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煜眼瞳驀然一縮，眼底涌出連他也未察覺的擔憂。
“皇后現(xiàn)在在何處？”他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心里卻隱隱不安。
可笑，他有何可擔心的？
賤人有賤命，她連他都敢欺瞞，又怎會輕易失了性命。
士兵自知有罪，撲通跪下求饒，“皇后還在側殿里！”
“滾！”東方煜呵斥道，一腳踹翻士兵，渾身涌入一股將要失去什么的無力感。
他大步走出天牢，滔天大火照亮漆黑夜空，映在他越漸變得蒼白的俊容上。
等趕到鳳儀宮側殿時，火勢已小，原本富麗堂皇的殿堂只剩斷壁殘垣。
他猛地一把揪住在撲火的太監(jiān)，“皇后呢？”
太監(jiān)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奴才未曾見到皇后娘娘，求皇上恕罪！”
東方煜本就陰沉的臉上更是神情可怖，暴怒得五官扭曲，一邊沖進側殿，一邊命令道，“派人接著找！”
“皇上，里面危險！”一宮婢突然出現(xiàn)將他攔下，他認得她，她是秦星儀的丫鬟賦寧。
“滾開！”東方煜冷呵。
賦寧滿臉是淚，神色哀慟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是奴婢失職，未能救出娘娘，請皇上賜奴婢一死，讓奴婢能和娘娘在黃泉路上作伴，不讓娘娘孤零零一人！”
東方煜不信她的話，大吼道，“秦星儀，別演戲了，給朕滾出來！”
“娘娘已薨，請皇上節(jié)哀！”賦寧的哭聲一起，周圍的宮婢下人紛紛跪地。
“讓開，否則朕誅你們九族！”東方煜怒喝一聲，越過賦寧，走到如廢墟般的宮殿前。
她不可能死的，他還未折磨夠她，他不準她死！
他失去焦距的眼里燃起一道暗火，失神般走進宮殿，他并未看到秦星儀的尸骨。
她一定還沒死！
東方煜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里燃起希望。
見東方煜沖進火里，即使火勢已經變小，可依舊將眾人嚇了個夠嗆，調動大量兵力前來滅火和尋找秦星儀的蹤跡。
火終于撲滅。
可一切都已成灰。
跟在東方煜身后的賦寧眼尖地從廢墟堆中找出一個玉墜。
她將玉墜端到東方煜的面前，哭聲凄涼道，“皇上，這是娘娘身上的貼身之物，娘娘從不離身的！”
東方煜緊拽著玉墜，玉墜上冰冷的觸感慢慢滲入他的身體，冷到血液里。
“她不可能死！”東方煜低聲道，耳邊的哀悼聲讓他迷茫，“她還欠朕一個解釋，她不能死！”
他大手掐住賦寧的脖頸，指尖施力，“為何會無故發(fā)生如此大火？為何你們沒看好皇后？為何這么晚才來報告朕？”
他低垂下的眼瞼遮住神色，隱在黑暗中的臉讓人摸不清情緒。
他的聲聲質問像在質問賦寧，又像在質問自己。
賦寧跪在地上，一邊抹淚一邊解釋，“今日娘娘身體不適，早早便睡下了，可大火來得太突然，娘娘便被困在火中?！?/p>
東方煜往后退著，手碰到床沿，手指摩挲著床上的每一處灰燼，仿若還能感受到一炷香前秦星儀躺在這里留下來的體溫，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
他不便是想看到背叛他的人得不到好下場嗎？
他該高興的，可為什么心里像壓了塊石頭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