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邊人來人往,游客如云。
王藍田大庭廣眾之下抓人,卻沒有人敢上來勸說。
這位公子,錦衣華服,家丁開道,蠻不講理,強硬粗暴,一看便知出身不凡,不是門閥士族,便是官家子弟,他們管不了,也管不起。
是以,竟沒有人圍過來,皆是遠遠的看著,隨時準備著跑人。
唉,那個姑娘,只能自認倒霉了,惹了惹不起的人。
“帶走!”王藍田下令道。
“是,公子!”兩個家丁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谷心蓮,跟著自家主子就走。
谷心蓮一路大喊大叫:“你們放了我!你們這樣,我要報官了!”
王藍田輕蔑一笑道:“要報官,也要看你能不能跑得出去了?!?/p>
這邊,梁予兮毫無心理負擔的拉著自家哥哥與祝英臺,走得飛快,這個是非之地,還是早點走過去的好。
只是,萬萬沒想到,她們一行人剛走出了西湖邊呢,與王藍田那群人又碰上了。
此時,谷心蓮被那兩個家丁架著,眼睛都哭紅了:“你們放開我!我可以賠你扇子錢的,多少我都愿意賠!”
王藍田嗤笑道:“賠?王右軍的題詞,把你全家賣了都賠不起,我只要你做我的貼身婢女服侍我一輩子,已經(jīng)對你家是莫大的恩惠了!”
梁予兮......,這是什么孽緣?換條路走到終點又碰上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劇情的力量”?居然避都避不開?
梁山伯腿一動,立即便要奔過去救下那姑娘,沒想到,自家妹妹一只手便摁住了他。
梁山伯張嘴就要說“見死不救非君子”之類的話,卻聽梁予兮說道:“哥,你拿什么救人家?你有錢幫人家賠那么名貴的扇子嗎?只怕你把你自己賣了也賠不起吧!”
梁山伯張口結(jié)舌道:“可是,路遇不平,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欺負人吧。”
梁予兮無語的說道:“那你以為,那么多人為什么都眼睜睜的看著呢?是只有你才是路見不平一聲吼的真君子嗎?哥啊,多大的能力辦多大的事兒,成嗎?”
兄妹倆還在那兒扯皮呢,祝英臺看不下去了,她上去攔住王藍田道:“你一個扇子就要買斷一個姑娘的一生,你覺得,這說得過去嗎?!”
王藍田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瘋了,你再說什么?我一個扇子,可以買幾十個這樣的丫頭,你不會不懂吧?”
祝英臺一時語塞,他說的沒錯,可是,那女子明顯得不樂意啊。
谷心蓮一見終于有人肯為她出頭了,她立即喊道:“公子,請你救救我吧!我不能跟他走,我家中還有老母親要奉養(yǎng)呢!公子,心蓮求求你了!”
祝英臺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不知道該如何救她。
突然,眼睛瞥到了手中的扇子,她揚聲說道:“這樣吧,我這把扇子上有衛(wèi)夫人的墨寶,衛(wèi)夫人是王右軍的師傅,這豈不是更珍貴?這樣吧,這把送你了,抵你那把扇子,你把那姑娘放了。”
呵,果然是祝家莊的人,就是財大氣粗。王藍田接過扇子,打開看了看,又看了看谷心蓮,一個低賤的婢女換一個稀罕的扇子,這筆買賣,劃算。
既然扇子還回來了,那以后也不必刻意地去找這賣花女的麻煩了。
像這樣的女子,他一抓一大把。
“把她放了,我們走?!蓖跛{田揮揮手,帶著一群人便走了,都是尼山書院的,總會見到的。
這邊,梁山伯雖知道自己沒什么本事救人,但他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該挺身而出的。
是以,他竭力想掙開他妹妹的手,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掙不開。
梁予兮也發(fā)現(xiàn)了。
她手一松,她哥哥出去了;
她一拉,她哥哥便回來了;
她手一松,她哥哥又出去了;
她一拉,她哥哥又回來了!
梁山伯驚奇的看著梁予兮,梁予兮驚奇的看著自己的小手手。
這,她榮升大力女了?
這是她的金手指?
哦吼吼吼吼。
梁予兮就差仰天長嘯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金手指雖遲但到啊。
這幫老祖宗,能處!
“心蓮,心蓮!”谷母跌跌撞撞的追來了,一路追,一路喊,聲音撕心裂肺,令人動容。
梁家兄妹倆轉(zhuǎn)頭看過去,就見母女倆抱在了一起,哭得稀里嘩啦,很感人。
見此,梁山伯又想上去安慰幾句,梁予兮爪子一伸,又把人摁住了。
給姐茍好了,別給姐往黑心蓮跟前湊。
黑心蓮一旦看到了你,就會纏上你,將來還會把你心愛的女子沉江啊懂不懂!
祝英臺看她們母女抱在一起舐犢情深的樣子,不由得便想到了自己的娘親。
出門求學,求學二字說起來容易。
離開家,離開爹娘,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太折磨人了。
祝英臺由人及己,眼淚便掉了下來,她轉(zhuǎn)頭便走。
看祝英臺二話不說,抬腳便走,梁家兄妹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腳一動,便追了上去。
梁山伯追上祝英臺道:“祝公子,你想家了???”
祝英臺腳步一頓,問道:“你怎么知道?”
梁予兮不說話,就默默地跟在他倆身后,默默地聽著他倆說話。
說著說著,果然便說到了“義結(jié)金蘭”之事上。
像這種好事,應(yīng)當鼓勵。
梁予兮就默默地看著他倆就地取材,一個用泥捏了個香爐,一個折了柳枝當香,對天立誓,拜了八拜,結(jié)為了異姓兄弟。
這樣,梁予兮便多了一個二哥,祝英臺便多了一個十弟。
結(jié)拜大事辦完了,梁予兮便催著大家趕快去書院了。
王藍田已經(jīng)先行一步了,再不去,熱鬧就看不成了。
幾人趕到書院大門口之時,正巧就看到王藍田帶著他的收童家丁,堵在了書院的大門,手中搖著祝英臺賠他的那把扇子,大發(fā)熊威。
只聽他喊道:“你們都聽好了,從今日起,我便是你們的老大!要想進書院,就要先過來拜我,給我磕頭?。?!”
聞言,眾學子們面面相覷,還沒入學報名呢,就碰到了一個想在書院稱王稱霸的傻子。
要知道能來這里讀書的,哪一個不是有些身份的?他竟然如此大放厥詞?是誰給的他勇氣?
荀巨伯不信他的邪,帶著書童就往書院在門里走。
王藍田見他不識趣,攔住他道:“你瞎了還是聾了,沒聽到我的話嗎?要想進去,就趕緊給我磕頭!”
荀巨伯看他腦袋不太清爽,嗤笑一聲道:“等你死了立了墳,我再拜你也不遲?!?/p>
王藍田看他身邊就帶了一個書童,連個家丁都沒有,便大喝一聲道:“找死!來人,給我打!”
他身后的家丁聞言,一拳頭便捶到了荀巨伯的臉上,將人打翻在地。
這太猖狂了!眾學子嘩然。
梁山伯怕他妹妹又拉住他,幾步便竄了出去,一把扯住了那個家丁又要落下的拳頭,怒斥王藍田道:“你要做什么?這可是書院!”
剛才欺負弱女子,現(xiàn)在又在書院欺負學子,這個人,當真是可惡。
王藍田見到梁山伯這個窮酸便煩,他再次申明道:“若想在書院過上好日子,就得過來拜我做老大!不聽話的,就要挨打!來人,給我打!”
打架是吧?梁予兮擼了擼袖子,躍躍欲試,來吧,看她這個大力水手,如何守衛(wèi)正道的光!
不想,她與那個家丁還沒來得及打起來呢,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當老大,你配么?”
梁予兮不用回頭看就知道,他來了!
他騎著大馬,身背弓箭,意氣風發(fā),霸酷拽炫地,來了!
雖然梁予兮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反派一號馬文才來了,但她還是回頭看了看。
只是這一看,心中就只剩下“哇塞”了。
家人們,誰懂?。?/p>
她見過狗狗穿衣服,可她沒見過馬兒穿衣服??!
那衣服,應(yīng)該不是普通的衣服吧?
金屬色的,堅硬的,能擋刀能擋箭的,這是盔甲吧?
馬穿的盔甲,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馬甲?
王藍田也不是個傻的,看馬文才氣宇軒昂,騎著這樣的馬不說,身后還背著弓,護在左右兩側(cè)的家丁也都騎著高頭大馬,這樣的人用膝蓋想也知道,定然來頭不小,不是他能得罪的。
是以,王藍田不由自主的便慫了,他虛張聲勢的問道:“你是誰?。俊?/p>
對面的人目光如鷹似隼,牢牢地盯著他,朗聲答道:“杭州馬文才?!?/p>
王藍田被他這樣的眼光著得更是心慌了,這樣的人,他真的得罪不起,是以,他趕緊搬出他那員外爹,試圖嚇住那個少年道:“我,是太原王家王藍田,你要是敢碰我,我爹他饒不了你!”
呵,找爹?找爹他馬文才也不怕,他今日死定了。馬文才騎在高頭大馬上,從身上抽出一根箭來道:“讓你的陰魂托夢給你爹,讓他來找我吧!”
話畢,馬文才彎弓搭箭,直指王藍田的眉心,“嗖”地一聲,利箭如脫鏜的子彈般,疾射而出!
王藍田驚恐的看著那根箭,心里一片空白,完了,他死了!
“哧”的一聲,利箭穿透了王藍田的眉心,王藍田大睜著眼睛,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眾學子們抱頭痛哭,嚇得。
馬文才收起弓來,淡然的說道:“想做老大,也得看我的箭同不同意?!?/p>
“但你在書院門口行兇殺人,也得看本院同不同意!”此時,山長一身威嚴的出現(xiàn)在了書院的門口。
他語氣頗為嚴厲的說道:“馬文才違反尼山書院,就讀期間,不得殘害同窗的規(guī)定,即日起,撤銷入讀資格!其余的學子,現(xiàn)在進入書院,準備交束脩入學!”
“好嘞!”梁予兮歡歡喜喜的去軒轅廣場交金子報到了。
反派一號大開殺戒,反派二號血濺當。
反派一號被書院除名。
尼山書院從此以后一派祥和。
除了她,從此以后身上背上的巨額債務(wù)——八兩黃金之外,其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