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65歲操勞致死的孫蓮心重生回到1980年,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跪著給全家人洗腳。
前世她含辛茹苦養(yǎng)大白眼狼兒子,伺候刻薄兒媳,帶大嫌棄她的孫子,
最終在除夕夜累倒時只換來兒子一句"大過年的添亂"。如今重返40歲,她撕毀賢惠標簽,
搶回街道辦工作名額,當兒子再次把臟衣服甩到她臉上時,
她反手將衣服塞回他懷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且看重生辣媽如何玩轉八零年代,
從受氣包逆襲成服裝廠女廠長,讓前世吸血的家人高攀不起!第一章1985年的除夕夜,
寒風呼嘯著穿過棉紡廠家屬區(qū)狹窄的樓道。孫蓮心蹲在昏暗的廚房里,
布滿老繭的雙手浸泡在刺骨的冷水中,搓洗著堆積如山的碗筷。她的腰早已酸痛不已,
可客廳里傳來的電視聲和歡笑聲沒有片刻停歇,更沒有人想起要幫她一把。"媽!花生沒了!
"兒子陳建國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孫蓮心擦了擦手,
趕忙從櫥柜深處掏出一小袋珍藏已久的花生米。這是她特意留著過年招待客人的,
但兒子想吃,她哪舍得說不。她端著花生走進客廳,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瓜子殼和糖紙。
兒媳李秀蘭和十六歲的孫子陳小寶窩在沙發(fā)上,一個嗑瓜子,一個吃糖果,
眼睛盯著電視里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連個眼神都沒給她。"放這兒吧。
"陳建國指了指茶幾上僅剩的一角空地,那里已經堆滿了各種零食包裝。
孫蓮心小心翼翼地把花生放下,輕聲問:"建國,媽燉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要不要現(xiàn)在端上來?""等會兒吧,正看著節(jié)目呢。"陳建國不耐煩地揮揮手,"對了,
我那條藍色褲子你補好了沒?明天要去廠長家拜年。""補好了,已經熨平掛在你衣柜里。
"孫蓮心答道,心里卻是一陣酸楚。那條褲子是兒子下班回來隨手扔給她的,
褲腳沾滿了泥漿,她花了整整兩個小時才洗干凈補好?;氐綇N房,孫蓮心繼續(xù)準備年夜飯。
灶臺上燉著肉,鍋里煮著魚,案板上堆著待切的蔬菜。她的膝蓋隱隱作痛,
年輕時在紡織廠落下的風濕病一到冬天就發(fā)作得厲害。"奶奶,我要吃炸年糕!
"陳小寶突然闖進廚房嚷嚷道。"好,好,奶奶這就給你炸。"孫蓮心連忙應著,
轉身去拿年糕。"快點啊!"孫子丟下一句就跑回客廳去了。孫蓮心嘆了口氣,
從油罐里舀出最后一點油。這油她原本打算留著正月里用的,但孫子想吃,
她寧可自己日后清湯寡水。兩個小時后,年夜飯終于上桌。孫蓮心擺好最后一道菜,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媽,你怎么做這么多菜,三個人哪吃得完。
"陳建國皺著眉頭坐下,卻第一時間把紅燒肉往自己和兒子碗里夾。"過年嘛,圖個喜慶。
"孫蓮心笑著坐下,伸手想去夾一塊魚肉。"奶奶你洗手了嗎?"陳小寶突然尖聲問道,
"你手上都是老人味,別碰菜了!"孫蓮心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小孩子說話直,媽你別往心里去。"李秀蘭敷衍地勸了一句,轉頭對兒子說,
"小寶多吃點,長身體呢。"孫蓮心默默收回手,低頭扒著碗里的白飯,
偶爾夾一點面前的咸菜。沒人注意到她只吃了半碗飯就放下了筷子,
更沒人發(fā)現(xiàn)她起身時扶著腰的艱難動作。收拾完餐桌,孫蓮心又端出準備好的水果和糖果。
看著兒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看電視,她悄悄退回廚房,開始洗堆積如山的臟碗。
冰冷的水刺得她關節(jié)生疼,但比起心里的寒意,這根本算不了什么。丈夫早逝,
她一個人拉扯大兒子,幫他娶妻生子,把孫子帶到上學,
可換來的卻是理所當然的使喚和嫌棄。"媽,把我那件灰色毛衣找出來,明天穿。
"陳建國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哎,等洗完碗就去。"孫蓮心應道。"現(xiàn)在就去,
我等著試呢!"孫蓮心擦擦手,拖著酸痛的腿走向臥室。在衣柜里翻找時,
她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胸悶,眼前發(fā)黑,扶著衣柜慢慢滑坐在地上。
"建國......"她想喊兒子,聲音卻微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意識模糊間,
她聽到客廳里傳來兒子的抱怨聲:"媽怎么這么慢?
大過年的添亂......"這是孫蓮心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三天后,
棉紡廠家屬區(qū)的小空地上搭起了一個簡易靈棚。陳建國為了省錢,
只訂了最便宜的骨灰盒和最簡單的儀式。"聽說蓮心是累死的,除夕夜還在洗衣服呢。
"鄰居王大媽小聲議論。"可不是嘛,伺候完兒子伺候孫子,一輩子沒享過福。
"李嬸搖頭嘆息,"這葬禮也太寒酸了,連個像樣的花圈都沒有。
""建國說他單位效益不好,能省就省唄。反正人死了也看不見了。
"孫蓮心的魂魄飄在空中,看著兒子為了省半天工錢而拒絕延長靈棚租賃時間,
看著兒媳把她為數(shù)不多的遺物扔進垃圾堆,看著孫子嫌晦氣不肯給她磕頭。
她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悔恨與不甘。如果人生能重來一次,
她絕不會再做那個任勞任怨、默默付出的孫蓮心!就在這時,
一道刺目的白光籠罩了她......第二章:重回四十刺眼的白光漸漸散去,
孫蓮心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她下意識地摸向心口——沒有疼痛,沒有窒息感,
只有健康有力的心跳。"這是......哪里?"她環(huán)顧四周,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熟悉的木板床上。褪色的藍格子床單,掉了漆的床頭柜,
還有窗外那棵老槐樹的影子——這是她四十歲時的家,棉紡廠的老家屬樓。
孫蓮心顫抖著伸出手,映入眼簾的不是布滿老年斑和皺紋的枯瘦雙手,
而是一雙雖然粗糙但依然有力的中年女性的手。
她慌忙掀開被子沖到墻上的日歷前——1960年5月12日。"我...我回到了四十歲?
"鏡子里,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正驚恐地望著她。眼角只有淺淺的細紋,
頭發(fā)雖然夾雜著幾根銀絲卻依然濃密,背脊挺直,沒有后來常年勞作留下的駝背。
孫蓮心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倒吸一口冷氣。這不是夢,她真的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丈夫剛去世一年,兒子陳建國還在上高中的時候。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前世,
丈夫陳志剛在1959年因工傷去世后,她一個人含辛茹苦把兒子拉扯大,供他上大學,
幫他找工作、娶媳婦,甚至把孫子帶到上學??傻筋^來,換來的卻是兒子一家的冷漠和嫌棄,
最后孤零零地累死在除夕夜。想到這里,孫蓮心的手緊緊攥住胸口的衣服,淚水模糊了視線。
"既然老天讓我重活一次,我絕不會再走老路!"她對著丈夫的遺像發(fā)誓,聲音低沉卻堅定。
"蓮心?蓮心在家嗎?"門外傳來熟悉的喊聲。孫蓮心抹掉眼淚,打開門,
鄰居林大姐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把韭菜。"喊你半天了,發(fā)什么呆呢?
"林大姐把韭菜塞給她,"給,自家種的,新鮮著呢。""謝謝林姐。"孫蓮心接過韭菜,
前世也是這樣,林大姐經常接濟她這個寡婦。"對了,街道辦王主任讓我通知你,
明天上午去一趟,說是要給軍屬和困難戶安排工作。"林大姐壓低聲音,
"聽說有棉紡廠和被服廠的名額,你不是會縫紉嗎?可以去試試。"孫蓮心怔住了。
前世林大姐也來通知過她,但她因為要照顧上高中的兒子婉拒了。
后來聽說去的人不少都轉正成了正式工,退休后有勞保,而她只能靠兒子施舍度日。"我去。
"孫蓮心聽見自己說,聲音堅定得讓她自己都吃驚。
林大姐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可想好了,建國馬上高考了,不需要你照顧?
""他都十六歲了,該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孫蓮心平靜地說,心里卻掀起驚濤駭浪。
這是她重生后做的第一個決定,第一個為自己考慮的決定。
林大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你總不能圍著他轉一輩子。那明天早上八點,
我過來叫你一起過去。"送走林大姐,孫蓮心站在狹小的廚房里,開始準備晚飯。
和前世一樣,她熟練地和面、搟面條、切蔥花,但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前世她覺得這是做母親的本分,現(xiàn)在她卻清楚地意識到——這是在犧牲自己。傍晚六點,
門被"砰"地踢開,陳建國風風火火地沖進來,把書包往地上一扔,
臟兮兮的校服外套隨手丟在剛擦過的桌子上。"媽,餓死了,飯好了沒?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孫蓮心看著眼前青春洋溢的兒子,一時恍惚。
前世的記憶與現(xiàn)在的場景重疊——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語氣,只是幾十年后,
這個被她寵壞的孩子會變成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飯馬上好。"她機械地回答,
隨即猛然驚醒——不,這一世不能這樣了!"建國,"孫蓮心深吸一口氣,放下鍋鏟,
"從今天起,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房間自己收拾。你已經十六歲了,該學會自理了。
"陳建國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母親:"媽,你說什么呢?我學習那么忙,哪有時間做這些?
""我明天開始要去被服廠上班,也沒時間伺候你了。"孫蓮心平靜地盛出面條,
"吃完飯把你的衣服撿起來,我教你用搓衣板。"陳建國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媽!
你是不是聽誰說什么了?我同學他媽都是全職在家照顧孩子的,
哪有讓高三學生自己洗衣服的?"孫蓮心把碗放在他面前:"吃飯吧,面條要坨了。
""我不吃!"陳建國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爸才走一年,
你就這樣對我!我要去告訴姑姑!"說完,他摔門而出,腳步聲在樓道里咚咚作響,
漸漸遠去。孫蓮心站在原地,手里的碗微微發(fā)抖。前世的她一定會立刻追出去哄兒子回來,
但此刻,她只是慢慢放下碗,坐到了椅子上。窗外,夕陽的余暉灑在老舊的家屬樓上,
為一切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孫蓮心望著這景象,忽然覺得,
這或許就是老天給她的第二次機會——不只是重活一次的機會,更是重新選擇如何活的機會。
她端起屬于自己的那碗面條,慢慢吃了起來。面條有點咸,但這是二十五年來,
她第一次為自己做的飯。第三章:自立第一步門被重重摔上的回聲在樓道里漸漸消散,
孫蓮心站在飯桌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面條已經涼了,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膜。
前世的她此刻應該已經沖出門去,滿大院地找兒子,低聲下氣地道歉,
承諾繼續(xù)像伺候少爺一樣伺候他,直到他消氣回家。但此刻,孫蓮心只是慢慢坐下來,
一口一口吃完了自己那碗已經發(fā)脹的面條。"不能再這樣了。"她輕聲對自己說,
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里顯得格外清晰。收拾完碗筷,孫蓮心走向兒子亂糟糟的房間。
床上的被子胡亂堆著,地板上散落著課本、草稿紙和臭襪子,
書桌上黏著干涸的墨汁和食物殘渣。前世她會默默收拾好一切,但現(xiàn)在,她只是輕輕帶上門,
轉身走向自己的臥室。衣柜最下層放著丈夫生前用過的工具箱。孫蓮心跪在地上,
費力地把它拖出來。打開蓋子,一股淡淡的鐵銹味撲面而來。
里面整齊地排列著剪刀、皮尺、劃粉,
還有幾卷不同顏色的線——都是丈夫做裁縫時用的工具。孫蓮心小心翼翼地取出這些工具,
指尖拂過冰涼的金屬表面,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丈夫在世時,她常在一旁打下手,
久而久之也學了一手好針線。丈夫去世后,為了省錢,她和兒子的衣服都是自己改的,
鄰居們也常找她補衣服。"明天去被服廠,應該用得上這些。"她自言自語道,
把工具一件件擦干凈,放進一個布包里。夜深了,陳建國還沒有回來。孫蓮心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耳朵卻豎著聽門外的動靜。
前世的記憶不斷閃回——兒子高考、上大學、工作、結婚、生子,每一步她都傾盡所有,
卻換來了什么?樓梯間終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孫蓮心下意識地要起身,又強迫自己躺回去。
腳步聲經過自家門口,卻沒有停下,繼續(xù)往樓上去了。不是建國。直到天蒙蒙亮,
孫蓮心才迷迷糊糊睡去。醒來時,窗外已經大亮,陽光透過薄窗簾照在床上。
她猛地坐起來——已經八點多了,林大姐說好八點來叫她一起去街道辦的!匆忙洗漱完畢,
孫蓮心剛打開門,就看見林大姐站在門口,手舉在半空正要敲門。
"我還以為你改變主意了呢。"林大姐上下打量她,"趕緊的,王主任最討厭人遲到。
"五月的陽光已經有些灼人,孫蓮心跟著林大姐穿過嘈雜的家屬區(qū),心跳越來越快。
前世她從未為自己爭取過什么,所有決定都是為了兒子。而現(xiàn)在,
她正走向一個可能改變自己命運的地方。街道辦是一棟灰磚砌成的二層小樓,
門口掛著白底黑字的牌子。會議室里已經坐了二十多人,大多是三四十歲的婦女,
也有幾個年紀更大的。王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精瘦女人,短發(fā),眼睛炯炯有神,
正站在前面講話。"...這次棉紡廠和被服廠給了我們街道十五個臨時工名額,
主要考慮軍屬和困難家庭。"王主任的聲音干脆利落,"被服廠要求有縫紉基礎,
棉紡廠可以培訓?,F(xiàn)在按報名順序面試。"孫蓮心攥緊了手中的布包,手心滲出汗水。
她報名的是被服廠,因為前世聽說被服廠的晉升機會更多。但此刻,
她突然不確定自己那點手藝能否通過考核。"孫蓮心!"王主任的聲音把她拉回現(xiàn)實。
孫蓮心站起來,腿有些發(fā)軟。王主任示意她到前面的一張桌子前,桌上放著一臺老式縫紉機,
旁邊堆著各種布料和工具。"聽說你會縫紉?"王主任問。"會一些,
以前幫我丈夫打過下手。"孫蓮心輕聲回答,從布包里取出自己的工具。
王主任挑了挑眉:"喲,工具挺專業(yè)。那你看看這塊料子,能做什么?
"孫蓮心接過王主任遞來的一塊藏青色棉布,摸了摸質地,
又量了量尺寸:"可以做一件兒童上衣,或者兩條成人短褲。""那就做條短褲吧,
這里有樣子。"王主任遞給她一張紙樣,"四十分鐘夠嗎?"孫蓮心點點頭,
坐下來開始工作。奇怪的是,一旦拿起剪刀和針線,她的手指就像有了記憶,
熟練地鋪布、裁剪、縫合??p紉機的噠噠聲仿佛把她帶回了給丈夫幫忙的日子,
那些被歲月塵封的技能一點點蘇醒。三十五分鐘后,一條做工精細的男式短褲完成了。
孫蓮心仔細地熨平每一條縫線,遞給王主任檢查。王主任翻來覆去地查看,
甚至掏出老花鏡仔細檢查針腳:"嗯,縫得挺密實,尺寸也準。你以前專門學過?""沒有,
就是看得多了,自己琢磨的。"孫蓮心老實回答。"手挺巧的。"王主任點點頭,
"下周一去被服廠報到吧,先做臨時工,三個月后考核,合格的話可以轉合同工。
"孫蓮心怔住了,就這么簡單?前世她放棄的機會,原來觸手可及。"謝謝王主任!
"她深深鞠了一躬,眼眶突然有些發(fā)熱。走出街道辦,林大姐拍著她的肩膀:"行啊蓮心,
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手藝。被服廠工資雖然不高,但干得好能轉正,老了有保障。
"孫蓮心點點頭,心里涌起一股久違的期待。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為自己做成的第一件事。
回到家已是中午,屋里靜悄悄的,陳建國的房門依然關著。
孫蓮心輕輕推開門——床上凌亂如昨,看來兒子昨晚根本沒回來。她嘆了口氣,
從柜子里拿出半斤掛面,正準備做飯,門突然被推開。陳建國陰沉著臉走進來,
眼睛下面掛著兩個黑眼圈,校服皺巴巴的,身上有股煙味。"你去哪了?
"孫蓮心放下手中的面條。"姑姑家。"陳建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媽,
姑姑說你不該這樣對我,爸才走一年,你就只顧自己。"孫蓮心的手微微發(fā)抖,
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前世的她最怕親戚說閑話,
怕別人說她沒照顧好志剛的獨苗。但現(xiàn)在,她清楚地看到,
正是這種想法把她變成了兒子的奴隸。"建國,"她深吸一口氣,"我不是只顧自己,
我是想讓你學會獨立。你已經十六歲了,該會照顧自己了。""可我要考大學!
"陳建國猛地站起來,"我同學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學習!你為什么非要這時候去工作?
""因為我需要有自己的生活!"孫蓮心聲音提高了一些,"我不能一輩子圍著你轉。
你要考大學,我支持,但洗衣做飯這些基本生活技能你必須會。"陳建國瞪大眼睛,
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母親。突然,他肚子"咕"地叫了一聲,臉一下子紅了。
孫蓮心把面條推到他面前:"要吃就自己煮。我教你,很簡單的。"陳建國站在那里,
臉色變了幾變,最后氣呼呼地抓起面條走向廚房。孫蓮心跟過去,
看著他笨拙地生火、燒水、下面條,差點把鹽罐打翻。"水開了再下面,用筷子攪一攪,
別粘鍋。"她站在一旁指導,但沒有伸手幫忙。陳建國煮的面條半生不熟,鹽放多了,
還忘了放蔥花。但他餓極了,還是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孫蓮心看著他,既心疼又堅定。
她知道這很難,但必須堅持。下午,孫蓮心去菜市場買了些布料,
準備為去被服廠工作做些準備?;丶視r,看見陳建國正在院子里晾衣服——洗得不算干凈,
擰得也不夠干,但確實是他自己洗的。"媽,"陳建國看見她,不情不愿地說,
"姑姑讓我問你,晚上去她家吃飯不?""不去了,我還有事。"孫蓮心平靜地說。
前世的她一定會去,怕得罪丈夫的妹妹。但現(xiàn)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晚飯依然是陳建國自己做的——炒青菜和米飯,菜有點糊,飯?zhí)?,但能吃?/p>
孫蓮心表揚了他,兒子卻哼了一聲,端著碗回自己房間去了。夜深人靜時,孫蓮心坐在燈下,
為去被服廠準備著。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不知道這樣對兒子是好是壞。
但有一點她很確定——這一世,她不能再只為別人而活。窗外,一輪新月悄悄爬上樹梢,
灑下清冷的光。孫蓮心望著月亮,想起了前世那個孤獨死去的除夕夜。這一次,
結局一定會不同。第四章:技能初顯星期一清晨,孫蓮心比平時早起了一個小時。
她對著衣柜門內側的小鏡子,仔細梳理頭發(fā),在腦后挽成一個整齊的發(fā)髻,
換上那件最體面的藏藍色上衣——這是丈夫去世那年做的,平時舍不得穿。廚房里,
她煮了兩個雞蛋,熱了昨晚剩下的粥。正準備叫兒子起床時,陳建國自己推門出來了,
眼睛還半閉著,校服皺巴巴地套在身上。"媽,我的白襯衫呢?今天升旗要穿。
"他打著哈欠問。"在你自己衣柜里,上周六我讓你自己洗的。
"孫蓮心頭也不抬地擺著碗筷。陳建國愣了一下,隨即垮下臉:"我忘了洗...媽,
你快幫我找一件!""沒有干凈的了,你自己看著辦。"孫蓮心平靜地說,"吃飯吧,
吃完我要去上班。"陳建國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氣呼呼地抓起一個雞蛋,
剝殼時燙得直甩手。孫蓮心強忍著沒去幫忙,只是把涼水往他面前推了推。
看著兒子胡亂扒了幾口粥就沖回房間,孫蓮心嘆了口氣。
她知道陳建國最后肯定是穿了那件有點發(fā)黃的襯衫去學校,可能會被老師批評。
前世的她會為此內疚一整天,但現(xiàn)在她告訴自己:這是他自己的責任。收拾完碗筷,
孫蓮心拿起昨晚準備好的布包,里面裝著丈夫的縫紉工具和一個鋁制飯盒。臨出門前,
她最后照了照鏡子,深吸一口氣——這是二十五年來,她第一次以工人的身份走出家門。
被服廠位于城東,是一排紅磚平房,門口掛著"紅星被服廠"的木牌。孫蓮心在門口登了記,
被領到第三車間。車間里整齊排列著二十多臺縫紉機,十幾個女工已經就位,
空氣中飄著棉線和漿糊的味道。"新來的?"一個四十歲左右、圓臉微胖的女人走過來,
"我叫馬蘭,主任讓我?guī)恪?"孫蓮心。"她簡短地自我介紹,突然有些緊張。
前世她除了去兒子學校,幾乎沒怎么和外人打過交道。馬蘭熱情地拉著她的手:"別緊張,
咱們這兒活兒不難。來,我教你用工業(yè)縫紉機,和你家用的可能不太一樣。"整個上午,
孫蓮心跟著馬蘭學習工廠縫紉機的使用方法。雖然基本原理相同,但工業(yè)機器更快更有力,
她的手指被針尖扎了好幾下。午飯時間,其他女工三三兩兩結伴去食堂,
孫蓮心獨自坐在自己的工位前,打開帶來的飯盒。"怎么不去食堂?"馬蘭端著飯盒湊過來,
好奇地往她飯盒里瞄,"喲,自己做的咸菜?聞著挺香。
"孫蓮心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家里條件有限,帶飯省錢。""給我嘗嘗?"不等回答,
馬蘭已經夾了一筷子塞進嘴里,"嗯!好吃!又脆又香,比食堂的強多了!"孫蓮心愣住了,
前世的兒媳總是嫌棄她做的咸菜"上不了臺面",兒子也從來不吃。
看著馬蘭真心實意的笑容,她突然覺得鼻子一酸。"明天我給你多帶點。"孫蓮心小聲說。
下午,車間主任匆匆跑來,說有一批工作服訂單要提前交貨,讓大家加班。
孫蓮心被分配到縫制褲腳的工作,簡單但要求針腳整齊均勻。工作三個小時后,
孫蓮心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每人負責一道工序,做完后要把半成品放到筐子里,
等下一道工序的人來取。但經常出現(xiàn)前面的人做太快,后面的人來不及處理,導致筐子堆滿,
前面的人不得不停下來等待。"主任,"孫蓮心鼓起勇氣舉手,
"我有個建議..."車間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眉頭緊鎖地走過來:"什么事?
沒看見正趕工嗎?""如果我們把每道工序的人員重新分配一下,讓前后工序的速度匹配,
就不會有堆積和等待了。"孫蓮心快速說道,心跳如雷。前世她在棉紡廠干過臨時工,
那里就是這樣優(yōu)化的。主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說具體點。"孫蓮心拿起一張紙,
畫出了簡單的工序流程,標出每道工序需要的時間:"比如折褲腳這道,
一個人做要3分鐘一條,但縫褲腳只要2分鐘一條。如果配三個折褲腳的和兩個縫褲腳的,
速度就匹配了。"主任盯著圖紙看了半天,突然大喊:"全體注意!按新方案調整!
"重新分配后,效率果然提高了。晚上八點,他們比預計提前兩小時完成了訂單。
廠長親自來車間表揚,還給每人發(fā)了五毛錢獎金。"孫蓮心是吧?"廠長拍拍她的肩膀,
"腦子挺活絡,好好干!"回家的路上,孫蓮心的腳步比早上輕快許多。五毛錢不算多,
但這是她靠自己的智慧掙來的第一筆獎金。路過副食品店時,她破天荒地買了一小塊肉,
準備給兒子改善伙食。推開家門,屋里黑漆漆的。拉開燈,只見陳建國趴在桌上睡著了,
面前攤著作業(yè)本。聽到動靜,他猛地抬起頭,臉上還帶著壓出的紅印。"媽!你怎么才回來?
"他揉著眼睛抱怨,"我餓死了,廚房里什么吃的都沒有!
"孫蓮心晃了晃手中的肉:"我現(xiàn)在就做飯。你作業(yè)寫完了嗎?""沒呢,數(shù)學題不會做。
"陳建國打了個哈欠,"你幫我看看?"前世的孫蓮心一定會立刻放下一切去輔導兒子,
哪怕自己再累。但現(xiàn)在,她把肉放進廚房,洗了手才說:"你先自己想想,我做好飯再看。
"陳建國瞪大眼睛:"媽!我明天要交的!""餓著肚子也想不出題。
"孫蓮心平靜地開始切肉,"你去把米淘了,我教你做飯。
"兒子氣呼呼地站在廚房門口不動,孫蓮心就當沒看見。不一會兒,米飯的香氣彌漫開來,
陳建國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他磨磨蹭蹭地走過來,看著母親麻利地炒菜。"媽,
你今天上班怎么樣?"他突然問,語氣軟了幾分。
孫蓮心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是兒子第一次關心她的工作。"挺好的,還得了獎金。
"她輕聲回答,指了指桌上的五毛錢。陳建國拿起錢看了看,沒說話。晚飯時,
他破天荒地主動盛了飯,還給她夾了一筷子肉。孫蓮心鼻子一酸,趕緊低頭扒飯。
接下來的幾天,孫蓮心逐漸適應了工廠的節(jié)奏。馬蘭成了她在廠里唯一的朋友,
兩人經常一起吃午飯。周五下午,車間主任通知她,因為上次的建議提高了效率,
廠長決定讓她提前通過試用期,下個月開始按正式臨時工發(fā)工資。"謝謝主任!
"孫蓮心激動得聲音發(fā)抖。這意味著她每個月能多拿七塊錢,還有機會轉合同工。下班時,
馬蘭拉著她的手:"走,去我家坐坐!我家那口子出差了,一個人怪沒意思的。
"馬蘭家就在工廠后面的家屬院,一室一廳的小房子,收拾得干凈溫馨。墻上掛著結婚照,
馬蘭的丈夫是個濃眉大眼的軍人。"他在部隊當技術員,一年有半年在外頭。
"馬蘭一邊倒水一邊說,"我倆沒孩子,倒也自在。
"孫蓮心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生活觀——沒有孩子也能自在?
前世的她一直以為女人的價值就是相夫教子。"蓮心,我發(fā)現(xiàn)你手特別巧。
"馬蘭拿出一個精致的刺繡樣子,"我想學這個,你能教我嗎?"孫蓮心接過花樣,
認出這是蘇繡的一種針法,她前世跟丈夫學過。"我可以試試..."她拿起針線示范起來。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有人敲門。馬蘭開門后,
孫蓮心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請問孫蓮心在這兒嗎?"是陳建國的聲音!孫蓮心趕緊起身,
只見兒子站在門口,臉色難看:"媽,姑姑來了,在家里等你呢。"孫蓮心的心一沉。
陳愛華是丈夫的妹妹,在棉紡廠當會計,一向看不起她這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嫂子。
前世她沒少受這個小姑子的氣。"我這就回去。"她放下針線,向馬蘭道別。
馬蘭塞給她一個小布包:"拿著,我自己曬的柿餅,給孩子嘗嘗。"回家的路上,
陳建國一反常態(tài)地沉默??斓郊視r,他突然說:"媽,姑姑說你出去工作丟人現(xiàn)眼,
說陳家沒這個規(guī)矩。"孫蓮心沒回答,只是加快了腳步。推開家門,
陳愛華端坐在客廳最好的椅子上,穿著時髦的列寧裝,頭發(fā)燙著小卷,
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嫂子,你可算回來了。"陳愛華拖長聲調,
"聽說你去被服廠當工人了?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商量?"孫蓮心放下布包,
平靜地問:"建國給你倒茶了嗎?"陳愛華愣了一下:"倒...倒了。嫂子,
你別岔開話題。哥走了才一年多,你就拋下孩子出去工作,街坊鄰居怎么說?""說什么?
說我自食其力?"孫蓮心反問,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愛華,志剛走后,
廠里給的撫恤金只夠用一年。我不工作,建國吃什么?穿什么?上學靠什么?
"陳愛華臉色變了:"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我們陳家會看著你們餓死?
""去年建國生病住院,我找你借二十塊錢,你說家里緊張。"孫蓮心直視著小姑子的眼睛,
"上個月學校要買復習資料,五塊錢,你說孩子不能慣著?,F(xiàn)在我要工作養(yǎng)活自己和孩子,
怎么就成了丟人現(xiàn)眼?"陳愛華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嫂子會反擊。
她轉向陳建國:"建國,你看看你媽,現(xiàn)在都成什么樣子了!"陳建國站在一旁,
低著頭不說話。"愛華,"孫蓮心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是為建國好。但我是他母親,
我知道什么對他真正好。一個十六歲的男孩,該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荒謬!
"陳愛華拍案而起,"我哥要是知道你這樣對他兒子,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提到丈夫,
孫蓮心的手微微發(fā)抖,但她沒有退縮:"志剛最疼建國,
所以他更不會希望兒子變成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話一出口,屋里一片死寂。
陳愛華瞪大眼睛,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孫蓮心。最終,她抓起手提包:"好,很好!
以后你們娘倆的事,我不管了!"說完摔門而去。陳建國站在原地,
臉色蒼白:"媽...你怎么能這樣跟姑姑說話?"孫蓮心突然感到一陣疲憊:"建國,
去把馬蘭阿姨給的柿餅拿出來吃吧。媽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夜深人靜時,
孫蓮心從抽屜深處取出丈夫的照片。照片上的陳志剛年輕英俊,穿著結婚時的中山裝,
笑容溫和。"志剛,"她輕聲說,手指撫過相框,
"我今天對愛華說了重話...但我真的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活了。你知道嗎,
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我把建國寵壞了,最后..."她的聲音哽咽了,
眼淚滴在相框玻璃上。"如果我做錯了,你托夢告訴我,好嗎?"窗外,
一輪明月靜靜掛在夜空,灑下清冷的光。孫蓮心擦干眼淚,把照片放回抽屜。
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她必須休息了。但這一次,她不再是為了伺候兒子而早起,
而是為了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人生。第五章:嶄露頭角被服廠公告欄前圍滿了人,
孫蓮心踮起腳尖,勉強看到那張紅紙上的黑字——"工作服設計改進方案征集通知"。
"聽說入選的有獎金,還能轉正式工呢!"馬蘭湊在她耳邊小聲說。孫蓮心心跳加快了。
進廠兩個月,她已經從臨時工轉為合同工,工資漲了五塊錢,
但正式工意味著勞保、福利和穩(wěn)定的未來。前世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會。回到工位,
她拿起鉛筆,在廢布頭上勾勾畫畫。前世在棉紡廠打工時,
她就覺得統(tǒng)一的工作服又丑又不實用——口袋太少,袖口容易臟,褲腰不是太緊就是太松。
現(xiàn)在這些觀察派上了用場。"畫什么呢?"馬蘭探頭過來。
孫蓮心下意識用手遮住草圖:"隨便畫畫...""喲,這是工作服?"馬蘭眼尖,
一把搶過布頭,"這口袋設計得真巧妙!蓮心,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
"孫蓮心的臉熱了起來。其實這些設計都來自前世的經驗,只是當時她從未想過可以提建議,
更別說自己動手改進。"我就是瞎想的..."她小聲說。"趕緊畫正式點,交上去!
"馬蘭拍著她的肩膀,"我看能行!"接下來的幾個晚上,等陳建國睡下后,
孫蓮心就在燈下仔細繪制設計圖。她增加了胸部暗袋,
方便女工放私人物品;袖口做成可調節(jié)的松緊帶,既防臟又方便;褲腰加了調節(jié)扣,
適合不同體型。每一處改進都來自前世親身經歷的不便。交圖那天,
孫蓮心的手抖得差點拿不住圖紙。車間主任接過時只是"嗯"了一聲,連頭都沒抬。
她失落地回到工位,心想大概沒戲了。兩周后的早晨,
孫蓮心剛進廠門就被叫到了廠長辦公室。廠長是個五十多歲的高大男人,臉上有幾道疤痕,
據(jù)說是抗戰(zhàn)時留下的。"孫蓮心同志,你的設計很有實用價值。
"廠長指著鋪在桌上的圖紙——正是她交上去的那張,現(xiàn)在已經被紅筆畫了許多圈圈點點,
"尤其是這個可調節(jié)褲腰,工人們反應普遍肚子大屁股小或者屁股大肚子小,
統(tǒng)一尺寸確實不合理。"孫蓮心站在那里,手指絞著衣角,不知該說什么。"經廠委會研究,
決定采納你的部分設計。"廠長推過來一張紙,"這是轉正申請表,填好交給你們車間主任。
下個月開始按正式工待遇。"孫蓮心接過表格,眼前一片模糊。直到走出辦公室,
她才意識到自己哭了。馬蘭等在門外,一把抱住她:"成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轉正后的第一個發(fā)薪日,孫蓮心領到了四十八元五角——比她前世任何一個月收入都高。
捏著厚厚的信封,她直接去了百貨商店。貨架上掛著一件淡藍色帶小花的的確良襯衫,
標價十二元。前世她無數(shù)次經過這里,
總是想"等建國上大學了再買"、"等建國結婚了再買",
最終一輩子都沒舍得為自己花這筆錢。"同志,請給我拿那件藍色的。"她聽見自己說,
聲音因激動而發(fā)顫。回到家,陳建國正在寫作業(yè)。看到母親手里的購物袋,
他眼睛一亮:"媽,給我買什么了?"孫蓮心從袋子里取出襯衫,
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好看嗎?"陳建國愣住了:"你...給自己買的?
"他的語氣里充滿不可思議,仿佛母親為自己買東西是什么天方夜譚。"嗯,
用第一個月正式工資買的。"孫蓮心把襯衫小心地掛進衣柜,回頭看見兒子復雜的表情,
心里突然一酸。在前世,她確實從未給自己買過一件新衣服,
所有的錢和心思都花在了兒子身上。"媽,李老師明天要來家訪。"陳建國突然說,
眼神飄忽,"我這次月考...沒考好。"孫蓮心坐下來:"多少名?
""班里...第三十二。"陳建國聲音越來越小,"但上次是二十八,只退步四名!
"孫蓮心記得前世兒子高考考上了大專,畢業(yè)后靠關系進了國營廠,
一輩子碌碌無為還怨天尤人。她一直以為是兒子運氣不好,現(xiàn)在才明白,
是她過度的保護讓他失去了奮斗的動力。"你自己跟老師解釋吧。"她平靜地說,
"我不會再替你找借口了。"陳建國瞪大眼睛:"媽!上次李老師來,
你還說我是因為感冒才沒考好...""那是因為我錯了。"孫蓮心直視兒子的眼睛,
"建國,你已經十七歲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第二天傍晚,李老師如約而至。
他是個三十多歲的瘦高個,戴著黑框眼鏡,說話不緊不慢但很有分量。"陳建國媽媽,
建國最近上課老走神,作業(yè)也馬虎。"李老師翻著成績單,"尤其是物理,
從七十分掉到了五十五分。"孫蓮心沒有像前世那樣急著為兒子開脫,而是安靜地聽著。
陳建國坐在一旁,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建國,你自己說說,怎么回事?
"李老師轉向學生。
陳建國支支吾吾:"我...我最近有點...分心...""分心什么了?"李老師追問。
"他迷上了修自行車。"孫蓮心突然插話,"最近總往巷口老張的車鋪跑。
"陳建國猛地抬頭,臉漲得通紅:"媽!""是真的嗎?"李老師推了推眼鏡。
在沉默了片刻后,陳建國突然爆發(fā):"是!我就是喜歡修車!比那些破公式有意思多了!
物理考再好有什么用?畢業(yè)后還不是靠關系進廠,混吃等死!"孫蓮心驚呆了。
前世她從未聽過兒子這樣的心聲,他一直是個聽話的、沒主見的孩子。李老師沒有生氣,
反而若有所思:"修車也需要物理知識,比如摩擦力、杠桿原理...建國,
如果你真的對這個感興趣,更應該學好基礎課。"家訪結束后,陳建國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孫蓮心端著熱牛奶敲門,聽到里面?zhèn)鱽韷阂值某槠暋?建國,開門。"她輕聲說。
門開了一條縫,陳建國紅著眼睛站在里面。孫蓮心把牛奶遞給他:"李老師說得對,
喜歡修車不是壞事,但文化課也不能落下。""媽,你不生氣?"陳建國接過牛奶,
聲音嘶啞。"我生氣的是你逃避問題,不是你喜歡修車。"孫蓮心摸摸兒子的頭,
"明天周六,我陪你去老張車鋪看看?"陳建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隨即又黯淡下來:"可是...期中考試...""學習要講究方法,不是死讀書。
"孫蓮心說,"明天上午我教你一個學習方法,下午我們去車鋪。
"這個方法其實是前世孫子告訴她的"番茄工作法",當時她覺得是瞎胡鬧,
現(xiàn)在想來卻很有道理。周六下午,母子倆來到巷口的自行車鋪。
老張是個六十多歲的黑瘦老頭,正蹲在地上補胎。"張師傅,我兒子對修車挺有興趣,
能讓他偶爾來幫幫忙嗎?"孫蓮心問。老張?zhí)ь^打量陳建國:"小子,認識扳手不?
""認識!"陳建國立刻蹲下,指著工具箱里的工具一一報出名字,"這是活動扳手,
這是梅花扳手,這是套筒..."孫蓮心驚訝地看著兒子。前世她一直以為兒子是個書呆子,
沒想到他對機械這么了解。從那天起,陳建國每周六下午都去車鋪幫忙,
條件是必須完成學習任務。奇怪的是,他的成績不降反升,尤其是物理,
一個月后的月考提高了十五分。"這孩子動手能力強,理論聯(lián)系實際就開竅了。
"李老師在家訪本上寫下評語,對孫蓮心的教育方式表示贊賞。與此同時,
孫蓮心在廠里的地位也逐漸提升。她的設計被正式采用,新款工作服廣受好評,
甚至有外廠來"取經"。廠長在大會上表揚了她,還發(fā)了二十元獎金。"蓮心,
廠里要和婦女掃盲班搞聯(lián)誼,你去不?"一天午休時,馬蘭突然問。孫蓮心手一抖,
針扎到了手指。掃盲班...前世她最怕別人提這個。小時候家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