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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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承下車將我扶起,又脫下外袍給我披上。
我看著他,想起剛剛受的種種委屈,一面行禮一面忍不住落淚。
我抽噎道:“太子殿下,臣妾三日回門,原本想與家人團(tuán)聚,不曾想他們竟然找來馬夫……”
“找來馬夫要玷污臣妾?!?/p>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也是對皇室的不敬?!?/p>
這話一出,衛(wèi)承怒極,他喊人道:“來人啊,把崔氏女拖到一旁掌摑二十。”
“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東宮出來的嬤嬤手段陰狠,輕飄飄幾巴掌下去,崔冉冉臉頰高高腫起。
崔冉冉萬分怨恨看向我,只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此時長街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言語間都是對崔冉冉的奚落。
“這崔家長女最是清高不愛理人,也有如此丟人的時候?!?/p>
“聽說是想搶自家妹妹的婚事?!?/p>
“崔家二女自幼在寺廟長大,得佛祖庇佑才被太后賜婚,這崔冉冉憑什么?”
“見過發(fā)桃花癲的,沒見過桃花癲發(fā)自家妹婿身上的?!?/p>
崔冉冉一面被掌摑,一面被人奚落。
羞愧的幾乎要昏死過去。
衛(wèi)承慢慢走到她身旁,對她道:“你身上這身服飾是宮中御制,你個沒有品階的民女,有什么資格穿這身衣服。”
“來人啊,給我扒了她的衣服,摘了她頭上的首飾?!?/p>
幾個內(nèi)侍上前,就要扒了崔冉冉身上衣物。
崔冉冉哭哭啼啼不肯,身上簪子衣物被扯的七零八落。
這時母親和父親匆匆趕來。
母親先是怨毒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跪在了崔冉冉身前。
崔冉冉哭著撲進(jìn)了她懷中。
母親含淚道:“太子殿下,冉冉還沒有出閣,這若是當(dāng)街脫了她的外衣,讓她日后還如何嫁人!”
我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生氣:“姐姐被脫了外衣就無法嫁人,那我被馬夫玷污就無所謂了嗎?”
“母親未免也太偏心了些?!?/p>
這時,崔冉冉卻突然放聲大哭:“娘,我是聽了妹妹的話,才為她找來了馬夫紓解。”
“為什么妹妹說我是找馬夫來玷污她?平日里她不都是讓我這樣做的嗎?”
我聽到崔冉冉這樣顛倒黑白,只恨不得上前給她兩巴掌。
可她卻被母親緊緊護(hù)在在懷中,眼中閃過得意之色。
母親像是被點(diǎn)醒了一般,她咬咬牙道:“殿下,這是崔家家丑,原本不可外揚(yáng)?!?/p>
“如今牽扯到冉冉的安危,臣婦少不得要說出實話了?!?/p>
“其實我們家中這些精壯馬夫,都是為崔順意養(yǎng)的。”
這話一出,滿長街的人都發(fā)出吸氣聲。
更有人大罵我不要臉,應(yīng)當(dāng)被浸豬籠。
母親像是被鼓舞了一般,她上前膝行兩步:“崔順意她得了怪病,一日都離不得男子。”
“就算是去寺廟中,也是與男子偷偷私會?!?/p>
“今日歸家,她這怪病又犯了,便逼著冉冉去給她找男人來,我們?nèi)饺胶醚韵鄤?,反而被她威脅。”
“還請?zhí)拥钕旅麒b?。 ?/p>
父親也忙道:“正是,她到寺廟去禮佛也是幌子,實則就是與男子私會?!?/p>
“當(dāng)日與太后相談甚歡之人,是崔冉冉而不是崔順意。”
“崔順意得知冉冉要高嫁,便逼我們將她嫁入東宮,不然就拉著我們一起身敗名裂?!?/p>
“我們不得已才將她送入東宮的?!?/p>
說罷,父親從腰間摸出一塊玉佩。
他捧著玉佩呈到太子手上:“殿下您看,這便是與崔順意廝混之人留下的玉佩?!?/p>
“臣不敢妄言,這就是男子的物件。”
這玉佩正是男子的物件。
崔冉冉擦了擦眼淚:“多謝父親母親為我作證,這樣我這一生才算是分明了。”
母親安慰崔冉冉:“冉冉放心,娘知道你思慕太子許久,太子殿下這次定然會成全你一份癡心?!?/p>
“還你一個太子妃的身份。”
母親看到太子沒有大礙,又動了讓崔冉冉做太子妃的心思。
太子接過玉佩微微挑眉:“我怎么不知道,我與太子妃在婚前廝混過?”
這塊玉佩竟然是衛(wèi)承的。
母親還要說話,便被身旁內(nèi)侍狠狠扇了兩個巴掌。
內(nèi)侍尖聲道:“大膽,殿下還未說話,這里哪里有你說話的份!”
衛(wèi)承將玉佩揣進(jìn)懷中:“這玉佩是我的,我半年前與太后到金光寺禮佛,想必是那時候落在了廟中,被人撿到了也未可知?!?/p>
“至于太后賜婚的究竟是誰?”
衛(wèi)承轉(zhuǎn)身看我一眼,輕輕牽起我的手:“我在金光寺時對順意一見鐘情,是我求太后賜婚。”
“沖喜不過是個幌子而已,我真正想求娶的人,就是順意。”
“順意是我的太子妃,既然你們冒犯了她,少不得我要替她出氣?!?/p>
說著,衛(wèi)承目光落在崔冉冉身上:“我依稀記得,崔家與晉國公府還有樁婚事吧?!?/p>
崔冉冉眼中閃過一絲心虛,正要辯駁。
我上前道:“正是,長姐三年前與晉國公定下過親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