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堂里霧氣蒙蒙,溫婉躺在飄滿花瓣的浴桶里,閉著眼睛只露出一個腦袋,打濕的青絲,一縷縷的貼在額頭,嘴里舒服的哼著小曲。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嘩啦’一聲,瓦片亂飛 ,水花四濺,一個大活人從天而降,踏踏實實的砸在她面前。
嚇得溫婉一下子坐直了:“………寶哥哥?”
不是掉下個林妹妹,而是個寶哥哥。
北冥錦慌亂中抬頭看見的是溫婉的出水芙蓉面,還聽見了那聲甜甜的‘寶哥哥’。
“你認(rèn)識我?”
能稱呼他小名的人只有他最親近的家人,這女孩子怎么會這么稱呼他,難道是舊識?
“呵呵,這不就認(rèn)識了嗎?”還是近距離坦誠相見。
北冥錦忽然反應(yīng)過來此時的囧況,連忙轉(zhuǎn)身抬腿出了浴桶,幸虧水上全是花瓣,擋住了風(fēng)光,要不然得多尷尬呀。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還望姑娘原諒?!?/p>
“大晚上的你跑我家屋頂干什么?”
“抓賊?!?/p>
“抓到了嗎?”
“眼看著就要抓到了,結(jié)果掉下來了,你家的瓦太不結(jié)實了?!?/p>
“對不起,這是我家瓦的錯,耽誤你抓賊了?!?/p>
“我不是那個意思,妹妹怎么稱呼?”
北冥錦尷尬的站在那里,手足無措。
“溫婉,溫婉賢良的溫婉。”
“奧,久仰婉妹妹大名?!弊罱栌囡埡笳f的最多的就是這位彪悍的婉姑娘。
“你呢,你是誰?”
“婉妹妹不是認(rèn)識我嗎,我是寶哥哥?!?/p>
“寶哥哥?賈寶玉?”怎么可能??!
“不是假的,我是真的。”
北冥錦一激動,轉(zhuǎn)過身來,發(fā)覺不對又轉(zhuǎn)過去。
溫婉蒙圈了,這人叫寶玉?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寶哥哥,你可以回去換衣服了,濕漉漉怪難受的?!?/p>
“好的,我改日再來看婉妹妹?!?/p>
北冥錦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紫荊驚慌失措的進來:“二小姐,剛才怎么有個男人出去了?”
“從房頂?shù)粝聛淼?。?/p>
紫荊抬頭看了看房頂?shù)亩?,又看了看落下的位置,這人掉了小姐浴桶里了?
“小姐,他是誰呀?”
“寶哥哥。”
“寶哥哥是誰?”
“真寶玉。”
“…………”
二小姐說話需要慢慢理解,她得回去好好捋捋。
溫婉看著房頂,這古代建筑不好,抬頭能看見瓦,得找人吊上天棚,以防再有人掉下來,被看光了不要緊,把她砸壞了就不太好了。
“天上掉下個寶哥哥…………”
唱了一句發(fā)覺不對 ,好好的興致被這人給帶歪了。
回了王府的北冥錦,換完了衣服也沒想起來他和溫婉什么時候有過交集,她為什么叫自己寶哥哥。
離開京城多年,如今剛回來,二皇兄給自己爭取了個御林軍副統(tǒng)領(lǐng)的活,他就閑著沒事出門溜達溜達,沒想到落到人家姑娘浴桶里去了,這難道是緣分?
顧臨之不但挨了溫婉一頓揍,回了侯府又被父親罰了禁足,讓他在家閉門思過。
江十月來找過他幾次,被門房趕走,大家都對這個江姑娘印象不好,明知道世子爺有未婚妻還一個勁兒的往前湊,這不是犯賤嗎?
犯賤的不止她一個,顧臨之解了禁足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她了,只是比較倒霉,二人剛出了胡同口又被溫婉抓了個正著。
溫婉手里搖晃著鞭子:“這是狗改不了吃屎呀!”
“溫婉,你跟蹤我?”
“跟蹤你?浪費我的時間 ,只是有人實在看不上你們的齷齪行徑,就跟我報了信,想看你挨打的場面?!?/p>
“你敢,溫婉,你若是再對我動手 ,我真的會跟你退婚?!?/p>
“退婚是早晚的事兒,不過現(xiàn)在嘛………挨揍是必須的事兒?!?/p>
溫婉的小皮鞭可是鞭鞭不走空,想躲都躲不開,顧臨之是個文弱書生,根本不是溫婉的對手,落到她手上,只有挨揍的份。
這家伙好了傷疤忘了疼,天天說要退婚也不趕緊去退,還背地里與他的月妹妹私會,這是想和她一起娶回家嗎,想屁吃呢!
“溫婉,住手,你就不能懂點兒事兒嗎,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況且我還是世子,月兒又不會與你爭什么,就不能寬容一點兒嗎?”
“我爹。”
“什么?”
“我爹就從來沒有三妻四妾?!?/p>
“你不能讓我跟你爹一樣吧?!?/p>
“行,我不打你了,你跟我把婚退了?!?/p>
“你與我退婚,以后誰還會要你?!?/p>
“嫁不出去也比嫁給一個朝三暮四的狗男人強。”
紫荊也在身后一個勁兒的點頭。
“婉兒,你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真要做的這么絕嗎?”
“你若是想日日品嘗皮鞭的滋味兒,我也可以勉為其難的成全你?!?/p>
“你就不能賢惠一點兒嗎?”
“不能?!?/p>
“婉兒…………”
“哎呀娘呀 ,你真踏馬能墨跡?!?/p>
氣的溫婉揮起鞭子又是一陣狂抽,顧臨之也是忍無可忍,他發(fā)誓一定要退婚。
也不知道他回家怎么做通的顧家人的思想工作,他們真的去溫家退婚了。
溫鶴州一下子好像蒼老了好幾歲,他日日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來了,這下好了,一次性解決,以后就不用擔(dān)心了。
“溫伯父,對不起,是侄兒愧對您的教導(dǎo)。”
顧臨之很恭敬的遞上當(dāng)年兩家的定親信物。
“是我教女無方,配不上定安侯府的高門大院?!?/p>
顧侯爺連忙說道:“世兄,是我教子無方,才惹的婉兒對臨之失望,若是婉兒愿意接受臨之納妾……”
“不接受,即使婉兒接受,我也不會答應(yīng)。”
溫鶴州直接拒絕了顧家的提議。
溫婉走進大廳,看見老爹一臉的滄桑,心頭發(fā)酸,明明最不想她被退婚,但是在顧臨之要納妾時還是堅定的拒絕了。
“謝謝爹爹成全,婉兒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氣了?!?/p>
“哼,說的倒是好聽?!?/p>
溫鶴州轉(zhuǎn)頭不看她,老家伙分明眼眶通紅。
“這是信物,顧世子收好了,以后我們兩家再無干系,侯爺,夫人,保重?!?/p>
溫婉把一塊通體碧綠的玉佩遞給顧臨之,顧臨之接過玉佩,抬眼看著溫婉。
“婉兒,你我從小一起長大,做不成夫妻也是朋友,若是有什么難處,可以來找我,我定會………”
“不需要,我溫婉是有原則的,絕對不會去做破壞別人夫妻感情的事情,顧臨之,你記住了,有朝一日,你會懷念我用鞭子抽你的日子?!?/p>
弱雞一個,還有難處找他,真是大言不慚,也就是世子的身份勉強能拿得出手,只是在人家父母面前不能直說。
“婉兒,都是臨之沒有福氣,才讓我們做不成婆媳。”
顧夫人說的很客氣,溫婉也客氣的回道:“不賴他,是我善妒。”
能把自己善妒直接說出來,也是個爽快的孩子,侯爺夫妻也知道她的性子,其實他們也挺滿意這個兒媳婦的,脾氣差點兒沒關(guān)系,善妒就不好了。
心直口快,會打理生意,人長的也水靈,可惜侯府人丁不旺,他們也希望兒子多納幾個妾,能多為侯府開枝散葉。
“大家都挺忙的,我們就不留幾位吃飯了,請回吧?!?/p>
溫婉實在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都不是親家了,瞎扯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