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歸鄉(xiāng)驚變我叫林川，一個土生土長的洪門村人，在外打拼十年后，
靠著做數(shù)據(jù)分析師攢了點錢，剛好趕上城市房價飆升，賣掉了兩居室回村享清福。
說是享清福，其實就是躲避城市內(nèi)卷，再說人到三十，總覺得故鄉(xiāng)才是歸宿。我回來那天，
老爹老媽高興得殺了兩只雞，喊了幾個親戚吃飯。席間，大家有說有笑，直到表叔喝多了，
忽然拍桌子罵道："林川回來了好啊！咱村洪門水庫馬上就要被人搶了！正好你在城里混過，
有文化，能幫我們想想辦法！""什么情況？"我放下筷子，一臉懵逼。
表叔醉眼朦朧地說："前兩天鎮(zhèn)上貼了告示，說要把咱們洪門水庫拍賣出去，承包二十年！
"我爹在旁邊嘆氣："這水庫可是我們這輩人年輕時候挖的，當年你爺爺帶頭，
全村出義務工，一鍬一鍬挖出來的?，F(xiàn)在政府一句話，就要賣給別人？""拍賣？
"我腦子里立刻浮現(xiàn)出當年看過的資料。洪門水庫建于六十年代，水面近兩百畝，
是我們村和周邊三個村莊的命脈，灌溉著方圓十里的良田。2 暗箱操作第二天，
我直奔鎮(zhèn)政府。政府大廳里，拍賣告示白紙黑字貼在公告欄上，
寫著洪門水庫"經(jīng)營權(quán)拍賣"，起拍價才五十萬，二十年使用權(quán)！簡直是搶劫！
一位梳著大背頭、西裝革履的年輕公務員走過來，笑瞇瞇地問："這位先生，看拍賣公告?。?/p>
""對，洪門水庫這事，村民們都不知情啊！"我壓著火氣問道。
大背頭輕飄飄地回答："按規(guī)定走的程序，已經(jīng)在報紙上公示了。再說了，
水庫閑著也是閑著，拍賣出去還能給鎮(zhèn)里創(chuàng)收，何樂而不為？
""這水庫是我們村民自己挖的，怎么就成了可以隨便賣的東西？當年修水庫，
我爺爺都累出了胃??！"大背頭一臉高深莫測："年輕人，你這思想落后了啊。
現(xiàn)在是市場經(jīng)濟，資源要合理配置。再說了，這叫'盤活資產(chǎn)'，懂不懂？
村民又沒能力經(jīng)營水庫，交給專業(yè)公司多好。
"我差點笑出聲："合著我們幾代人的心血在你眼里就是個'待盤活的資產(chǎn)'？
"大背頭皮笑肉不笑："拍賣是上面定的政策，不是我能決定的。再說，這拍賣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昨天下午剛成交。""什么？"我愣住了，"這么快？告示不是說下周三嗎？
""有人出價高，提前成交了。"大背頭神秘一笑，"五十八萬，溢價百分之十六，
多劃算啊。"我立刻掏出手機："能告訴我是哪家公司嗎？""江西鑫洪水產(chǎn)養(yǎng)殖有限公司。
"大背頭回答得倒痛快。3 背后黑手回到村里，我打電話給在市工商局上班的大學同學。
"林川啊，你這一回村就惹事??！"電話那頭的老王笑道。"別貧了，
快查查這個江西鑫洪水產(chǎn)養(yǎng)殖有限公司什么來頭。"鍵盤聲響了幾下，老王驚呼："我靠，
這公司成立才六天！注冊資本五十萬，法人代表叫劉鑫。""劉鑫？"這名字怎么有點耳熟。
老王繼續(xù)道："公司股東有兩個，劉鑫占百分之七十，另外百分之三十是個叫張文的。
有意思的是，公司登記地址就在你們洪門鎮(zhèn)政府旁邊那棟新辦公樓里。
"我腦子里忽然閃過一道光："鎮(zhèn)長好像就姓張！"老王壓低聲音："你自己琢磨吧，
我不便多說。對了，投資方好像背景挺深的，據(jù)說有省城的關系。"放下電話，
我立刻去村委會找村長老李。老李是我爹那輩人，看到我來，苦著臉道："林川啊，
這事村里也是剛知道。鎮(zhèn)上說這是上級政策，村委會沒權(quán)干涉。""那也得告知村民??！
我爺爺那輩人修這水庫可是沒拿一分錢！"老李嘆氣："唉，都是上面的意思，
咱們小老百姓斗不過啊。"我不信這個邪："村長，您先別泄氣。這事肯定有貓膩，
我要查個水落石出！"4 祖輩血汗晚上，表叔帶我去了村口的老槐樹下。
那里已經(jīng)聚集了二十多位村民，都是當年參與過修建水庫的老人們。
"大家都知道林川回來了吧？"表叔高聲介紹，"他在城里當過大數(shù)據(jù)分析師，懂法律，
咱們有救了！"我被表叔這么一夸，頓時壓力山大。"林川啊，你爺爺當年是修水庫的隊長，
可惜走得早。"村里最老的王大爺拄著拐杖說，"這水庫是我們幾百人，
整整挖了兩年才建成的，現(xiàn)在說賣就賣，天理何在?。?/p>
"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奶奶抹著眼淚："當年你爺爺帶著大伙兒一起干，早出晚歸，
冬天手都凍裂了。現(xiàn)在倒好，一紙公文就賣給外人了！
"我心里一陣酸楚："大爺大媽們別著急，我回來就是要幫大家討個說法。""你小子行嗎？
"有人不太相信。我挺起胸膛："不行也得行！我爺爺?shù)难€在我身上流著呢！
"老人們看我態(tài)度堅決，紛紛點頭。王大爺說："我這還有當年修水庫的花名冊和照片，
你拿去看看。"那晚，我捧著泛黃的老照片和記錄本，
看著照片上年輕的爺爺和村民們在烈日下?lián)]汗如雨的場景，心里的火越燒越旺。
5 新主挑釁第二天一早，我去了縣圖書館查閱資料。
我找到了當年修建水庫的縣志記載：1965年，洪門村村民自發(fā)組織，在上級支持下，
歷時兩年修建洪門水庫，總投工33560個，相當于200人連續(xù)工作半年。水庫建成后，
由村集體管理，用于灌溉和防洪。我拍下這頁縣志，又去查了相關法律法規(guī)。中午，
我來到洪門水庫邊。水庫碧波蕩漾，幾只白鷺在水面上空盤旋。我小時候，
經(jīng)常和伙伴們在這里游泳捉魚，每次干農(nóng)活累了，就到水庫洗把臉，那感覺格外舒坦。
"小伙子，站那干啥呢？這是私人地方了！"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我的回憶。我轉(zhuǎn)頭一看，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中年男子叉著腰站在岸邊。"你好，請問你是？""我是劉鑫，
這水庫的新老板！"花襯衫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江西鑫洪水產(chǎn)養(yǎng)殖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
"我接過名片看了看："哦，就是那個成立六天就拿下水庫的公司？
"劉鑫臉色變了變："你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就是好奇。"我故作輕松，
"聽說你們要在這養(yǎng)魚？"劉鑫立刻眉開眼笑："不僅養(yǎng)魚，還要開發(fā)休閑垂釣，建度假村！
小伙子有興趣可以來投資啊，保證年回報百分之二十起！"我笑了笑："投資就算了，
我好奇你們是怎么這么快拿下水庫的？"劉鑫狡黠地眨眨眼："這叫商業(yè)機密，不能說。
不過嘛，認識對的人，走對的門，事情都好辦！""那村民用水的問題怎么解決？
"劉鑫臉色一沉："按規(guī)矩來！用水按立方收費，不要錢那是以前。這兒現(xiàn)在是我的地盤，
懂不？"我心里冷笑："劉總好大的口氣啊。"他拍拍我肩膀："小伙子，看你挺順眼的，
有空來我辦公室坐坐，說不定還有合作機會！"6 法律利劍"一百塊錢一畝地的水費？
他怎么不去搶！"村委會會議室里，村民們聽完我的匯報，炸開了鍋。
"以前澆地都是免費的，憑啥現(xiàn)在要收錢！""還有臉說什么商業(yè)機密，
分明就是勾結(jié)領導暗箱操作！"我抬手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叔叔阿姨，先別急。
我今天查了法律，這水庫拍賣有兩個重大問題。"老李村長問："什么問題？""第一，
按照《水法》和《農(nóng)村集體經(jīng)濟組織財產(chǎn)權(quán)管理條例》，
洪門水庫作為村集體經(jīng)濟組織成員共同勞動形成的財產(chǎn)，處置必須經(jīng)三分之二以上成員同意。
""第二，《招標拍賣掛牌出讓國有建設用地使用權(quán)規(guī)定》要求，拍賣必須提前20天公告，
而不是偷偷摸摸幾天就定了。"村民們一陣歡呼。"林川說得對！咱們誰也沒同意賣水庫！
""就是，連個村民大會都沒開，憑啥就賣了！
"老李村長猶豫道："可鎮(zhèn)上說這是上級政策..."我打斷道："村長，哪個上級？
哪條政策？您可別被忽悠了！我猜這事八成是鎮(zhèn)長張文和那個劉鑫一起搞的鬼。您想啊，
公司剛成立六天，張文就占三成股份，這不明擺著嗎？"村民們憤怒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我繼續(xù)道："根據(jù)我查到的資料，這種集體資產(chǎn)拍賣，必須由縣級以上部門審批，
還要經(jīng)過資產(chǎn)評估。大家想想，一個兩百畝水面的水庫，只賣五十八萬，二十年使用權(quán)，
這合理嗎？""不合理！"所有人異口同聲。"所以，我建議大家先聯(lián)名上訪，
向縣里反映情況。同時，我們準備法律訴訟材料，實在不行就打官司！
"7 省城探秘第二天，我?guī)е畮孜焕先耍弥斈晷匏畮斓睦险掌突麅裕?/p>
去縣政府上訪。縣信訪辦的工作人員態(tài)度還算不錯，認真記錄了我們的訴求，
承諾會調(diào)查處理。但我知道，光靠上訪未必有用?；卮搴?，
我立刻在村民群里發(fā)起了簽名活動，很快就有三百多戶人家簽了名。同時，
我聯(lián)系了在市電視臺工作的大學室友小張。"林川，你可真能惹事！
"小張在電話那頭無奈地說，"這事我?guī)筒涣四惆。I導不會批這種報道的。
"我笑道："誰說要你報道了？我只想打聽點消息。劉鑫這個人，在省城有什么背景？
"小張壓低聲音："那可是個狠角色！據(jù)說是省建委副主任吳國棟的小舅子。
他這幾年靠關系拿了不少工程，發(fā)了大財。""那這次盯上我們村的水庫，是沖著什么來的？
水產(chǎn)養(yǎng)殖能賺多少錢??？"小張笑了："誰跟你說他是來養(yǎng)魚的？
你們那個水庫位置可是黃金地段！鎮(zhèn)上不是要修高速出口嗎？再過兩年，
那里就是城郊結(jié)合部了，地價要翻好幾倍！"我恍然大悟："難怪！這是在投機倒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