨辰釋懷地笑了笑,拉開背包,取出一臺老舊的尼康相機。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受傷期間,我每天就坐在岸邊拍浪花。后來發(fā)現(xiàn),有時候站在水面之上,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我盯著那臺特殊的相機,突然覺得有些眼熟。
“姜媛......”
桑雨辰走到我背后,將相機推到我面前。
握起我的手放在相機上。
我看向手中的小家伙。
取景器里的海面被框成一個有限的長方形。
就好像我又擁有了重新征服這片海的能力。
桑雨辰的聲音在背后溫柔響起:
“不妨我們換個視角,嘗試重新看看這片海?”
一個月后。
陸珩溪在一個拍賣會上偶爾發(fā)現(xiàn)了那件消失的潛水服。
他的心里涌起巨大的不安:
姜媛為什么會賣掉潛水服?
是她不再需要了嗎?
難道她真的生病了?
不......不可能!
蘇秀雅明明找人鑒定過了,那張病例單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