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將我本就鮮血淋漓的心臟刺得千瘡百孔。
賀淼淼看向我,語氣卑微得近乎懇求,但眼底,卻閃爍著一絲難以遮掩的得意與炫耀。
“對不起,姐姐,”
“你也清楚,小偉他……他的成績確實不太理想。這次要不是薇薇心地善良,愿意和小偉換一換成績,他恐怕……恐怕連個像樣的學校都上不了?!?/p>
說到這里,她露出一副傷心模樣。
“你也是當母親的人?!?/p>
“你應該能理解我這份為兒子前途擔憂的心情吧……小偉他從小就敏感,要是這次考不好,我真怕他會想不開……”
想不開?
“想不開?”
賀淼淼這三個字,在我耳邊嗡嗡作響。
薇薇那張冰冷的小臉在我眼前晃動。
她最后那句“對不起媽媽,我實在堅持不住了”,在我腦海里不斷重播。
每一個字都剜著我的心。
就因為他賀偉一句輕飄飄的“想不開”,薇薇就得用命去給他鋪路?
憑什么!
我的女兒,她那么努力,那么優(yōu)秀,憑什么要被這樣糟蹋!
賀淼淼那張?zhí)搨蔚哪樳€在眼前晃悠,她那副假惺惺的悲傷,此刻看來無比刺眼。
我再也忍不住。
“啪!”
一聲脆響。
我鉚足了勁,一巴掌狠狠甩在賀淼淼臉上。
世界安靜了一瞬。
與之而來的,是周宴和暴怒地呵斥:“沈清瀾!你他媽發(fā)什么瘋!”
在場來賓都因為這個插曲看向我們這個小角落。
賀淼淼再也維持不住貴婦儀態(tài),發(fā)絲凌亂,臉頰高腫。
而周宴和上前一把將她護在懷里,仿佛在對待什么稀世珍寶一般,轉過頭他用極其冰冷的眼神瞪著我。
“你干什么?”
“為什么要打淼淼?她做錯了什么?”
賀淼淼柔弱地靠在周宴和的懷里,語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宴和,沒事,姐姐心里有氣,她要是想拿我撒氣就打吧,我沒事的?!?/p>
“畢竟我早就已經習慣了?!?/p>
幾句話,將周宴和的憤怒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他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冰冷的字:“給淼淼道歉?!?/p>
我看著他,心底里滿是絕望和懊悔。
絕望時在替我女兒絕望,懊悔則是當初我怎么就選擇和他結婚,如果換個人的話,也許薇薇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我攥緊拳頭,死死地瞪住周宴和,用盡全身力氣卻只輕輕吐出幾個字。
“周宴和,薇薇她跳樓了!”
周宴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眼底深處有什么東西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他往前踉蹌了一步,聲音因震驚而微微發(fā)顫。
“你……你說什么?”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艱難擠出。
我迎上他布滿血絲的眼,字字清晰。
“我說,薇薇,我們的女兒,她跳樓了!”
空氣凝滯,周遭的喧囂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
賀淼淼那張原本帶著笑意的臉,此刻也僵住了。
她搶在周宴和再次開口前,聲音柔得能掐出水,卻字字誅心。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清楚你對我有怨氣……”
她輕輕拉了拉周宴和的衣袖,泫然欲泣。
“可是,你怎么能拿孩子的事情開這樣的玩笑呢?”
“薇薇那孩子多乖巧懂事啊,她昨天還高高興興地從宴和的辦公室離開,說是要回家溫習功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了呢?”
她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棉花,看似柔軟,卻能將人置于死地。
“我們都是做母親的,姐姐,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忍心說出這樣的話來咒自己的孩子……”
她一字一句將我沈清瀾,變成了一個為了博取同情,不惜詛咒親生女兒的瘋婦。
賀淼淼的話讓周宴和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眼中的慌亂迅速被怒火取代。
“沈清瀾!”他咆哮著。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覺,你竟然惡毒到了這種地步!”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指著我的手都在發(fā)抖。
“薇薇是我唯一的女兒!是我周宴和的親骨肉!你竟然拿她的生死來跟我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他往前逼近一步,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還是人嗎?你配做一個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