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些人的議論聲,傅硯行面色發(fā)黑,拒絕道:“不用?!?/p>
他接過隨風手中的拐杖,兀自跨過門檻。
沒想到,麻木無力的左腿還是絆了一下。
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倒。
正當他要摔倒之際,一只纖白的玉手扶住了他。
“夫君,妾身扶你?!?/p>
溫柔的嗓音灌入了耳中。
蘇云棲以團扇掩面,露出的那雙眼泛著盈盈光澤的杏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
沒有同情,更沒有鄙夷。
只有與他同仇敵愾,面對流言蜚語的決心。
日后,他們是盟友,亦是戰(zhàn)友。
傅硯行向來厭惡女子的靠近。但這回,他竟沒有避開……
眾人的嘲諷聲愈演愈烈。
都在笑蘇家三姑娘不懂規(guī)矩,禮還未成,就與未來相公有了肌膚之親。
蘇云棲卻置若罔聞。
愛笑就笑吧,她嫁入侯府只為了復仇,又不是來爭面子的!
一路,她挽著他,沒有半分松開。
手心的熱度透過他薄薄的衣衫,一寸寸滲透,像是陽春三月的暖陽,煦色韶光。
步行至喜廳。
侯老夫人、永安侯、謝氏、傅文禹,以及蘇芷瑤早已等候多時。
蘇云棲與傅硯行接過下人倒好的茶水,一一敬茶。
在她隨傅硯行喚永安侯父親時,明顯感覺永安侯的眼神有過一絲閃爍,神情也變得不自在。
甚至接過傅硯行奉上的茶,手還抖了一下。
哪里像面對自己的兒子,倒像是文臣在面對君主。
蘇云棲心有疑慮,不敢多問,只默默記在心里。
“長兄,長嫂?!?/p>
按照順序,蘇云棲最后給傅文禹和蘇芷瑤敬茶。
蘇芷瑤滿意接過,腰背挺得筆直,儼然一副小人得志,壓她一頭的氣派。
呷了一口茶,她更加得意忘形,忍不住想要羞辱一番蘇云棲。
從袖中掏出事先備好的木盒,遞到蘇云棲跟前。
“我既是你姐姐,又是你長嫂。理應贈你一份賀禮。這里頭的是枚白玉簪子,價值不菲,都快抵上你的嫁妝了……”
說到此處,蘇芷瑤故意捂嘴,假裝是不經意間說出的。
但她那點小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
而那枚白玉簪子,是蘇老太太送給她們姐妹二人的一對,還有一支在朱氏那兒。
蘇芷瑤不過是借花獻佛,不僅分文未花,還充當了“好人”。
“謝謝長嫂。”
蘇云棲不露聲色,先收下,繼而才辯解,“長嫂所言差矣。這白玉簪子雖然名貴,但不及我嫁妝的千分之一?!?/p>
“你少胡謅,這簪子至少五百兩,你那點嫁妝才......”
蘇芷瑤蠢笨無腦,差點就將她們蘇府克扣蘇云棲的嫁妝的事抖落出來。
意識到言多必失,趕緊放緩聲音說:“妹妹,嫂嫂知曉你愛面子,但咱們也不能撒謊呀?!?/p>
“誰說她撒謊了?!”
老夫人將茶盞狠狠擲于桌面,瞪了過去。
“方才,賬房盤點過了。云丫頭的陪嫁有白銀五萬兩,珠寶首飾二十箱,布匹三千,名帖字畫十箱。其余的家具擺件、田產鋪子等還沒算入其中?!?/p>
“光這些加起來,就比你的嫁妝多出十倍不止?!?/p>
蘇芷瑤的面色開始發(fā)白,這......怎么可能?
娘明明只給她置辦了五百兩不到的嫁妝......
她的嫁妝是哪來的?!
老夫人繼續(xù)斥責她,“你作為長嫂,更應該克己慎獨,以身作則??赡隳兀乖诿妹么蠡橹张时燃迠y,言語嘲諷,簡直是敗壞門風!”
“老大,這是你媳婦兒,我不好插手管教,你自己看著辦吧。”
傅文禹本就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