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影語氣平靜,“原本不暈。”
嚴崢點點頭,沒再問。
原本不暈,現(xiàn)在暈。
意味著中間發(fā)生了一些事,讓林硯影有了心理陰影。
至于那是什么事,嚴崢不感興趣,并不想知道。
又待了一會兒,等那陣風吹了過去,四周一片平靜。
嚴崢拍了拍褲腳上的土,站起來,“待會兒我讓浩子送你回去,他對雨林很熟悉,是這里的活地圖,跟著他走,你可以放心?!?/p>
林硯影坐著沒動,只抬了抬眼,明知故問,“回去哪?哨站?”
真是個軟硬不吃,固執(zhí)的家伙。
嚴崢皺著眉看過去,看著那張因暈血而略帶蒼白的臉,小巧尖翹的鼻尖下,薄唇微抿著,美艷中平添了幾分嬌柔。
這樣一張臉,很容易惹起男人的憐愛。
可偏偏林硯影的眉梢眼底都透著一股倔強自我的勁,她是一朵帶刺的茉莉,除了讓人憐惜外,更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讓人不禁想挑戰(zhàn)試試看,茉莉究竟會為誰低頭。
嚴崢眸色深了深。
林硯影沒等到他的回應,把這種沉默默認為拒絕。
她便主動開口,“我才到雨林幾個小時,你們就發(fā)生了被毒蛇咬傷這種大事,可見……”
林硯影稍緩了緩,抬頭,和嚴崢的視線對上后,才接著說,“可見危險時刻存在,而你們并沒有完備的應對措施?!?/p>
這話帶著點挑釁的意味。
林硯影盯著嚴崢,等著他的反應。
要是能看到隊長破防的模樣,也蠻有意思。
沒想到嚴崢扯了扯唇,輕描淡寫吐出一句,“難道不是因為你是個掃把星,一進雨林就給我們帶來了災難?”
?
林硯影愣了愣,臉也跟著黑了一下,不過幾秒后便恢復正常。
剛救了人,她現(xiàn)在很硬氣,“你兄弟的命是我救的,算起來我也該是福星?!?/p>
嚴崢嘆氣搖頭,好氣又好笑。
兩人無話,同時沉默了幾秒。
林硯影定了定神,開始拋出自己的籌碼,“既然在雨林里會發(fā)生什么誰都無法預料,咱們就應該多做一些準備,帶上我,我可以幫到你們?!?/p>
嚴崢也不再繞彎子,“我說過了,雨林不接受身份不明的人,這種危險的地方,不是你們大小姐玩鬧的后花園?!?/p>
“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份,我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p>
林硯影說著,準備站起來。
但靠著樹根坐了太久,身體有點僵,不太聽使喚。
還沒完全站起來,就朝著前邊的嚴崢砸了過去。
嚴崢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抓住了她。
剛好抓在她的手腕上,袖口往上縮了一截,更加明顯地感覺到手腕上凸起的傷口。
嚴崢皺了下眉,垂眸看過去。
林硯影不動聲色地垂下手,袖口落下,擋住傷口。
她站定,“腿麻了,抱歉?!?/p>
嚴崢抿唇。
林硯影淡笑,“真的是坐太久腿麻了,沒有想占隊長便宜的意思,別介意。”
話題一扯開就容易扯得太開。
嚴崢及時拉回來,“你剛剛說你有什么任務?”
林硯影重新整理了一下外套,從里邊的一個隱形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嚴崢接過來一看,很有設計感的名片上,印著兩行簡約的字——綺夢園基金會執(zhí)行理事林硯影。
等他把這兩個行看完,林硯影接著解釋,“綺夢園基金會是我們一群人成立的非政府組織,旨在保護瀕危野生植物,之前做過很多成功的案例?!?/p>
嚴崢聽著,挑了下眉。
看到他有了觸動,林硯影加重語氣,“我們這次準備成立一個新的項目,我進入熱河雨林,就是為了拍攝了解這里的瀕危植物,完善我們的方案。”
她語氣大方自然,聽起來確實有幾分可信度。
但嚴崢并沒有完全相信。
“林氏醫(yī)藥、綺夢園基金會,身兼數(shù)職,你忙得過來嗎?”
很明顯的一句質(zhì)疑。
林硯影面不改色,輕揚起下巴,“沒錯,林氏醫(yī)藥總經(jīng)理,綺夢園基金會負責人都是我,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網(wǎng)上查,資料都有?!?/p>
說著,她朝嚴崢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隊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咱們有著一樣的目的,我們是同一類人?!?/p>
盡管行為、方式不同,最終目的都是為了保護瀕危植物。
嚴崢手指捏了捏那張薄薄的名片,沒有說話。
林硯影勾唇,又說,“我是個好人?!?/p>
嚴崢抬眼,和她對視。
就憑他此刻的眼神,林硯影知道自己就快要說服他了。
起碼得到了百分之九十的信任,距離成功已經(jīng)不遠。
她在談判桌上參與過大大小小上千場談判,從無敗績。
如何說服人、拿捏人心,是她的強項。
嚴崢看起來不近人情,其實也不過是個普通男人。
林硯影鼻腔微不可聞地輕嗤了一聲。
這時,身邊的草叢突然動了動。
沒有風,卻聽到一陣越來越近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嚴崢敏銳地察覺到,又有危險靠近了。
他抬手把那張名片塞回林硯影的衣服口袋里,語氣依舊又冷又硬,“上車,我們必須在傍晚前趕到哨站?!?/p>
還是那輛摩托車,原路返回。
有了來時的經(jīng)驗,這次林硯影更放松,摟著嚴崢的腰也更自在。
甚至還有心情觀察了一下沿途的風景。
因為是人類禁地,這片雨林完全沒有被人為破壞過的痕跡,有種純天然的原始魅力。
只是看起來每塊地都一模一樣,如果沒有經(jīng)驗,一進來就會迷路。
這就是沒有人能活著走出熱河雨林的原因。
不被凍死也得餓死。
林硯影正走著神,摩托車突然停下來。
嚴崢跨步下車,取下頭盔,“下來?!?/p>
林硯影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感覺有些眼熟,“這里是?”
嚴崢沒回答,邁步朝旁邊走去。
林硯影連忙跟上。
繞過一棵樹,她愣住,怪不得覺得眼熟呢,這里不就是昨晚搭帳篷的地方。
林硯影的車正停在十米開外。
嚴崢轉(zhuǎn)身朝她伸手,“車鑰匙給我?!?/p>
“嗯?”林硯影沒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遞了過去。
“去哨站路程遠,摩托車太慢。”
言下之意是,要開林硯影的車去。
林硯影疑惑,“可你不是說我的車進不去嗎?”
嚴崢頭也沒回,徑直上車,聲音悠悠地隨著風飄來,“你開不進去,但我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