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哲,看我?!?/p>
風(fēng)從露臺缺口潛入,攜著溫室逃逸的紫藤花瓣。
季文哲被指尖挑起下巴,一瞬便望進了如深淵般攝人心魄的紅眸,比紅寶石更加明亮的視線。
清源俯身,鼻尖幾乎貼上他的,聲音輕得像是嘆息:“你覺得我需要用這種方式報復(fù)誰?”
堂堂顧家少爺,若是想要,大把的女人就會蜂擁而至。
就單單生日宴會上,那些男賓帶來的女伴,不知多少盯著顧家這塊肥肉。
季文哲從未見過他此刻的眼神——
專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他一人。
“少爺?!?/p>
季文哲嗓音沙啞,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床單。
喉嚨幾經(jīng)吞咽,他才找回殘存的理智:“你喜歡女人?!?/p>
“噓?!鼻逶吹哪粗赴瓷纤拇?,緩緩摩挲,“需要我說得更清楚一點嗎?”
“什么?”
“除你之外,再無旁人?!?/p>
季文哲喉結(jié)滾動,胸腔里那顆心臟跳得幾乎要撞碎肋骨。
理智被突如其來的悸動灼燒,他卻想到了大學(xué)宿舍里的一幕。
被告白的激動到失聲流淚,告白的緊張到雙腿發(fā)軟,最后卻緊緊抱在一起。
正如此時大腦空白的他,只有眼前莫名勾人的少爺。
清源忽然笑了,獠牙若隱若現(xiàn):“你會知道的,你總會想起來?!?/p>
想起我們,想起曾經(jīng)。
即便不是現(xiàn)在也無所謂。
反正你本來就是屬于我的。
呼吸在雕花床幔間結(jié)成蛛網(wǎng),溫?zé)釟庀⒄慈玖舜骄€。
季文哲瞳孔驟縮,被拉扯到情欲的深處。
浴室的水聲不散,地面上遺落的破碎的衣物和鏡子里隱約照出的緊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
清源上半身撐在墻面上,水珠順著他的鎖骨下滑。
滑過黏膩的肌膚,在地面匯聚成一片。
霧氣升騰,若隱若現(xiàn)繃緊的腳背。
指尖在寬闊的后背劃出血痕,少爺仰起頭眼角揉開的紅痕慵懶的落下一滴淚。
血色幻化的匕首抵著季文哲的后心,在濁白涌出的一瞬間,狠狠刺了下去。
季文哲悶哼一聲,灼燒感從心臟蔓延至四肢百骸,劇痛迫使他抬眸,卻已經(jīng)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血脈深處蘇醒,卻又消失無蹤。
“疼嗎?”
清源舔去他額角的冷汗,語氣近乎溫柔,“你欠我的,這才剛開始?!?/p>
顧宅的落地鐘敲響十二下,清源將人摟在懷里,指尖描摹他緊蹙的眉峰。
008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識海探出頭:“大人,主神大人的靈魂碎片覺醒需要時間,強行喚醒可能會……”
“會怎樣?”清源瞇起眼。
“世界法則會排斥他!”008急得光團亂顫,“這個小世界承受不住主神的力量!”
清源嗤笑一聲,掌心覆上季文哲心口,眸中驚人的偏執(zhí)。
那里的疤痕此刻正泛著淡金光芒,像是一把鎖,又像是一道門。
“那就拆了這破世界?!彼皖^吻了吻季文哲的喉結(jié),“反正——”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
清源的紅眸在黑暗中亮得駭人,唇角勾起:“反正他不要我了,毀了便毀了?!?/p>
“難道你不想讓主神心甘情愿的愛你嗎?”
“愛?”
惡鬼捂住臉肩膀聳動,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神愛世人,我又算什么?”
他在血池被困住的七萬年間,無時無刻銘記的永遠是主神那張悲憫世人的臉。
愛本就自私,博愛的主神又怎么會懂得?
懂得他七萬年的孤寂與想念。
那種一見面就滔天的恨意,以及靈魂震顫的悸動。
伴之而來的是無盡的痛苦。
清源把腦袋搭在昏睡的管家肩膀上,目光一瞬不眨地緊緊盯著他的臉。
被熟悉的體溫團團包裹著,他也在不知不覺中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