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窮的那一年,我跟在府臺千金蘇錦溪后面,替她抄書為生。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莫名的聲音:
“宿主,你怎么還未覺醒?”
“那位千金是惡毒女配,她成日指使你做這做那,把你當下人使喚?!?/p>
“你應該等待那位才子的垂青,他會帶你遠離這惡毒女配的陰影?!?/p>
我看著蘇錦溪讓我整理的這份《弈經》孤本注解,搖了搖頭。
她哪是什么惡毒女配?。?/p>
她明明是我人生漫漫寒夜里,最灼熱的星火。
……
在塾里讀書的時候,家里斷了我的嚼用。
原本夫子念我有幾分天資,免了我的束脩。
還額外給一些銅錢,卻被我爹拿了去。
他說他如今時運來了,定能贏個盆滿缽滿。
賭徒的話總是信不得的。
他不僅沒贏回來,還將我僅有的幾個銅板全輸了進去。
我娘只顧著罵我爹,家里的粗瓷碗碟摔得震天響,一眼也沒看我。
塾里的午食需要用銅錢換取,我的錢袋空空。
為了果腹,我便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去塾外巷口一個早點攤幫忙。
攤主大娘每日趕著驢車來,車上裝著一屜屜熱騰騰的炊餅。
我給大娘打半個時辰的下手,大娘便包三個炊餅給我做酬勞。
可是一到下雨天,大娘就不會出攤。
也就意味著我這一天得從早餓到晚。
我討厭下雨天。
蘇錦溪轉入我們塾里的那一天,就是一個下雨天。
她穿著一身綾羅綢緞,耳畔的珍珠墜子微微晃動,在那張薄施粉黛的臉上折射出淡淡光暈。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畢竟即使在權貴子弟云集的私塾,她也絕對是最張揚奪目的那一個。
可是夫子沒有絲毫不滿。
他帶著討好的笑容,鄭重地向同窗們介紹這位家世顯赫的千金小姐。
要給這位千金挑選同席,所有同窗都踴躍舉手示意。
可是蘇錦溪昂著下巴環(huán)顧了所有人后,徑直走到了我的書案旁邊,將一個精致的香囊甩到案上。
她看著伏在案上的我,挑眉:
“你為何不抬頭?”
“你對我心懷不滿嗎?”
我勉強抬眼,忍著饑餓,搖頭。
蘇錦溪滿意地點頭,發(fā)號施令。
“既然沒有,那以后你好好伺候我,聽見沒?”
嬌生慣養(yǎng),頤指氣使。
我餓得眼冒金星,腦子里突然蹦出這個詞。
卻不敢違逆。
搖搖晃晃地起身,我卻突然眼前一黑。
一頭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