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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江若安蜷縮在床上。
她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否則,傅清寒絕不會放她走。
天剛亮,傅清寒就走進了臥室。
他走進來,聲音是慣有的溫柔,“安安,醒醒。”
江若安慢慢睜開眼,眼下一片烏青,臉色憔悴得嚇人。
傅清寒眼中閃過詫異,隨即被濃濃的關(guān)切取代。
“昨晚沒睡好嗎?”
他伸手,指腹疼惜地?fù)徇^她眼下的青黑。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吃那個偏方吃的?”
江若安點了點頭,沒說話。
傅清寒看著她慘白的臉,滿眼心疼:
“別吃了,那個太傷身。安安,就算我們沒有孩子,我也一樣愛你?!?/p>
如果不是昨晚親耳聽見,她死也不會相信,這個說著愛她的男人,會對她做出如此惡魔般的行徑。
“時間不早了,我們?nèi)メt(yī)院吧?!?/p>
江若安這才想起,昨天約好了,今天要做取卵手術(shù)。
這是她結(jié)婚五年來,第十九次試管。
江若安淡淡開口:
“你說得對,沒孩子就沒孩子吧,試管我不做了?!?/p>
傅清寒愣了一下,滿臉意外。
要知道,為了給他生個孩子,江若安打了超過一萬支針,哪怕削肉剔骨她也愿意的。
沉默了幾秒,他最終還是點了頭:
“好,聽你的,不過這次都準(zhǔn)備好了,做完這次,以后就不做了。”
江若安心底冷笑。
嘴上說著怕她受苦,停掉傷身的助孕偏方,卻讓她繼續(xù)做痛苦萬倍的試管。
他所謂的怕她受苦,不過是想換種更殘忍的方式折磨她。
以前她怎么就沒看出來?
江若安想著每天將近十針的促排卵針已經(jīng)打完,最痛苦部分已經(jīng)過去了。
取卵手術(shù)每次都全麻,倒不算什么,反正最后的結(jié)果,無非又是受精失敗。
為了不讓傅清寒起疑,她還是同意了。
手術(shù)臺上,麻醉劑注入身體。
意識模糊之際,江若安腹部突然傳來一陣難以想象的劇痛,像是被燒紅的鋼針狠狠刺穿攪動。
她瞬間清醒,想動,卻渾身脫力,只能發(fā)出痛苦的嗚咽。
正在操作的護士瞥了她一眼,冷冰冰開口:
“穿刺針都進去了,總得取完卵吧,你先忍著吧?!?/p>
劇痛幾乎讓江若安暈厥。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被活活疼死時,手突然能動了。
她猛地抓住護士持針的手,用力往上一抬,
那根三十多厘米長的取卵鋼針,帶著血,從她的小腹里抽了出來。
慣性之下,她翻身滾下手術(shù)臺,將護士重重砸在身下。
護士發(fā)出尖叫,突如其來的變動,也讓其他醫(yī)護人員全都懵了。
江若安趁機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爬起來,向外逃。
踉蹌著沖出手術(shù)室,她眼前天旋地轉(zhuǎn),感覺世界都在晃動。
她扶著墻,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幾十米。
就在走廊的拐角處,她聽到了傅清寒打電話的聲音。
“她不想再做試管了,所以最后一次,總要讓她嘗一嘗,嫚嫚當(dāng)年離世,我深 入骨髓的痛?!?/p>
“嗯,麻醉劑量我讓人調(diào)過了,死不了,也動不了,護士還給她加了點能放大痛感的藥?!?/p>
......
江若安靠在墻上,身體不斷顫抖著,死死咬著嘴唇,血腥在口腔中蔓延。
原來這一切也是他安排好的。
她轉(zhuǎn)身朝著反方向,拼命逃離。
趔趄著走了十幾米,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江若安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松垮的手術(shù)服,根本遮不住什么。
腹部的創(chuàng)口,還在不斷往外滲血。
周圍漸漸聚攏了人,對著她指指點點。
羞恥和絕望的眼淚還是不斷涌了出來。
“安安?安安!”
傅清寒推開圍觀的人群,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緊緊裹住她,臉上的焦急是那么真實。
江若安被他抱在懷里,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只覺得一陣反胃。
要她深 入骨髓的痛嗎?
傅清寒,你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