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孟汐沒想到的是,她這一棟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關門關的那么早。她只猶豫了片刻,就決定到小區(qū)外面去買。
出了小區(qū)門,向右走大概兩百米就有一家便利店。
孟汐看了眼坐在柜臺的老板娘,她正帶著老花鏡專心致志地在看電視劇,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孟汐輕叩面前的桌子:“一包江南韻。”她學會抽煙后幾乎只抽江南韻,便宜但是好抽。
老板娘這才抬起頭,從身后的煙柜去拿煙,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手機屏幕。
有那么好看?
老板娘把煙推了出來:“30塊。”
孟汐一愣,比她在京都買還貴兩塊,她沒計較,掃碼付了錢,迅速從煙盒摸出一支叼在嘴里。打火機在手里打了個圈,“蹭”一聲,火苗竄亮。
她微微低頭,口中淡淡的桂花香從唇舌匯入口腔。孟汐恍然想起幼時母親做的桂花糕。
青白色的煙模糊了她的視線,以至于看到穿著校服的沈敘白從她面前經過時她還沒回過神來。
他應該是走路回家的,藍白色短袖上衣,下身淺色校褲,書包單背在肩上,從頭到腳透著一股干凈。
孟汐有些煩,每次看見他心底就有一團火在蠢蠢欲動。
她將手中僅剩的煙蒂掐滅,快步跟了上去。
少年走的并不快,孟汐只能放慢腳步,跟著他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小巷子。
腳下的水泥路變成石板路,巷子里只有零星幾點燈光預示著這里有人居住,深夜的舊巷安靜寂寥,時不時響起一陣悉悉碎碎的聲音,孟汐定睛一看,幾只拳頭般大小的老鼠從陳舊的管道鉆出,見到有人,又“蹭”的躲進骯臟的下水溝里。
孟汐這輩子最討厭的動物就是老鼠,又臟又惡心。
為了跟上沈敘白,她忍了。
少年最后拐進一個路口,背影就消失了。
孟汐跟過去,破舊的小木門一剎那關上,掩蓋了室內的燈光。
室外安靜異常吧,只有一只掛著狗繩的黑狗蹲在門外。
沈敘白就住這里?
孟汐停在他家門口。
“汪汪汪?!焙诠芬娪心吧丝拷煌5匕l(fā)出兇狠的狗吠聲。
借著微暗的月光,孟汐這才看清,黑狗黑溜溜的眼睛目露兇光,滋著的大嘴似乎隨時要撲上來咬她。
她哪里見過那么兇的狗,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門從里面打開了。
沈敘白修長的身影從門后走出來,孟汐勾人的狐貍眼扯出一絲笑意:“沈敘白?!?/p>
他微微皺眉,幽深如古潭的眸子清澈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不記得她!
“你有什么事嗎?”
清冷的聲線印證了她的想法。
“我在外散步,走得太遠了,剛好看到你進了這里,想進屋討杯水喝?!泵舷蛄颂蚋珊缘淖齑剑娝碱^微皺,補充道:“我叫孟汐,和你一個班的,坐在你后面?!?/p>
少女身上濃重的煙味涌入他的鼻腔,他不喜歡這味道。
沈敘白很高,少年的聲音從孟汐頭頂傳來:“你在外頭等我下?!?/p>
孟汐點頭,眼睛卻盯著他說話時滑動的喉結出神。
又尖又大,她很喜歡。
他將大開的門微微掩住些,似乎是怕少女闖進去。
片刻,合上的門再次打開。
沈敘白端了個碗出來??匆娒舷@愕的表情,他也有些窘迫:“抱歉,家里很少來客人。你用這個?!?/p>
有就行了吧,孟汐接過瓷碗,“咕?!皟煽诩泵噙M肚里。
沈敘白伸手想把碗拿回來,孟汐卻像看不懂,一直沒有動作,只是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臉,一眨不眨。沈敘白有些不適,她的目光太炙熱,像是要把他的衣服扒光。
沈敘白問:“還有什么事嗎?”
孟汐搖搖頭又點頭,說出來的話很直白:“我可以摸摸你嗎?”
沈敘白通紅的角色被月色掩蓋,他低頭看到她露在外頭的一小截腰肢,白的發(fā)光。
他沒回答他,將碗從她手里扯出來回來,“啪”的一聲關上門。
孟汐心里的挫敗感愈加強烈:這里真的很黑哎,這沈敘白不讓自己摸就算了,一句慢走都沒有。
孟汐只能轉身離開,屋內傳來一年邁蒼老的聲音:“小白,是誰?。俊?/p>
“奶奶,班里的同學?!?/p>
孟汐詫異,他的語氣不同于和她說話時的淡然,溫柔的讓人有種割裂感。
“怎么不請人進來坐啊?!?/p>
“她還有事,先走了?!?/p>
……
孟汐第二天去上學時,桌上多了一大堆零食,還有一個藍色信封。
她將信封拆開,粗獷豪放的大字映入眼簾:“孟汐同學,自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深深的愛上了你。
我喜歡你,就像馬兒愛吃草,貓兒愛吃魚。
如果十塊錢,會分九塊給你;如果我有一碗粥,愿意喂九十九勺給你。
所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愿意的話今天放學后我在校門口等你。”
孟汐喜歡拆情書,有的人寫的就很有意思。
她之前還公然把別人寫給她的有署名情書站在講臺上大聲朗誦,借此來嘲笑追求者的不自量力。
不過見過寫的垃圾的,沒見過這么垃圾的,長見識了。
眼下她只對沈敘白感興趣,她將藍色信封揉成一團,隨手往后一拋,紙團在空中劃過一個優(yōu)美的弧線,精準無誤的進了垃圾桶。
看著一桌子零食的零食,她迅速將糖果和巧克力分出來,其他的一籮筐都甩在了隔了一條過道的女同桌桌子上。
孟汐對她有印象,她經常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成績好,人長的也算乖巧,是A班男生私下里選出來的班花。
叫汪晴。
不過現如今班花易了主。因為孟汐真的很漂亮。不同于汪晴的小家碧玉,需要細細品味。孟汐就像正午的旭日,多看一眼都晃眼。
“你不要嗎?”汪晴的聲音細小如蚊。
“送你了?!泵舷娝盏阶雷永铮D頭將棒球服外套蓋在腦袋上,和周公見面去了。
在樓梯道的程珩著急的來回踱步,見到賀梓束從教室快步跑了過來,著急的問道:“怎么樣?”
賀梓束一只手扶腰,另一只手食指伸出比出一個“1”,氣喘吁吁道:“珩哥,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p>
程珩激動的抓住賀梓束伸出來的一根手指:“先說好消息!”
賀梓束開心的說:“孟汐拆了你的情書?!?/p>
“有戲?!背嚏衩掳忘c點頭,隨即轉頭又問,“那壞消息呢?”
賀梓束難過的說:“額,壞消息是她給丟垃圾桶了?!?/p>
程珩的臉色瞬間耷拉下來:“梓束,你捫心自問,我的情書寫的不好嗎?”
賀梓束鬼話張嘴就來:“珩哥的情書當然寫的好,她都看了,說不定會去。”
程珩覺得賀梓束說的有道理,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上課鈴響,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上課。
他一進門就忍不住朝孟汐的座位望去。
女孩大半個腦袋被外套蓋住,栗色的頭發(fā)一半搭在課桌上。黑色短上衣,工裝直筒褲。他從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女孩裸露在外的纖細腰肢,白的晃眼。
孟汐醒來時已經到中午,同學們都去食堂吃午飯了。
她掀開遮擋了視線的衣服,環(huán)顧四周,只有前座的沈敘白還端坐在座位上,奮筆疾書。
孟汐吃東西很挑,她有時候會開車回家自己做,不過今日她帶了餐盒,還是兩份。
經過她昨天的觀察,沈敘白這家伙是學到廢寢忘食了,下課了不見吃飯,抱著個饅頭啃。
那東西又冷又硬,多難吃。
孟汐扯出她的招牌式微笑,從位置上離開又坐到他前座的位置。
“沈敘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