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地五號
祝英臺她真的好慌啊。
沒想到尼山書院會這樣安排住宿,兩人一間,條件艱苦不說,最主要的是兩人一間,與男人同住,這,這也太為難她了吧?
不過,想到予兮要與馬文才那樣的人同住,比她還要難,便又覺得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如果師母將她與予兮安排在一處,該多好??!
梁山伯看祝英臺一直坐在桌邊看書,便喊道:“英臺,睡了,明日還要上課呢?!?/p>
祝英臺看著手中的書,敷衍道:“嗯,我再看一會兒就睡。山伯,你先睡吧,別管我?!?/p>
“好吧?!绷荷讲汩_始解衣裳了。
祝英臺回頭間剛好看到了,她立即驚呼道:“你,你脫衣裳做什么?”
梁山伯不解的看著他道:“脫衣裳,休息啊?!?/p>
“哦?!弊S⑴_回過頭來,用手擋住了臉,她真的好想與予兮同房?。?/p>
至于被祝英臺心心念念的梁予兮,她可沒有一丁點(diǎn)與祝英臺同房的想法。
此時(shí),她正穿著中衣坐在床上,與同樣身著中衣的馬文才大眼瞪小眼呢。
梁予兮問道:“文才兄睡覺打呼嚕嗎?”
馬文才想了一下道:“不知道。”
他不曾與人同過房,自然不知道。
“那你睡覺打呼嚕嗎?”馬文才問道。
“我自然不打呼嚕,我怎么可能打呼嚕?”梁予兮覺得,這話問得實(shí)在是多余,她一個(gè)女生,怎么會打呼嚕嘛。
“嗯?!瘪R文才點(diǎn)頭,信了。
“那你睡覺會打仗不?”梁予兮又問道。
“不會?!瘪R文才道。這個(gè)他可以肯定,他每日早上醒來之時(shí),基本上與晚上入睡時(shí)無異。
“很好,我也不會。那你有夜游癥嗎?”
“沒有?!瘪R文才皺眉道,“你到底睡不睡?”
“睡的睡的睡的?!绷河栀獗蛔右痪?,果斷的躺下了,“你放心,我也沒有游魂癥?!?/p>
馬文才看了看桌上的燈,再看了看把自己裹成了蠶繭的梁予兮,認(rèn)命的嘆了口氣,下床將梁予兮那頭的燈熄了。
梁予兮豎著耳朵聽他熄了燈,上了床,將腦袋從被子里解放了出來,只一會兒,便呼呼地睡著了。
寶們,是真的呼呼。
馬文才皺眉看向了身側(cè)的梁予兮,這便是她說的,不打呼?
馬文才煩躁的翻了個(gè)身,強(qiáng)迫自己入睡。
但是片刻后,他起身,推了一把梁予兮道:“你打呼嚕了。”
梁予兮垂死病中驚坐起道:“我沒有!”
馬文才真恨他自己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把他的聲音記錄下來放給他聽。
無奈,馬文才側(cè)身躺下道:“你睡吧。”
“哦。”梁予兮倒下,呼呼大睡。
馬文才......
一會之后,馬文才忍無可忍,從床上起身,坐到了床對面的長椅之上。
書院為何不準(zhǔn)單?。窟@是不是太過苛刻了?馬文才面無表情的看著床上的那一坨。
不知不覺,月兒已經(jīng)高升,整個(gè)書院除了地十八號便是地五號,還有人在枯坐著。
梁予兮睡著睡著,呼吸越來越不暢,終于,自己把自己憋醒了。
她倏地坐起身來,摩挲著伸到衣裳里面,將胸前的束縛解開了,往床尾一扔。
立時(shí),空氣清新了,呼吸也順暢了,她“砰”地一聲,倒頭就睡。
這一次,鼾聲竟然奇跡般的消失了。
馬文才就著窗外零星的月光,看著他突然坐了起來,心中冷哼一聲:說是不打呼嚕,結(jié)果打得比山響;說是沒有離魂癥,結(jié)果,現(xiàn)在就開始了。
馬文才就看著他在自己身上搗鼓了一陣子,然后便朝他扔過來了一個(gè)東西。
他下意識的伸手一抓,軟軟的熱熱的。
馬文才湊到眼前一看,一股幽香傳入了鼻中,而他手中捏著的,竟然是一塊長長的白布條。
這是什么東西?馬文才隨手便扔到了他的床尾。
等了一會兒,看他既沒有再打呼,也沒去游魂,這才又上了床。
一會兒之后,他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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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五號
祝英臺終于沒能熬住,趴在桌上睡著了。
梁山伯半睡半醒之時(shí)發(fā)現(xiàn),屋里竟然還亮著燈,他朝那邊看過去,便看到英臺竟然趴在桌上睡。
梁山伯起身,拿起自己的被子,將祝英臺叫醒了道:“英臺,你去床上睡,我睡長椅。”
“???好?!弊S⑴_迷迷糊糊的上了床。
梁山伯便在長椅上,蜷著腿,慢慢地睡了過去。
……………………
梁家
梁母夜半轉(zhuǎn)轉(zhuǎn)難眠。
兒子還好,常在在行走,這又是在書院,她沒那么多不放心的。
她現(xiàn)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兮兒了。
她的學(xué)業(yè)她不擔(dān)心,這孩子從小便聰明伶俐,一個(gè)月后,準(zhǔn)能升為正讀生,留在書院里。
難就難在她作為一個(gè)女孩子,在皆為男子的書院里,如何才能不被人識破?
沐浴,如廁,來癸水,只要想到她可能會被某個(gè)細(xì)心的男子發(fā)現(xiàn),也許會被要挾,會被占了便宜,她這心里便火燒火燎的著急。
若是兮兒有些自保的手段,她也不至于如此心焦。
梁母睡不著,她穿起衣裳坐到了窗前,望著天邊的明月發(fā)呆。
若是官人還在,為孩子們,為她,遮風(fēng)擋雨,那該有多好啊。
“夫人,您是不是睡不著?”窗外,如廁回來的翠姨問道。
“翠姨,是有點(diǎn),別管我,你去睡吧?!?/p>
“夫人,我怎么能不管你呢?我進(jìn)屋陪您說說話吧?!?/p>
“好,你來吧?!?/p>
主仆兩人如從前一般,擠到了一個(gè)被窩里,說起了從前愉快的往事,沒想到,竟然很快的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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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梁予兮迷澄澄的睜開眼,看著陌生的雕花床頂,立即就被嚇醒神了。
昨晚迷迷糊糊當(dāng)中,她好像做了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她側(cè)頭看了下馬文才,很好,他正睡得香沉香沉的呢。
梁予兮裹好被子,在床上翻找了起來,昨晚扔哪兒了?
好的,看到了!竟然扔到腳頭了!
還好沒掉地上,不然,都臟了還怎么裹到身上來啊。
她拿起衣裳,擋住了她的裹胸布,躲到了里間,馬馬虎虎的纏好了裹胸布,穿上衣裳出來了。
此時(shí),馬文才也醒了。
他迷迷瞪瞪的躺著瞇了會兒,見梁予兮來了,他聲音微啞的問道:“你不打呼?”
梁予兮奇道:“我昨日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不打呼啊。”
“你,”馬文才指了指他,罷了,沒有證據(jù),他是不會認(rèn)的,“你幫我把衣裳拿過來?!?/p>
“好啊。”梁予兮從掛衣架上將他的衣裳拿給了他。
此時(shí),馬統(tǒng)與鉻煙也打了水進(jìn)來了。
馬統(tǒng)晚上倒頭便睡,此時(shí)精神很好。
而鉻煙因?yàn)榉乐R統(tǒng),半夜才睡,所以現(xiàn)在像極了被人吸干了精氣神的木乃伊,看得梁予兮差點(diǎn)笑出了聲。
她接過她鉻煙手中的盆,輕聲對她說道:“等我去上課了,你什么也別做了,去補(bǔ)覺吧。”
鉻煙連連點(diǎn)頭,她真的好困啊,這書院可真不是女子能待的地方啊。
她提心吊膽了一晚上呢!
梁予兮洗漱完畢之后,問道:“文才兄,去飯?zhí)脝幔俊?/p>
馬文才看他一眼,十分高冷的說道:“走吧?!?/p>
“嗯?!遍_學(xué)第一天,與大反派舍友一起去餐廳,這是一個(gè)好現(xiàn)象。
梁予兮屁顛屁顛的跟在了她家馬哥的身后,一路往飯?zhí)枚ァ?/p>
到了飯?zhí)?,果然,她與馬哥的早飯又不一樣。
明顯的,馬哥比她的豐盛多了。
唉,想吃好的就必須另外付錢。
看來,為了她的菜籃子,她必須沖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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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梁予兮與馬文才一起來到了講堂。
馬文才隨便找了一個(gè)中間的位置坐下了。
梁予兮便在他的身旁坐下了。
此時(shí),王藍(lán)田也來到了講堂,他徑直朝梁予兮走了過來,踢了下他的桌子腿道:“附讀生,這不是你能坐的地方,你的位子在最后面。看見沒,那個(gè)單人的,多出來的小桌子便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