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的某天，程硯之趴在家中別墅天臺的雕花欄桿上，指尖反復擦拭蔡司望遠鏡的鏡片。
秋夜的風帶著咸澀的海腥味，他知道這股氣息來自百公里外的平海市，
那里有個每周三都會往他信箱里塞牛皮信封的女孩。牛皮信封邊角微卷，
地址欄的鋼筆字秀氣得像落在信紙上的星子：“平海市第三中學高二（3）班林小羽收”。
他永遠記得信里的第一句話：“你好，未來的天文學家。
我在《天文愛好者》雜志看到你的觀星筆記，原來有人和我一樣，
覺得仙后座的形狀像撒了把碎鉆?！焙髞砻總€周三，程硯之都會在課后準時沖向信箱。
信里夾著用熒光筆涂得五顏六色的星圖，流星軌跡歪歪扭扭地穿過信紙邊緣，
旁邊寫著：“昨晚在海邊看到雙子座流星雨，許的愿望是考上北方工大，
這樣就能和你一起去青海湖看銀河啦！”他總會在信末畫下向右傾斜 45度的波浪線，
像望遠鏡里拉長的星尾。校慶日那天，程硯之在儲物柜摸到一封陌生的信。
仿宋字體端正得反常，每一筆都像鋒利的刀：“程家少爺，
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你的真是身份，接近你只是因為我想成為程家少奶奶，
可是現(xiàn)在本小姐不陪你玩了，因為我已經(jīng)遇到了比你更有錢的人，再見！
”落款是熟悉的“林小羽”，卻沒有那個標志性的波浪線。
他想起半個月前偷跑去平海鎮(zhèn)的場景：穿藍白校服的女孩站在小賣部柜臺后，
踮腳給老人拿貨架頂層的白糖，馬尾辮上沾著雪花。那時他躲在街角，
看她用皸裂的手數(shù)硬幣，看她把客戶多給的零錢塞進玻璃罐，
那是她信里說的“給爸爸買藥的星星罐”。鋼筆在桌面刻出深痕，
程硯之將 237封信鎖進鐵盒之中。鑰匙扔進噴水池時，水面漣漪蕩開，
恍惚看見信末那個被揉皺的波浪線在水中破碎。而在平海鎮(zhèn)，林小羽對著空郵箱發(fā)呆。
她攥著寫了整夜的信，信末畫著望遠鏡圖案：“下個月15號，鎮(zhèn)上的老天文臺，
我?guī)憧传C戶座星云好不好？”郵票邊緣還留著她咬過的齒痕，
那是她跑了三家郵局才湊夠的面值。15號那天傍晚，林小羽特意換上洗得發(fā)白的藍裙子，
懷里抱著攢了半年零花錢買的望遠鏡模型。老天文臺的鐵門鎖著，她從縫隙里擠進去，
鐵銹蹭臟了裙擺，卻顧不上心疼。暮色漸濃時，她把信箋折成紙船，放在生銹的望遠鏡旁。
信末畫著歪扭的波浪線，旁邊寫著：“我?guī)Я藡寢尶镜奶O果派，雖然又烤焦了，
但這次撒了星星糖霜哦?！焙ｏL掀起信紙邊角，像極了程硯之在信末畫的小尾巴。
時針劃過零點，望遠鏡里的獵戶座星云清晰可見，卻始終等不到那個會在信里畫星圖的少年。
露水打濕了裙擺，她蹲下身撿起紙船，發(fā)現(xiàn)糖霜在潮氣里融化，在信紙上暈出不規(guī)則的光斑，
像極了被揉碎的期待。此后三個月，林小羽每周都會往那個熟悉的地址寄信。
牛皮信封上的鋼筆字從工整到潦草，郵票邊緣的齒痕越來越深，她跑遍了鎮(zhèn)上所有郵局，
甚至偷偷幫海鮮店搬貨換零錢。直到某天清晨，信箱里躺著退回的信封，地址欄被紅筆圈住，
批注著“查無此人”。她抱著退回的信蹲在海邊，海浪聲蓋過嗚咽。信紙邊緣的波浪線還在，
卻再沒等到屬于它的另一半。從此，平海鎮(zhèn)的星空對她來說不再明亮。
她摘下手腕上的貝殼手鏈，塞進抽屜最深處，就像把那個叫“硯之”的名字，
連同未說出口的“我喜歡你”，一起埋進了青春的珊瑚礁里。十年后。在程氏集團的寫字樓，
HR抱著文件夾推門進來時，程硯之正在批注季度報告?！俺炭偅@是行政崗的最終人選。
”程硯之翻看著所有來面試人員的簡歷，林小羽的資料被標著紅色叉號，
“她的專業(yè)背景和崗位要求有偏差，筆試成績也不理想。
”鋼筆尖在“平海市”三個字上停頓，程硯之盯著照片里那雙帶笑的眼睛，
和十年前信里畫的星圖一樣，藏著整個宇宙的光。他突然敲了敲屏幕：“這個，錄用。
”HR愣?。骸暗木C合評分……”“我說，錄用?！背坛幹仙衔募A，
指尖劃過簡歷上的舊傷疤掃描件，那是她在入職體檢表上注明的“18歲意外劃傷”。
他知道，那道疤是為了撿他1999年冬天寄丟的信，在平海鎮(zhèn)的礁石上劃開的。此刻，
林小羽站在電梯里，完全不知自己的簡歷曾被HR歸入“淘汰”檔案。
她盯著鏡中皺巴巴的白襯衫，想起面試時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
明明在問“對獵戶座分子云團的研究”，卻在她回答時，
筆尖在紙上畫出向右傾斜的波浪線和十年前信末的符號分毫不差。推門進入總監(jiān)辦公室時，
木質(zhì)香混著打印機的油墨味撲面而來。程硯之的視線從文件上抬起，落在她手腕的舊疤上，
喉結(jié)不自覺滾動。那里曾貼著他寄去的星空圖案創(chuàng)可貼，現(xiàn)在卻只剩一道淺紅的痕。
“林助理，”他將第三季度數(shù)據(jù)模型摔在桌上，文件邊緣的望遠鏡涂鴉刺痛雙眼，“重做。
”余光瞥見她蹲下時膝蓋磕在桌角，卻咬住下唇一聲不吭，
像極了當年在信里說“跑圈時摔破膝蓋，卻看見完整的北斗七星”的少女。
直到她抱著文件退出去，程硯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簡歷背面畫滿了波浪線，
每一道都比十年前的深上幾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留下她，
是想當面質(zhì)問那句“為什么背叛”，還是害怕再也遇不到第二個會在信里畫星星的人。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林小羽看見桌上的銹跡斑斑的鐵盒開著一角，
露出半截泛黃的信紙和她抽屜里那封被退回的信，有著相同的郵票齒痕。她不知道，
這個曾在她青春里突然消失的名字，此刻正盯著她的工牌照片，
用鋼筆在備注欄寫下：平海市第三中學，1999年筆友，編號237。
暴雨砸在寫字樓玻璃幕墻上，那晚，程硯之盯著監(jiān)控里的林小羽。她的白襯衫貼在背上，
跑過旋轉(zhuǎn)門時撞歪了雨傘，卻還護著懷里的文件袋。他捏緊馬克杯，熱咖啡潑在桌面，
洇濕了抽屜里那封偽造信的復印件。凌晨三點，郵箱彈出動態(tài)模型。
配色刺眼得像她信里說的“熒光黃，像落在海里的星星”，
程硯之卻打下批注：“顏色像停尸房的熒光燈?！卑l(fā)送后盯著屏幕，
看她工位的小臺燈在深夜里倔強地亮著，像極了平海鎮(zhèn)海邊永不熄滅的燈塔。
蘇晴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進會議室，目光落在林小羽工位的帆布包上。包上繡著歪扭的星星，
和程硯之中學課本上的涂鴉如出一轍。她湊近時香奈兒五號的氣息蓋過海風，
指尖劃過林小羽的工牌：“小羽對天文數(shù)據(jù)這么熟，是家里有望遠鏡嗎？
不像我們這種普通人，只能看看手機里的星圖呢。
”蘇晴知道林小羽是程硯之特意留下的之后，對林小羽充滿惡意。巧了，
曾經(jīng)程硯之的筆友也就林小羽，應該不會有這么巧的事，最多也就同名同姓罷了，
根本就不會是同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程硯之公報私仇，林小羽還沒有入職很久，
程硯之就讓林小羽負責了銀河公司的項目。但好在林小羽本身就是個越挫越勇，
不畏苦難的人，經(jīng)過幾個星期沒日沒夜的準備，
林小羽最終還是成功的將所有標的文件準備好。標書確認會議當天，
林小羽盯著投影儀上的“文件損壞”提示，指尖在鍵盤上瘋狂敲擊。
昨夜加班到凌晨三點的模型數(shù)據(jù)，此刻變成亂碼在屏幕上閃爍。林小羽不知所措，
她知道這次的會議這個文件對公司有多重要，但現(xiàn)在，文件就真的損壞了。
蘇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小羽，是不是電腦中毒了？”她遞過U盤時，
身上那股濃烈的香味蓋過了林小羽身上的薄荷味，“還好我昨天備份了，
不過格式可能需要調(diào)整?！背坛幹粗中∮鸾舆^U盤的手在發(fā)抖，
手腕內(nèi)側(cè)的舊疤在燈光下泛著紅痕。投影切換的瞬間，他瞳孔驟縮所謂的“備份文件”里，
市場數(shù)據(jù)被篡改得漏洞百出，獵戶座項目的預算表上，平海市的調(diào)研數(shù)據(jù)竟比實際高出三倍。
“林助理，”他敲了敲桌沿，鏡片后的視線掃過蘇晴不自然的微笑，“解釋一下，
為什么競品分析里會出現(xiàn)2017年的過時數(shù)據(jù)？”林小羽盯著屏幕上的錯誤，
突然想起昨夜離開前，文件明明核對無誤。她抬頭時，撞見蘇晴無意識的冷笑了一番，
便也猜到了大概。“對不起，我馬上修正。”她抓起筆記本往會議室跑，
膝蓋的舊傷因急促的步伐抽痛。會議結(jié)束后的茶水間，蘇晴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回想起程硯之將林小羽的修改稿拍在桌上，
語氣嚴厲卻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下次再犯低級錯誤，就去行政部領(lǐng)離職表。
”“硯之哥哥，”蘇晴突然湊近，“你為什么對她這么寬容？
”她盯著程硯之抽屜縫隙里露出的貝殼手鏈，十年前的記憶涌來：他蹲在儲物柜前，
小心翼翼地將林小羽的信塞進檀木盒，連郵票邊緣的齒痕都要對齊。程硯之沒說話，
只是將袖口的獵戶座袖扣轉(zhuǎn)了半圈。陸子謙正在幫林小羽找回丟失的數(shù)據(jù)源，
屏幕右下角彈出平海鎮(zhèn)的天氣預報。他指著窗外的細雨：“這種天氣，
老天文臺的望遠鏡該生銹了吧？”林小羽握著拿鐵的手頓住，杯壁的水珠滴在鍵盤上。
她看著陸子謙電腦屏保里的星空—密集的星點聚成獵戶座，背景是平海鎮(zhèn)特有的海岸線輪廓。
“你怎么知道老天文臺？”她盯著他手腕上的銀鏈，鏈墜是縮小版的望遠鏡模型。
陸子謙笑了，露出整齊的虎牙：“十五歲那年，我爸帶我去平海市考察，我偷偷溜去海邊，
看見個穿藍裙子的女孩蹲在礁石上，手腕纏著帶血的紗布，卻舉著望遠鏡看星星。
”他指尖劃過自己的手腕，“當時我想，怎么會有人為了看星星這么拼命？
”林小羽的睫毛猛地顫動，十年前的記憶突然清晰：那個蹲在礁石上的下午，
她為了撿被海浪沖走的信，膝蓋和手腕同時受傷，
卻固執(zhí)地認為獵戶座在流血的傷口上方格外明亮。“后來我每年都會去平海鎮(zhèn)，
”陸子謙摸出手機，相冊里存著上百張老天文臺的照片，玻璃穹頂在夕陽下泛著微光。
”咖啡機在角落發(fā)出蒸汽的嘶鳴，林小羽看著照片里的望遠鏡，鏡筒上刻著極小的波浪線，
和程硯之文件上的批注一模一樣。她突然想起，自己從未在簡歷里提過平海鎮(zhèn)的老天文臺。
“你膝蓋的傷，”陸子謙忽然低頭，耳尖紅得滴血，“是在礁石上劃的吧？
”他翻出泛黃的拍立得照片，當年的林小羽跪在礁石上，裙擺沾著泥沙，
卻對著鏡頭比出勝利手勢，膝蓋的紗布滲出血跡?！捌鋵嵨以缇驼J出你了，
”陸子謙關(guān)掉相冊，聲音輕得像海風，輕得只有他自己聽得見。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
月光照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而陸子謙望著她發(fā)間的碎鉆發(fā)卡，
想起十五歲那年在海邊撿到的信封，地址欄的鋼筆字被海水洇濕，
卻仍能辨認出“程硯之”三個字。那時他就知道，這個叫林小羽的女孩，
終將成為別人星軌里最亮的那顆星。暴雨砸在程氏集團寫字樓天臺防護欄上時，
陸子謙正用袖口擦拭星空投影儀。這臺機器是他上個月去青海湖時特意定制的，
機身刻著小小的望遠鏡圖案和林小羽文件上的涂鴉一模一樣?！靶∮穑憧?。”他按下開關(guān)，
靛藍色星河流淌在雨幕中，獵戶座星云恰好懸在她發(fā)間，“青海湖的銀河，
會在每年秋分夜偏向45度，就像你畫的星星軌跡?！绷中∮鸬氖种蛤榭s成拳，
掌心用力的掐出了汗。她望著投影里的星軌，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平海鎮(zhèn)礁石上的意外，
那時她為撿程硯之的信摔破膝蓋，被路過的少年遞來創(chuàng)可貼，卻沒看清對方的臉。
此刻這個叫陸子謙的男人，正單膝跪地，掌心躺著的，正是當年丟失的貝殼發(fā)卡。
“其實從你入職那天起，”陸子謙的聲音混著雨聲，“我就認出了你的帆布包。
”他掏出泛黃的拍立得照片，十年前的林小羽跪在礁石上，
裙擺星星圖案與她此刻的白襯衫重疊，“那年我在海邊寫生，看見你蹲在礁石上哭，
手腕的血珠滴在信封上，那封信好像對你很重要。”投影儀的光芒在他鏡片上流轉(zhuǎn)，
映出她震驚的瞳孔：“后來我每年都會去平海鎮(zhèn)，在老天文臺畫畫?！彼_素描本，
每一頁都畫著戴貝殼發(fā)卡的女孩，背景是生銹的望遠鏡，“直到你帶著同樣的發(fā)卡走進公司，
我才敢確認，你就是那個為星星受傷的女孩。”林小羽的呼吸驟然急促，暴雨聲突然遙遠。
“我知道曾經(jīng)那封信的主人應該對你很重要，”陸子謙將貝殼發(fā)卡別在她發(fā)間，
指尖劃過她手腕的舊疤，“但我想成為那個無論你望向哪片星空，都為你遞上望遠鏡的人。
”他抬頭時，雨水順著睫毛滴落，“那天，你對著大海說‘星星不會迷路’，從那時起，
我就想幫你找到屬于你的星軌?！碧炫_門突然被撞開，程硯之的雨傘甩在地上，
水珠順著西裝滴落。他盯著陸子謙觸碰到林小羽的手，視線落在她發(fā)間的貝殼發(fā)卡，
那是他十八歲寄給她的禮物，此刻正被另一個男人戴上。“松開?！彼穆曇粝駜鲎〉暮＠?，
攥緊的雨傘把手在掌心留下紅痕。“辦公室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是不是人事部沒有把規(guī)章制度給你們培訓到位?！背坛幹瓷先ズ孟裼悬c管的太多，
這點小事，也不應該是一個集團總裁該管的。暴雨在天臺外肆虐，
林小羽望著兩個渾身濕透的男人。陸子謙的表白像突然亮起的超新星，照亮了她十年的迷茫。
原來當年那個遞創(chuàng)可貼的少年，一直記得她為星星流的淚。“我……”她剛開口，
程硯之突然拽起她的手腕，舊疤相觸的瞬間，十年前的海風與此刻的木質(zhì)香水味在雨中交融。
他的聲音發(fā)顫，卻依然冷硬：“明天交兩份檢討，一份給HR，一份給我。
”陸子謙看著他們消失在雨幕中，撿起地上的素描本，若有所思。次日，
陸子謙的離職申請書，便到赫然放在了程硯之的桌子上。
致星軌科技人力資源部：因公司規(guī)定禁止辦公室戀情，現(xiàn)申請辭去研發(fā)部工程師一職。
在星軌的三年，我見證了數(shù)據(jù)的精準與商業(yè)的理性，卻在遇見隔壁工位的林小羽后，
讀懂了比代碼更復雜的心動。
她文件上的望遠鏡涂鴉、加班時咬筆的習慣、還有提起平海鎮(zhèn)時眼里的光，
讓我想起十二歲那年在海邊遇見的、為星星摔跤的女孩。我曾以為能在代碼里藏住心意，
卻在看見程總將她的方案摔在桌上時明白：有些喜歡不該躲在咖啡機的熱氣后。
辭職不是放棄，是從“同事”到“追求者”的正式轉(zhuǎn)身。我會帶著校準好的星空投影儀離開，
在公司外的世界，光明正大地約她去老天文臺看星星。
順便替程總想起您抽屜里的檀木盒：那些被鎖了十年的信箋，不該永遠躺在黑暗里。
如果您還執(zhí)著于用刁難掩飾心動，至少別讓望遠鏡的鏡片，擋住本該交匯的星軌。
申請人：陸子謙程硯之捏著陸子謙的離職申請，冷笑一聲將文件甩進待批筐。
便利貼上“追求林小羽”的字跡刺痛眼球，他盯著申請人欄的簽名，
想起對方總在加班時給林小羽遞拿鐵，袖口永遠沾著淡淡的薄荷味?！坝字伞?/p>
”他按下內(nèi)線電話，“批準陸子謙離職，流程從簡?！敝讣鈩澾^申請人照片，
陸子謙腕間的望遠鏡銀鏈晃了晃，與林小羽文件上的涂鴉重合。程硯之突然想起昨夜監(jiān)控里，
對方幫她修好投影儀的場景，指關(guān)節(jié)不自覺捏緊，直到秘書敲門才回過神。
幾天后的午休時間，茶水間突然爆發(fā)驚呼。小李舉著財經(jīng)雜志團團轉(zhuǎn)，
封面陸子謙的定制西裝上，別著枚小巧的望遠鏡胸針：“陸氏集團繼承人竟然是陸子謙，
藏的也太深了吧！我居然讓他幫我訂過咖啡！完了完了，
他會不會封殺我啊”女同事們圍過來，
此起彼伏的悔嘆聲像煮沸的水壺：“早知道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樣！
”“上次團建他還夸我裙子上的星星圖案！”“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你看陸子謙換上一身西裝，還真像那么回事啊，瞬間感覺他帥多了！”“啊啊啊，好后悔啊，
陸氏集團家產(chǎn)可是比我們程總高出好幾個level，早知道應該把子謙拿下了！
”幾個女同事在那里嘰嘰喳喳，無不在表達各自在陸子謙在的時候沒有好好把握，
錯失當陸家少奶奶的機會。只有林小羽攥著文件站在角落，
想起陸子謙說“家里的老望遠鏡”時，眼底閃過的溫柔，原來那臺望遠鏡，
就擺在陸氏大廈頂層的私人天文臺。程硯之從會議室出來，
恰好聽見行政部張姐拍著林小羽的肩：“小羽你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陸少連離職申請都寫得這么浪漫！真的好羨慕你，以后你成為陸家少奶奶可別忘了我們??！
”他看著林小羽慌忙搖頭的模樣，突然想起鐵盒里那封被撕碎的偽造信，
每句話都在諷刺“窮人的貪婪”?！傲种?，”他敲了敲她發(fā)顫的文件，“過來一下”。
經(jīng)過茶水間時，雜志封面的陸子謙正對著鏡頭微笑，領(lǐng)口的貝殼項鏈一閃而過，
和林小羽 18歲寄給他的那條，出自同片海域。辦公室里，
程硯之將新打印的競品分析摔在桌上，指尖劃過陸氏集團的logo：“陸少的離職申請，
倒是充滿了浪漫主義。”他看著她發(fā)間的碎鉆發(fā)卡，此刻卻像根刺扎在眼底，
“聽說陸氏天文臺對外開放，你準備什么時候去參觀？”林小羽抬頭，
撞見他鏡片后的復雜目光?！俺炭傉f笑了，”她攥緊鋼筆，“我和陸子謙只是同事。
”“同事？”程硯之突然逼近，看見她手腕的舊疤在袖口露出，
突然想起偽造信里那句“遇到更有錢的人了”，卻在看見她眼里的錯愕時，聲音突然發(fā)啞，
“也好，你總算得償所愿?！辈杷g的咖啡機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響，
林小羽剛接滿馬克杯，蘇晴的指尖就劃過她的帆布包帶。“小羽對天文很感興趣？
”蘇晴的聲音甜得發(fā)黏，“我中學時總看《天文愛好者》雜志，里面總有人刊登筆友廣告，
畫著各種星星圖案，”她指尖碾過包上的線頭，眼影在燈光下泛著細碎的珠光，
“你文件上的望遠鏡涂鴉，倒像是從雜志里描下來的呢?！瘪R克杯在掌心晃出漣漪，
褐色液體濺在手背。林小羽突然想起 17歲那年，她在雜志角落看到程硯之的觀星筆記，
筆尖顫抖著寫下第一封信的地址。蘇晴的話像把鈍刀，在記憶的傷口上輕輕劃動，
卻始終不觸碰到那個藏了十年的名字。“隨便畫畫而已?！彼笸税氩?，
后腰抵在冰冷的儲物柜上。蘇晴的視線卻落在她胸前工牌，指尖突然勾住她的貝殼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