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聽著李老太太的話也懵了,怎么和剛剛他聽說的不一樣呢?這一件事怎么還出來兩個版本呢?
于是他看著陳婆子問道:“陳嫂子,那周家的小娃子可是你打傷的?”
陳婆子這時候剛剛喘上口氣,于是趕緊擺手說道:“不……不是,村長,那小……小娃子不是我打的,我沒打他,是他到我們家偷雞蛋,我拉著他去找李婆子理論,誰知道他用力掙扎,我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婆子,哪里拽得住他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娃子,然后他就摔在我家門墩上了,我的腰也扭傷了。
誰知道,這老周家的人,一來不問青紅皂白的就開始打我老婆子,嗚嗚嗚……村長您看看,我的臉都被撓花了,還扭了腰,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呀,不但被偷了雞蛋,還要被人打,嗚嗚嗚……”
陳婆子心想,別以為就你個死老太婆會賣慘,誰不會呀,于是哭的更真切了幾分。
村長聽完點了點頭,這倒是和他聽說的差不多。
李婆子哪里是省油的燈,一見村長要動搖,明顯有些信了陳婆子的話,于是趕緊大聲哭著喊道:“哎呦,村長呀,您聽聽,是不是因為她拉扯我大孫子,我大孫子才摔倒的?她要是不拉著我孫子不放,我孫子是不是就沒事了?
不管怎么說,我孫子都是因為陳婆子才受的傷,不就是一個雞蛋嗎?我還給你就是了,至于傷了孩子嗎?
我看你陳婆子就是故意的,平時我們倆就不對付,你肯定是……是那什么……啊,對,公報私仇,你肯定是公報私仇,就為了傷我老婆子的心。
你明知道,禮寶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呀,嗚嗚嗚……可憐我大孫子糟了這無妄之災(zāi),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呀,村長,嗚嗚嗚……”
聽著李婆子顛倒黑白的話,陳婆子指著她,氣的直哆嗦,最后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李老太太一見陳婆子暈了,瞬間露出得意的表情,這下就好辦了,她那一大家都只著陳婆子,如今她暈了,那一大家,還不是任由她捏圓搓扁。
果然,陳婆子一暈,這一大家就沒了主心骨一樣,一個個的都不吱聲了,主要是當(dāng)時他們也不在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平時兩家老婆子就不對付,如今他們也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
在這里,可不像現(xiàn)代,家家都有個監(jiān)控,現(xiàn)在也沒有監(jiān)控,還不是兩個肩膀扛個嘴,誰能說誰有理。
村長考慮再三,又見陳家的人都沉默不語,李婆子說的也有一定道理,確實是兩人拉扯才讓孩子受傷的,不管那孩子怎么渾,可到底是個孩子,如今受了這么重的傷,也挺可憐的。
于是村長看著李老太太說道:“這件事兩個人都有錯,你家禮哥兒也不是全然無錯,如今天下大旱,糧食珍貴,雞蛋更是稀罕物,也不能說拿就拿,不過念在他如今受了傷,也算受到了懲罰,就不追究了。
至于陳婆子拉扯間傷了禮哥兒的事,這樣吧,讓陳家拿出幾個雞蛋,給你家禮哥兒補身體,這事就算了?!?/p>
“哎,我們聽村長的,這就回去拿十個雞蛋來。”陳家老爺子說道。
誰知李婆子一聽立刻反駁道:“不行,十個雞蛋哪里夠,我孫子如今受了傷,還流了這么多血,不得請郎中看看呀,這村里沒有郎中,還得去鎮(zhèn)上請,來回路費不是錢呀,還有郎中的出診費,還有這藥錢也不是小數(shù)目。
我孫子至少一個月去不了學(xué)堂,這要是耽誤了我孫子考童生,那可就不是銀子能解決的事了,以上綜述種種,除了賠我們十個雞蛋,額外還要賠我們家二十兩銀子,要不這事沒完。
要是不賠,我就去縣里,告你們老陳家殺人害命,謀害我孫子?!?/p>
李婆子一口氣說完,陳家人還在那算錢,算來算去,怎么覺得人家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可這二十兩,他們家是真拿不出來呀!
自古民怕見官,一聽李婆子要報官,不但陳家怕,就是村長心里都咯噔一下。
這要是見了官,那可不是民事糾紛這么簡單了,真要是李婆子告她們謀殺,那可是殺人未遂的大事了。
不管最后案子成不成立,在他管轄的村子,出了這樣的事,他這個村長也別想當(dāng)了。
村長無奈,只能問老陳家的人“你們怎么說?”
陳家人一聽,都齊刷刷的看向了陳老頭,陳老頭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說道:“賠點錢也不是不行,這件事我家老婆子也確實有責(zé)任,可是……可是二十兩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家是真沒有呀,再說,剛剛,他們老周家,也打了我們家的人,要真算醫(yī)藥費,我們家也得請大夫,尤其是我家老婆子,您看這臉都花了?!?/p>
村長一聽也在理,于是看著李婆子說道:“這件事雙方都有責(zé)任,你們家也確實打了人老陳家的人,今日這件事,我做主,陳家賠你家禮哥兒十個雞蛋,外加十兩銀子,陳家老哥,你看行不行?”
“好,我們陳家都聽村長的?!标惱项^點點頭說道。
村長一聽,滿意的點點頭,然后又看向了李婆子。
李婆子一看目的達到了,也松口道:“行,不過我可不接受欠條,現(xiàn)在就拿錢和雞蛋來,我得趕緊去鎮(zhèn)上請大夫呢!”
哼,要是現(xiàn)在不拿到手,等陳氏那個死老婆子醒了,肯定要不出這么多錢來,沒準(zhǔn)連雞蛋都撈不著。
陳老頭一聽,轉(zhuǎn)身進了院子,去拿錢了,又讓大兒媳婦去拿十個雞蛋出來。
李老太太接過十兩銀子,雞蛋放到小兒子手里,轉(zhuǎn)身帶著周云禮去了鎮(zhèn)上,老太太是真疼這個孫子,也是真的舍得給這個孫子花錢,十兩銀子直接用去了一半。
見大孫子在發(fā)呆,老太太上前摸了摸周云禮的額頭,眼里的關(guān)心都快溢出來了。
“禮寶,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一直在發(fā)呆呀?是不是餓了?”老太太關(guān)心的問道。
周云禮回過神,看著面前的老太太,心想,這老太太是真厲害,明明是周云禮的錯,卻硬生生讓老太太說成了陳婆子的錯,還讓人家賠了銀子和雞蛋,這老陳家也是讓人一言難盡,這還真是,一個敢要,一個敢給。
看到老太太一直擔(dān)憂的盯著他看,周云禮趕緊說道:“奶奶,沒事,我不難受,我就是有些口渴了,想喝水?!?/p>
他這都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一點水都沒喝,早就口干舌燥了。
聽到寶貝孫子渴了,老太太這才想起來,孫子都一天沒喝水了,于是轉(zhuǎn)身眼神兇狠的看著門外的一個女孩喊道:“沒眼力見的死丫頭,你是聾了嗎?還不去給你哥哥沏糖水來,沒聽見你哥哥說口渴嗎?”
女孩聽到老太太的吼聲,下意識的身體一哆嗦,然后趕緊回答道:“阿奶,我這就去?!闭f完就跑去了廚房。
周云禮看到門口跑遠的女孩,那是二伯家最小的妹妹周樂,今年才七歲,可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看著像五歲的孩子。
老周家有四兒二女,大伯周大壯,娶妻王氏,育有一子二女,長子周富貴,今年十八歲,也在鎮(zhèn)上讀書;大女兒周桃,今年十六歲,已經(jīng)在議親了;二女兒周杏,今年十歲,在家干些零活。
二伯周大虎,娶妻于氏,育有二子二女,長子周意安,今年十七歲,在家種田;次子周意楠,今年十五歲,在家種田;長女周寧,今年十三歲,在家干零活;次女周樂,今年七歲,在家干零活。
三伯周大山,娶妻趙氏,育有一子一女,長女周夏,今年十四歲,在家干零活;次子周少衡,今年十歲,在家干零活。
老四周小寶,娶妻張氏,只有原主周云禮一個兒子,今年十四歲。
大姑姑周小草,嫁給了同村的張木匠,育有三子,老大張風(fēng),今年十七歲,在家種田;老二張雨,今年十五歲,在家種地;老三張雷,今年十二歲,在家種田。
二姑姑周小花,嫁給了隔壁楊柳村,育有二女,大女兒楊燕,今年十二歲;二女兒楊靈,今年十歲。
理清了老周家的人物關(guān)系,周云禮不得不感慨一句,這沒有計劃生育的年代,人丁是真興旺呀!
二姑姑家的兩個妹妹,她甚至都沒有什么印象,記憶里二姑自從結(jié)婚后好像很少回來,性格也有些老實木訥。
倒是大姑姑家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他倒是印象頗深,主要是原主的大姑姑也是個奇葩,放著自己的孩子不疼,卻對他這個侄子愛護有佳,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往娘家拿,用她的話說,那就是,侄子可是讀書人,以后是要當(dāng)官老爺?shù)模院笪覀兌嫉谜粗蹲拥墓饽兀?/p>
大姑姑給張木匠家生了三個大孫子,又和李老太太住在一個村,公婆都是老實本分的,大姑的性格又隨了奶奶,潑辣火爆,那在婆家地位是杠杠的,都快成了她的一言堂了,和奶奶在老周家的地位那是如出一轍。